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 顾虑

“我干得好好的，不犯一点过错，也能将我就地免职？”王者风还有点不服气。

        “没有过错？我是你什么人？儿子是你什么人？你还好意思说没有过错？就凭这一点，你说老爷子开了口，叶页还能放过你？”云菡烟调笑了王者风一句，又一本正经地说道，“不管是老爷子还是我爸知道了，都是一个结果——大事不妙。”

        “事情不好办了，只能瞒多久是多久了。”王者风就摇头说道，“等我到了枝繁叶茂的一天，看他们谁还能拿我怎么样？现在我还有点弱就暂时忍了。”

        “你还忍了？你和人家女儿都生了孩子了，欺负到人家头上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你忍了，我发现你颠倒黑白的本事也不真是服了你了。”云菡烟继续调侃王者风，“要是老爷子知道了还好说一些，大不了我拿儿子威胁他，他也会收手。要是让我爸知道了就坏了，他的脾气太倔了，谁劝都不听，除非他自己想通了。所以我们以后重点防范的对象是我爸，其次是老爷子。”

        和云菡烟谈好了攻守同盟，转眼天色已晚，王者风就带领几人到外面一家安静温馨的家常菜馆吃了晚饭。第二天一早，他就开车前往高速，准备返回明州。快上高速时，忽然电话响了，王者风正在想回去的事情，也没看来电话号码，随手接听之后，就说了一句：“你好，我是王者风。”

        电话一端沉默了片刻，然后传来了芦军苗的声音：“我在西班牙风情国际小区，你方便的话，就过来一趟。”

        王者风瞬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即意识到是芦军苗心软了，同意他见她们母女了，顿时欣喜若狂，急忙调转车头，直奔西班牙风情国际而去。

        西班牙风情国际也是京城位置极好价格不菲的高档小区，赶到的时候，已经上午10点了，王者风急急上楼，在门口平息了一下紧张的心情，然后轻轻地敲响了门。

        门打开，门口站着许久不见的芦军苗。

        芦军苗胖了一点，身材恢复得还算不错，而且气色很好，脸色白润。身材丰满，更显成熟风韵，只是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疲惫。

        见到王者风，她微微一笑：“见与不见都一样，不过想到你毕竟也出了一半力，不让你见见女儿也不心安，就见见好了，省得你说我没心。”又不经意地打量了他一眼。“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从半路上调转了回来？”

        王者风老尖地承认：“从高速口回来的，正准备回明州。”

        芦军苗请王者风进屋，她见王者风眉宇之间有焦急之色，就问：“出了什么事情要急着回去？”

        王者风对她没什么好隐瞒的，就说了傅东来插手下马区重要人事问题的变故。芦军苗听了，点头说道：“傅家惯用的手段就是火中取栗，他们非常善于投机取巧，不过也确实有时时机把握是把握得非常准，否则傅家的势力也上升不了这么快。既然傅东来出了手，就不会善罢干休。”

        说话间，芦军苗领王者风到了里屋，一进门，王者风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一个女婴。

        如粉雕玉琢一样的一个小小的人儿躺在襁褓之中，她头顶之上放着一个婴儿架，身边放着奶瓶，正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王者风。

        婴儿的眼睛都显大，而芦笙的眼睛尤甚明亮，几乎就是王者风眼睛的翻版。她的鼻子也象极了王者风的鼻子，不过嘴唇的弧度象芦军苗，但除此之外，其他地方都和王者风非常想象。果然是女儿象爸爸，王者风看着自己的女儿，不免心神激荡。

        他竟然有了一个女儿，一个小小的天使，芦军苗确实说对了。不管是对她来说，还是对他来说，女儿的出生，绝对是一个意外，天大的意外就是天大的惊喜，就是天赐的礼物。

        “她真的很象我，比我还要帅。”王者风看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来

        芦军苗被逗乐了：“女孩不用能帅来形容，要用漂亮。女儿可比你漂亮多了，也比你白多了。”

        王者风嘿嘿地傻笑了一会儿，围着婴儿车转了两圈，看了女儿半天，兴奋之下，一小心说漏了嘴：“女儿以后长大了，肯定比儿子好，女儿和爸爸近，儿子却是越大越和爸爸疏远”。

        “挺会说好听的话，刚从儿子身边回来，到了女儿面前，就说儿子不好，你也挺八面玲珑。”芦军苗也不知是吃醋还是争宠，不满地说了一句。

        王者风就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和云菡烟之间的事情？”

        “我猜的，一开始我听说她生了孩子，再后来一想到你和她之间的来往，就想除了你，谁还能让云菡烟心甘情愿地生孩子而不说出亲生父亲是谁？也只有你有这么坏的本事了。”芦军苗嘲笑王者风说道，“不过吴家要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你就倒霉了。我们芦家则不同，就算他们知道了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为什么？”王者风也没有细想，随口问道，他的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本来被断定没有生育能力够怀孕，也是意外点唤且我也会大方地告诉家人，是我主动引诱你，你不过是被动上了我的床，我们之间既没有感情，又没有纠缠，就是一夜之后，大家各奔东西而已。真正算起来，我还是沾了你的光才对。”

        王者风汗颜，芦军苗还是以前的芦军苗，犀利而不饶人，他就不甘地说道：“何必说得这么难听，你我好歹相识一场，就算没有男女之情，也是不错的朋友，对不？”

        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芦军苗反而更不高兴了：“我就知道我入不了你的眼，远比不上云菡烟。既不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又不能在商场上大展手脚，你大不可不必可怜我们母女，就算没有大本事，我们也能养活自己。”

        王者风只好劝她：“怎么又说远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解。其实我们之间，也不是没有一点感情，只不过我有了梅里，又有了云菡烟，就得坚持原则，不能再招惹别人了，多了我也负不起那么多的责任！”

        王者风说的是实话，是心里话。芦军苗渐渐平息了心情，坐在了床边。说道：“不怪你，怪我自己好了。本来我也不想和你再有纠缠的，可是有了孩子，就不免又有了一些不好的想法。不过你要明白，是你非要来看孩子，来招惹我的。我已经在尽量避免和你见面了，今天的见面，完全是在你的强烈要求之下才促成的，不是我的原因。”

        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王者风也不愿意点破芦军苗的自欺欺人，就说：“是我的不对，我承认。不过既然有了孩子，我也不能完全地逃避责任，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望孩子，好不好？”

        “以后再说，看我的心情了。”芦军苗依然嘴硬，“好了，别多说了，你不是急着回明州办要事吗？快走你的，有什么过不去的难关就去找叔叔，他肯定会帮你的。”

        “他知道了孩子的真相？”王者风惊问。

        “还没有，不过就算他知道了也没事，他比吴家人尤其是吴巨洋开明多了，才不会怪你什么。”芦军苗莫名地对吴家人有敌意，“记住，傅家人现在对付你，以后如果还有一大家族害你的话，就一定是吴家。”

        王者风本来还想多待一会儿，却被芦军苗连推带赶赶出了家门，催促他早点回去先办正事要紧。王者风也没强留，连午饭也没有吃。就开车上了高速，一口气开回了明州。

        一到明州，先在市委附近简单吃了一口饭，就急忙进了市委大院，停好车，直奔楼上的程晓宇的办公室而去。

        王者风的意件出现，反而让程晓宇吃了一惊。

        程晓宇正在办公室听取李阳汇报下马区的各项工作进程，听到秘书说王者风在外面，就冲李阳微一点头，忙让王者风进来。李阳不是外人，没有必要回避。

        程晓宇见到王者风风尘仆仆的样子，先是一惊，随即笑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的样子出乎我的意料，有点急躁了。”

        王者风笑了：“程书记，您现在是省领导，我才是处级，而且现在又是处级升副厅的紧要关头，可不能出现意外，否则没有回头路可走。在您眼中不是大事，在我眼中，可就是天大的大事了。”

        程晓宇呵呵一笑：“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慌张的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你一直是遇事不乱。你今天的样子，倒还符合你的年龄。”

        王者风无奈地摇头：“程书记，我是找您请求帮助来了，您倒好，一见面先说我两句，是想打击我的积极性，还是想批评我不够稳重？”

        程晓宇笑得更开心了：“好，好。你还向我诉苦了，不就是傅东来提了一个白墨，他身为主管人事的副书记。提名区委书记人选是权限之内的事情，不要大惊小怪。我和郑周都点了头，常委会上通过你的提名没有问题，你是对你自身不放心，还是对我这个市委书记的能力不放心？”

        李阳在一旁听了，暗暗吃惊王者风和程晓宇之间的关系确实比外界传闻的还要密切，连他在程晓宇面前也的必恭必敬，不敢开口说笑，王者风倒好。不但和堂堂的省委常委、市委一把手说话时十分随意，还透露着亲切，而且听程书记的口气，完全没有当王者风是外人，也不是把他当下属看待，说话时轻松随和，简直就和家人聊天一样。

        李阳心中无比羡慕，王者风才是处级，不但深得叶书记的赏识，还和程书记的关系亲密无间，他在为人处世方面，已经比他这个老官场强了太多。想起他在市政府秘书长和副市长的位置上，一呆就很难再迈进一步，也是微微有些感慨。

        王者风和程晓宇说笑几句，才和李阳亲切地打了招呼。李阳站起身来，拍了拍王者风的肩膀，感叹地说道：“小王的步子走得虽然跨越了一点，但还算稳健，也是少见的扎实风格，我相信你能主持好下马区的工作。”

        又问了几句王者风在京城的情况，李阳自知王者风要和程晓宇讨论一些人事问题，他身为副市长不便旁听，就提出了告辞。

        王者风就替程晓宇送李阳到了门，看出的李阳的情绪有些异样，也觉得李阳近些年仕途不太顺利，就说：“有时候机遇也很重要，相信李叔叔也有腾飞的一天。”

        李阳见王者风对他依然如故，心情多少舒展了一些。

        王者风先向程晓宇汇报了一下在商务部的工作，简单交待了一下在京城的收获，程晓宇听到王者风已经拿到了研究生学历，高兴地说道：“又加了一项政治分，至少在学历上，没有人再挑你的毛病了，白墨可是研究生学历，你现在和他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您对白墨此人有什么看法？”白墨是市委的人，程晓宇应该有所了解，王者风就开口问道。

        “为人很稳重，不多事，在市委的几年来，上级交待的任务完成的非常好，没有出过任何差错，而且他个人的履历也非常厚重，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程晓宇对白墨的为人给予了高度的肯定，话锋一转。又说，“唯一的一点缺憾就是，没有在地方上主政的经历，比起你曾经担任过副县长、常委副县长的经历，还欠缺了一点基层资历。”

        “有没有基层经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其他方面的资历足以弥补缺陷，而且他还是研究生学历。在现在提倡干部年轻化、高学历化的今天，白墨的学历和在部委工作的经历，很占优势。”王者风也从另一个角度分析了一下问题，“当然问题的落脚点不在白墨本人身上，而是在傅书记身上，他选择的时机太敏感了。”

        程晓宇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笑了：“不要忘了，明州是我在主事，是郑周在主政，还有余胜也和我保持一致，傅东来再有手段，他也绕不过市委常委会！”

        程晓宇身为市委书记，说出这句话自然就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气势。得到了程晓宇最有力的承诺，王者风还是心中隐隐担忧，只是不好再多说，再说，就真成了对程晓宇的不信任了。尽管他和程晓宇关系良好，也不能说出不该说的话。

        程晓宇是市委书记，他的权威不容侵犯。傅东来不能侵犯，他也不能。

        但不管如何，今天的会面，程晓宇还算很给面子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王者风再淡定，再沉稳，在面临由正处升任副厅的重大转折面前也难免会有焦躁和忧虑，因为易立至的话不得不听。连易立至都不敢小看傅东来，可见傅东来确实有过人之处。

        问题是，傅东来的后手到底暗藏什么样的杀机？最大的谜底也许就是最大的意外！

        和程晓宇谈完话已经下午3点左右了，王者风告别程晓宇，又来到了郑周的办公室。

        郑周对王者风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非常客气地起身相迎。握住王者风的手说道：“小王。你总算回来了，现阶段还有许多难题需要你出面克服。你要再不回来，我就要直接打电话请你了。”

        郑周担忧的是天上城集团的资金落实问题，其他公司的资金应市政府要求，已经陆续到位，有些甚至已经开始动工建设，远大集团开发的下马河的拓宽工程，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工程量，可以说现在的下马区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而最大的开发商天上城集团虽然已经和市里签定了协议，但资金迟迟没有到位。所有预定的工程，都没有一丝动工的迹象，身为市长，郑周不担心才怪。

        没有天上城集团的全方位的投入和建设，下马区的兴建，至少要推迟五年以上！

        市政府也派人和天上城集团进行接触，得到的答复是，娄总正在外地出差，等娄总回来后，肯定及时跟进下马区的项目。

        但郑周心里清楚，娄钟就在明州。

        人在明州，故意避而不见，不是娄钟托大，而是娄钟在等候市委对下马区的任命结果。尽管郑周并不知道天上城集团的投资和王者风是不是主政下马区挂钩，但他也心里有数，娄钟是看人投资，是在等王者风出面去请。

        郑周也没指望天上城集团能一次性就将前期资金全部到位，他所求的不过是天上城集团部分资金到位。然后开始动工建设，哪怕只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也好过所有天上城集团的项目一点动静也没有，因为已经有了各种各样的传闻，说是天上城集团并不看好下马区的前景，有可能会撤资一传闻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下马区下一步招商引资的工作。

        郑周就无比热切地盼望王者风早日回归明州，好劝动天上城集团开始行动，也好有利于稳定下马区的局势。天上城集团是一个风向标，影响力太大了，几乎所有折江省的投资商都对天上城集团迟迟没有动工而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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