第八章 对峙

马府内此时已经是人满为患，堂厅内主要分为两派相互对峙，其中一派自然是马府的马夫人及儿子还有几名府中侍从，另一派则是来自陵城军部的官兵。

        两方在马启弦的棺椁前发生了激烈争吵，动静很大，连之前用来烧纸的火盆都被打翻，火星焦絮洒了一地！

        “夫人，我们也是秉公办事，还请您谅解。”对峙的官兵中，有一名校官面露难色，走出来对着马夫人行礼解释。

        那名校官面色极为尴尬，毕竟刚才的骚动就是自己引起的，现在府内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如果把为何将马夫人惹恼的原因说出，恐怕不止自己，就连这次跟随自己的兵士们，都得被陵城百姓指脸痛骂！

        妈的，上面这是给自己派的什么活儿……这不纯纯打自家脸面吗！

        看着面前马夫人悲愤的面容，校官也不敢太过多言，只能在内心暗暗咒骂这次给自己派发命令的校尉。

        已经将双眼哭到通红的马夫人，脸上露出凄惨的悲笑，讥讽道：“谅解？老马他为帝国出生入死十几年，现在他为帝国战死，你们却想要让我们孤儿寡母流浪街头……我想知道，你们是秉的谁公？”

        马夫人此言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群顿时炸了起来，不少敢出言的百姓对着那群官兵指责！

        “这是要将人家母子赶出府邸，不管功臣家眷的死活了，你们还是人吗？”

        “不过听说马家这套府邸先前便属于军部，只不过是让他们借住而已……”

        “那做得也不对啊，人家马统领没死的时候你不收，现在人没了，你倒是想起收回府邸……这办的是人事？”

        “一群趋利避害的畜生……”

        旁人的咒骂让那群官兵的面色很是难看，其中领头的那名校官干咳了几声，以掩盖自己尴尬的处境，而后定声道：“夫人，小人只是个传达，并无决策之权……既然已经将命令说与夫人，还请近几日尽快搬离这里！”

        “那小人就不打扰了。”说罢，那名校官便欲领着官兵离开马府。

        突然，一抹寒芒此人群中激射而出，死死的钉在那群即将离开的官兵身前。

        “胆敢袭击帝国军士，怕是活腻了吧！”看到钉在自己身前的长刀，那名校官原本压抑的情绪，顿时生为一股邪火，拔刀对着人群呵斥。

        “欺凌帝国功臣家眷，怕是你们也活腻了！”

        宁川愤怒的声音传遍整座马府，宁川一行人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面色冷酷，饱含杀意！

        “镇妖司的人！”看清宁川一行人的制服，那名校官眼瞳猛地一缩，不由开口惊呼。

        已经了解事情缘由的宁川，冷着脸走到校官面前，默默拔出钉在地上的长刀，而后将刀身用力拍在对方的脸上，声音极为阴沉：“你们军部这群混账，兔死狗烹这种下作事，倒是做得挺好！”

        “你……”

        冰冷的刀身紧贴脸庞，让那名校官生出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言，他知道这群镇妖司的斩妖人，实力有多恐怖！

        与他们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普通斩妖人都可以一敌百，更何况对方来了这么多人，自己仅带了不到十人，还都是些负责城防的普通士兵。

        宁川的作为，顿时让对方其余兵士气氛紧张，接连将手中的长刀拔出，指向宁川！

        被宁川用刀拍在脸上的校官面色顿时焦急，他可不想跟这群斩妖人发生刀剑冲突，赶紧挥手示意让部下将武器收起，而后硬生生挤出一脸尴尬的笑容。

        “小人也是奉令行事，即便你把小人杀了，小人也做不了主不是！”

        那名校官虽然面露惧色，但心中还是多少有些底气，陵城内严令禁止械斗，他也想到宁川不敢将自己当众斩杀。

        “哦？你赌我不敢杀你？”

        盯着面前这名校官，宁川冷静的反问道，同时手中的刀向下劈斩砍进了对方的左肩！

        “啊……”

        突如其来的刺痛顿时让那名校官大声吃痛，原本还算冷静的脸上此时充满恐惧，嘴皮都不断打颤。

        “谋杀帝国校官是死罪，你怎么……敢的……！”

        宁川闻言没有说什么，他对于军部那群废物本来就没有好感，再加上也是因为他们误报情报，才导致老马他们战死，就更加反感了。

        其实宁川倒希望对方反击，到时自己以自卫之名将其斩杀，也算是出了这几日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苦闷！

        看自己的校官被宁川斩伤，后面的兵士表情更为紧张，但没有得到长官的命令，也不敢拔刀相对。

        堂厅内，此时一群人鸦雀无声，谁都不敢出声轻易打破这幅僵局。

        过了片刻，倒是之前一直默不出声的方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伸出手用力拍打校官另一面脸庞，开口说道：“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滚回去告诉能做主的人，我镇妖司的家眷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方清的出现，打破了僵局，其实也算是给军部校官解了围。

        毕竟宁川真的当众将帝国校官斩杀，即便是司长大人出面求情，也不见得让其脱罪无恙。

        “滚！”

        方清冷脸一声喝令，那名校官如同大赦，赶紧忍着剧痛-将自己的左肩从宁川的长刀上小心挪开，而后带着一众兵士，逃命般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随着军部吏的人逃离，原本围在府邸内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慢慢散去，最后只剩下宁川一行人和马府的人。

        “真是谢谢你们了。”马夫人在儿子的搀扶下，给宁川几人行礼道谢。

        “夫人切勿行此大礼，老马为人正直刚毅，他的战死，我们也都很惋惜！”在一旁的方清赶紧将行礼的马夫人扶起，轻声对其安慰。

        第四小队的统领褚墨也开口道：“马统领是帝国的功臣，任何欺辱功臣家眷的人，我们都会追究到底……夫人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今日所发生的事情，我都会如实向司长大人禀报！”

        “老马这些年对帝国和镇妖司的贡献，司长大人都看在眼里，他不会不管的！”站在一旁的第六小队统领李馄祁也开口附和。

        “谢谢，谢谢你们……老马有你们这群真心的同僚也不算枉死！”马夫人闻言后，通红的双眼又止不住地流出眼泪，手中的香帕早已浸透。

        “嫂子，你一定要照顾好身体，马大哥和你的孩子还等着你照看呐！”宁川走向前也轻声安慰，随即又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说道：“这是我与同僚们凑集的一些银两，孩子还小以后花钱的地方很多……以后他们要是还来骚扰你们，就来找我，我就住在不远处的兰花巷。”

        “嫂子放心，马大哥以命护我，我不会让他白死，我要拿那名大妖的头颅做祭品，报了这血海深仇！”宁川眼神坚毅，咬着牙一字一字说出。

        “对，嫂夫人放心，那名大妖已经是我镇妖司必杀的孽畜了，老马的仇一定可以报！”方清一脸严肃，表示了镇妖司对于此事的重视。

        “谢……谢谢……”

        对此马夫人在不断的哭啼中回应，夫君的逝去让这位不畏艰苦，千里随夫的女人失去了最有力的依靠！

        在将手中沉甸甸的钱袋交予马府的下人后，宁川几人又拜祭了马启弦的棺椁，而后短暂停留片刻，就一同离开了马府。

        …………

        宁川一行人在离开马府后，第六小队的人因为还有其他事务，便早早与其分开，四小队统领褚墨也将麾下遣散，只留下了方清一人，而后三人一同行走在南城区大道上。

        自从离开马府后，三人都很沉默，就连一向多话的方清此时也没了言语，过了许久，打破三人沉默气氛的反倒是四队统领褚墨。

        “七队同僚近乎殆尽，现在也没了老马这个修士统领，恐怕七队难以重建……宁老弟以后有何打算？”

        身为镇妖司统领的褚墨也是一名修士，自然知道镇妖司的制式构建，没有修士补充作为统领的小队，很难再重建近乎全灭的第七小队。

        “对啊小川子，现在七队制式不再，你下一步什么打算……不如来我们四队吧！”

        “虽然褚哥资历没有老马高，但修为的确高了一个境界，来我们队猎杀妖族，以后也相对安全！”

        “对不对褚哥，你给句话啊……”

        一旁的方清仿佛又重新打开了话匣子，不顾一脸黑线的自家统领，对着宁川喋喋不休。

        面对不断逼问的好友方清，宁川就一阵头大，这小子啥都好，就是碎起嘴来根本停不下来。

        无奈之下，宁川只好又将昨日林虢的任命说了一遍，听得两人面色极为震惊。

        “简直没天理啊，你才十六岁就可以进入道阁洗髓成为修士，我都已经二十及冠的年龄了，还没积攒够战功换来这一次机会！”对于宁川即将进阁洗髓的消息，方清极为羡慕，在一旁不断哭丧。

        对于麾下方清的哭丧，统领褚墨黑着脸训斥：“你要是往日不偷奸耍滑，好好巩固自己的武道，一年前你就有进入道阁的资格了！”

        方清作为前年的试炼头名，武道资质也是极为夯实，但他这个人生性散漫，不愿束缚，对于自己的未来也没有规划！

        人族在过了二十及冠的年龄后，体内气血便会逐年衰减，而后成为修士的机会也会愈加渺茫！

        而方清拥有极佳的武道天赋，但却被大把大把的浪费！

        每次褚墨看到他在行动中混水摸鱼，都会为这个极具天资的小子感到惋惜。

        “那你倒是给兄弟多分点战功，别光想着自己独吞。”对于褚墨的训斥，方清撇撇嘴不以为然，反倒借此嘲弄对方。

        “无可救药！”

        褚墨叹气，对于这货极为失望，而后不再理会一旁叽叽喳喳的方清，扭过头继续对着宁川说道：“既然宁老弟日后会成为七队统领，我也不好再多说，到时七队要是需要人手，可以在我四队随意调遣！”

        宁川微笑回应：“那宁川在此谢过，日后免不了还得请褚统领多多帮助。”

        “嗨，这对于我褚哥来说都是小事！”没等褚墨开口，一旁的方清就接过话茬，自顾自的回应起来。

        对于方清的抢话，褚墨虽然黑着脸，但也没有阻拦，反正与自己想说的是一个意思，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不过说实话，宁川你小子要是真通过洗髓，那你可就是本司内最年轻的修士统领了，前途一片光明！”

        “不过也是，论天资你并不差于我，还那么年轻，也难怪司长大人看好你。”

        方清环绕宁川不断自言，说得口水四溢，而后抹了抹嘴，眼中满是羡慕。

        对此宁川只是微微一笑，未作回应。

        是啊，自己还很年轻，修行路也才刚刚开始！

        就在宁川三人重新恢复了平静时，突然在道路中，一名镇妖司的衙吏从人群中跑了过来，表情很是焦急。

        那名镇妖司的衙吏一路小跑来到宁川三人跟前，气喘吁吁地对着四队统领褚墨说道：“不好了褚统领！”

        “军部的柳青云在司内大闹，指名要见您和李统领，现在李统领正在与他对峙，您快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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