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母接到女儿班主任的电话，听到是县里高中打电话来问，女儿为什么还不去学校报到？要军训半个月。

“张老师，安心她大哥刚考上大学，她二哥在县城上高中，家里压力大，安心她不读书了。”

“什么？”电话那头张颖秀丽的脸露出一抺惊讶，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黑眶眼镜，“安心妈妈，安心学习那么好，考上的又是重点高中，出人头地的机会，怎能让他辍学？家里实在困难，我这边可以给县城那边学校说说，看能不能给安心减免些费用。”

“张老师，就算减免些，我们这种家庭也没办法负担，劳烦张老师给县城学校说一声，就说安心她不去了。”安母拒绝让女儿继续读书。

“安心妈妈，你把安心叫来，让我和她说两句话。”张颖见说不通杨代莲，只能找自己的学生。

“张老师就不用了吧！安心马上就准备跟着她三爸出门打工了。”安母拒绝去叫女儿来接电话浪费钱。

“妈…”安心冲进过来听到母亲的话，大喊一声跑进来，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电话，朝着电话那头的班主任老师喊了一声。

“安心，你爸妈是不是不让你读书？”张颖听到安心的声音急问。

“嗯，家里没钱，妈妈让我跟着小叔去打工，老师不用担心，我明天要去街上办身份证，顺便看看张老师。”安心这话是在暗示老师明天去见她，让她等自己。

“我在学校等你，就先挂了。”张颖听出来了安心找她有事，也不浪费话费挂了。

“安心，你才十五岁办不了身份证。”徐欣笑着提醒。

“二伯娘，三爸刚才说拿我小姑的户口去街上看看，能不能帮我办身份证。”安心张口就撒谎，一下就打消了安母的怀疑。

安母从兜里掏了一块钱递给徐欣，叫着女儿回到婆婆家里，就问了婆婆要户口本明日让小叔带女儿去街上办身份证。

“奶奶，你就把户口本给妈妈吧！我明天跟着小叔去街上办身份证。”安心赶在小叔前面打掩护，家里户口还没分家。

“大嫂不用拿去，明早我拿上带安心去办就好了。”安永仁顺着侄女的话帮她。

“那好，明早你叫安心跟你去，用了好多钱回来我给你，我们先上去了。”安母见女儿不闹了，愿意跟着小叔子出门打工，也省心了叫着儿子回家。

刘花看着儿媳妇走了，才问小儿子刚才孙女拉他出去做什么。

“妈，安心就是问我外面大城市漂不漂亮，钱好不钱找。”安永仁向母亲撒谎。

“你大哥也不容易，安成有出息了，安明明年要是能考上大学，你大哥用钱的地方就更多了。安心能出去挣钱帮着你大哥大嫂分担些，也是应该的。村里同安心一样大的都出去打工去了。”刘花说道。

“嗯…”安永仁不顶母亲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和侄女的事，明天去街上先商量下，别到时候让家里人知道怨上他。

安明回来就盯着安心，刚才在奶奶屋里，她那话是在质疑他将来不孝顺爸爸妈妈。

“姐姐，我帮你擦药。”安月看着二哥盯着姐姐，拿着窗口上的红药水拉着姐姐回房间去。

安明知道生在农村，唯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所以他和大哥读书都很用功，为的就是走出这大山，要是安心也读书，家里根本负担不起，好在爸爸妈妈不让安心读。安心出门家里就少一个吃饭，也少一个人花钱。

安心趴在用稻草铺的床上，妹妹拿着红药水帮她擦身上被妈妈打的棍子印，心里很担心小叔会不会临时变卦？她怕唯一的机会失去。

“姐姐，你刚才和妈妈二哥说那话，都把我吓到了。”安月小声道。

“小月不怕，你相信姐姐，往后除了小东，不要管大哥和二哥死活。”安心只能告诉妹妹这么多。

“爸妈眼里除了大哥二哥，哪有我们？我这初中读完了，怕也要随姐姐一样出门打工了。”安月心里不满，不满父母偏心眼。

“小月，姐姐说了会让你读书，你不要放弃，一定要好好学考上高中，等姐姐赚钱回来给你交学费，周末回来好好教小东，告诉他男孩子可以调皮，但不能打架伤人。”

安心不要妹妹气馁，也叮嘱她。前世弟弟就是因为在学校和同学发生口角，管不住脾气打伤了同学，才被退学的。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东的。你和三爸出去也要照顾好自己，把二伯娘家的电话记住，记得要打电话给我和小东。”

安月也叮嘱姐姐，再多的不舍，也知道抵不过妈妈重男轻女，反抗就只会挨打，自小她和姐姐就是在妈妈棍棒下长大的，大哥和二哥弟弟却极少挨打。

安心点头，她想要看看没有自己一分一文拿回来帮父母分担，爸爸要搬多少砖？妈妈要养多少猪牛羊来卖？这个家里一开始并没有养这么牲口，都是为了两个哥哥读书才养上的，自小就是她和妹妹全包了。

第二天，天刚亮安心就和小叔出发去街上了。安心踏上小路心才踏实了些，一个晚上在床上翻来覆去都怕小叔临时反悔，都没睡好觉。从村里到街上没有公路，只有一条山间二十多里的小路。

这条小路她上初中，每个星期都要背着五天的口粮走，妈妈每个星期就只给她三块钱，她每天早餐就是五毛钱两个包子或者两个馒头一碗稀饭，剩五毛钱还不能乱花，要拿回家还给妈妈。

“安心，你每个星期都要走这路，累不累啊？”安永仁走了个把小时，就被这凹凸不平的山路磕的脚底板有些不舒服。

“我都习惯了三爸。”安心长大后才知道小叔当兵的地方是新疆，家里的这山路自然比不了平坦的地方。

“好好读书，你们家兄妹几个读书都有天赋，读出去了家里也有光，你爷爷坟上都要冒青烟。”安永仁笑道。

“三爸你放心，我读出去了，会报你这份恩情的。”安心再次保证，前世三叔结婚修房子，她也借过钱给他，这一世他若帮了自己，将来送他一套房都不为过。

“那你给三爸说说，你高中读完要是考上大学了呢！难道就不去读了？你现在考上的可是县里的重点高中，比你大哥二哥上的高中还出息，学费也要贵些。”

安永仁想知道侄女到时候要是考上大学了，要如何解决大学的学费难题？上大学一学期好几千，伙食费，住宿费，书本费用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农村供一个大学生就差不多倾家荡产，何况她上头还有安成和安越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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