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如此，甚好

　　宴会结束，布衣阁的名声算是彻底败坏了，现在纵然他做的再怎么样和云景阁的款式相仿，价格再怎么便宜，想必经过荣王妃这么一个丢脸也不会有人还想着要去买布衣阁的衣服。然而一向都是大魏皇室专用制衣阁的云景阁则是就着这个机会一举成为了大魏最顶尖的制衣阁。

　　姜璐正一边和孙妙云说笑，一边挽着孙妙云的手向外走去。李芊楠留下来和李静璇聊天，至于玉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挥完自己的作用之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被韩仕锡接走了。走的时候韩仕锡还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一脸心疼的看着自己身上襦裙的孙妙云，低声提醒道：“你也别太难过。”惹得孙妙云莫名其妙。

　　两人还没有走到宫门口，就看见了站在御花园通往宫门口的必经之路上一人站在一边的李弘哲和沈义，二人站在道路的两边不说话，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两个陌生人。姜璐明显的感觉到走在自己旁边的孙妙云挽着自己手臂的手暗自用力。姜璐皱了皱眉头，“可别忘了上次我们怎么和你说的，你可别自己心软了或者怎么样了。”

　　孙妙云见李弘哲走了过来拉住姜璐的手，虽然不想一个人面对，但还是在李弘哲逐渐发冷的目光之中，哆哆嗦嗦的放开了姜璐的手，语气中都带上了哭腔，“行，那你先和睿王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姜璐自然也发现了身旁的李弘哲身上随时散发着一股冷气，甚至看向沈义的眼神中带着些失望和愤怒，就像是最熟悉的人之间闹了矛盾之后，一方对另一方已然失去了全部的信心。姜璐看了一眼几日没见就憔悴了不少的沈义，就在视线刚刚接触到的一瞬间，李弘哲就加快了离开的速度，倒是让姜璐还没来得及细看。

　　孙妙云看着眼前眼下有着一片乌青，下巴上也冒出了不少的胡茬子的沈义，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那个书生意气的男子，反倒是变成了一个带着官帽出了年纪小一些之外的“老头”。孙妙云扯了扯嘴角，像是要隐藏住自己那一颗烦躁不安的心，“沈大人可是有什么事情？”

　　沈义听见这个称呼，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浑身一怔，脸上倒是多了几分饱经风霜的感觉，“我想着......睿王妃参和进来。不管是不是你的主意，但是我以为这件事情都可以得到完美的解决，但是没想到有些时候就是猝不及防。”

　　孙妙云想到前几日父亲在朝堂上处处挤兑沈义之后回来告诉自己有小道消息说，沈义可能要辞官了。当时自己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义了，但是依旧没有相信，沈义是大魏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那么年轻的状元，更是官场上很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辞官。但是孙妙云听着沈义现在的话语，心中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你，你是什么意思？”

　　沈义嘴角扬了扬，那个笑容反倒是带着一些牵强和无奈，整个人在这个笑容的承托之下像是一下子老了几岁的样子，“苏雯是我母亲给我定下的未婚妻，不管我事先是否知情，我是否同意这门婚事，都改变不了父母之命，也改变不了我的生辰纲在她的手里的事实，再加上我的母亲前些日子派人送信到京城说自己重病，只希望看见我和苏雯可以完婚。今日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明日我们就走了。”

　　孙妙云纵然依旧猜测到了一些，但是眼泪还是在心中的诧异的催动之下想串珠子一样顺着脸庞流下，脸颊上在太阳下面闪闪发光的泪痕像是两把剑刺向了沈义的胸膛。孙妙云勉强扬了扬嘴角，伸出手拭去自己脸上的泪痕，脸上悲痛欲绝的表情让人感觉她拭去的不是泪痕，而是那一段自己永远放在心底的美好。

　　孙妙云深呼吸一口仿佛才可以平息下来自己去正视沈义，孙妙云嘴角扬了扬，笑容却比刚才哭的时候更加让人心痛，“记得以前对璐璐说过，让她别在睿王那一棵树上吊死，，她就只看见过睿王一个人对她的好，她选择睿王是因为还没有其他的选择，应该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当时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也会发生在我的身上。不过也没有关系，如果你在外面的世界找到了更适合的你的选择，那我也应该放手。”

　　孙妙云迈开步子向着皇宫门口的方向走去，一步又一步，从背影看上去像是伤心到摇摇欲坠，但是每一个步子却是异常的沉重。孙妙云在路过沈义身边的时候，脚步微微一顿。沈义正准备转头看向孙妙云，就听见孙妙云听上去满是淡然的话语，“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思将来，不念过往，如此，甚好。”

　　沈义蓦的转身，看着孙妙云渐渐远去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捂住胸口隐隐作痛的位置，心中的苦涩终于还是化作了眼泪顺着眼角低落，胸口的位置好像有什么东西裂开了，还是那种再也缝补不回去的裂开。沈义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来那一个活泼的身影，嘴角扬起一个苦涩的笑意，“如此，的确甚好。”

　　孙妙云感觉自己终于离开了沈义的视线之后，才闪身进到了一边的树丛之中缓缓蹲下，用树丛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的身影遮挡住。孙妙云蹲下紧紧的抱住自己，眼中的眼泪忍不住的一直滑下，像是要把这几年的眼泪都一次性流完。

　　“给。”孙妙云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猎影站在自己的面前替自己挡去树叶缝隙之中透过来的阳光，让自己安全的蜷缩在自己的小空间里面。孙妙云伸手接过猎影递过来的帕子，将脸上的眼泪一点一点的拭去，颤着声音问道：“你不是睿王的贴身侍卫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猎影看着那个躲在自己身前阴影之中的姑娘，像是失去了一切的庇护的幼崽，脆弱但是又想坚强的面对这个世界，“王妃让属下回来跟着孙小姐，务必要将孙小姐平安的送回孙府。”孙妙云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丫头还好没有忘记我，不然，明日我就跑去睿王府上烦死她。”

　　猎影难得的嘴角扬了扬，“那孙小姐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孙府了？”

　　孙妙云站了起来，理了理自己身上衣裙的褶皱，将自己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瞳孔转了转，“回去做什么，刚好我现在心情不好，你又是来保护我的，不如我们去酒馆喝一个不醉不归。”

　　猎影皱了皱眉头向后退了几步，“属下不会喝酒。”孙妙云一把抓住猎影的手臂，向着宫门口的方向走了几步，虽然动作看上去粗鲁了一些，但是比刚才弱小无助的样子看上去倒是好了不少，“你是不是男人，酒都不会喝！走走走，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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