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劈头盖脸

王者风暗笑，杜衡候也够坏的。最后用一件旧衣服来问咭，说出了衣不遮体的话，就是故意要给在场的众人浮想联翩，就是要让大家起哄，带动现场气氛也是一种战略。让大家的士气为自己所用，也能给对方带来巨大的威压。

        不管是不是暗中采用了一些小手段，目的达到了，就获得了想要的效果。杜衡首先在外表上赢得了底下大部分男生的好感，其次她也确实伶牙俐齿，两个回合下来，反驳得李万芳没有还手之力，而李万芳在慌乱之下，再次出错，就奠定她惨败的局面。

        李万芳自然不甘心被突然杀出的杜衡打败，她精心设计的出名大计眼见就要付之东流，成为众人眼中的笑柄，不由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说我只会纸上谈兵，你又懂什么？你还不是一样只会纸上谈兵？有本事详细说说雾州市的柯达投资有什么成功之处？酱菜厂的改制又有什么值得推广的经验？哼，有真实的数据才能让信服！”

        李万芳如此说，就有耍赖的性质了。因为杜衡对外声称的身份只是祖章的学生，她不过是一个学生，哪里能够接触到厂家的保密数据？李万芳的质问就是无理取闹了。

        陈稳却假装不知道李万芳在耍赖，反而也是一脸好奇地问道：“就是，杜同学请列举一下详细数据，也好作为参考。”

        陈稳的笑容落在王者风眼中，就是虚伪之极的表现了。

        陈稳自然会比李万芳更清楚，杜衡不会知道厂家在改制前后的具体销售数据，他却还故意有此一问。就是成心刁难的意思了。显然，为了目的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也是陈稳没有意识到会突然有杜衡意外出现，不但在相貌上比李万芳更胜一筹，在口才上也比李万芳更犀利。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打得李万芳完败！

        面对李万芳和陈稳二人的共同反击。杜衡强作镇静，内心却闪过一丝慌乱。她当然不可能知道具体数据，但也不能直接开口就说我不知道，会让众人笑话，尽管也知道陈稳是故意刁难，也要处理得当才能应付过眼前的困境。

        正思索之时，只听祖章朗耸说道：“陈教授说笑了，辩论本来就是纸上谈兵，用事实说话也只是列举事实，可不是对比数据。如果真要对比数据，就得请更加专业的人士来为我们上课了。

        理论研究只是提供了一种推测和可能，永远不能作为实际生活的准则，只能当成一个参考。虽然我也从事理论研究工作，实际上我最佩服的人，还是在生活中用实际行动具体执行的执行者。对于你根据理论研究得出的产业结构调整在内陆省份不可行的结论，我不赞成。”祖章的一番话等于当面给了陈稳一个大大的难堪，陈稳脸色微微一变，心中十分不快，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在演讲会上当众指责他的理论，等于是公开和他唱了反调。

        也不怪祖章不给陈稳面子，实在是陈稳利用李万芳出面的事件太精明过人，刚才李万芳不依不饶的态度太咄咄逼人，而陈稳不但不指责李万芳无理取闹，反而还亲自出面对付杜衡，让祖章对陈稳的品行看低了三分，最终让他一气之下，当面对陈稳的理论给予否定。

        陈稳微微一愣，祖章的发弃代表的并不仅仅是他个人身份，而是北大的态度，等于说今天请来的几大院校的教授之中，已经有人明确地发出了反对的声音。陈稳意想之中的一团和气全数支持的局面没有出现，都怪杜衡节外生技，如果不是她意外出现，以祖章的性格。和李万芳辩论几句之后，随便找个台阶一下，大家都相安无事，哈哈一笑，一派皆大欢喜的景象该有多好！

        可恨，可恶！

        陈稳愣了足足有几秒钟才清醒过来，随即又笑了：“世界上本来就没有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理论，祖教授有不同意见，我虚心接受，还请祖教授继续发言，我们就产业结构调整是否可以在内陆省份全面推广的论题，继续讨论。正好目前折江省是国内内陆省份之中最坚定地推行产业结构调整的省份，也有了一点成绩，而且离京城最近，容易得出翔实的结论，所以我们接下来还就折江省现阶段取得的成绩进行讨论论证。”

        祖章无所谓地一挥手，说道：“文化旅游的项目，从大的方面来讲。是宏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从小的方面来讲，是寓教于乐，不比一些地方政府为了增加知名度，胡编乱造一些神话传说来给脸上贴金更有实际意义？巨州市是成语之乡，而我国一半以上的成语形成在春秋战国时期，现在民族文化流失，许多大学生拼命学外文，却对自己的祖先的事迹一无所知，这种状况不得不让人痛心。我们辛辛苦苦十几年培养出来一个英文专业毕业的毕业生，如果把他放到美国，他除了会和人说话之外，还有什么专业的技能？所以我说，文化旅游，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值得推广。在现实社会中，最让人尊敬的人不是他有没有钱，而是有没有人品有没有文化。国家也是一样，有文化有品格的国家，才有前途和未来！”

        杜衡向祖章投去了感激的目光，不仅仅为他替自己解了围，也为他对文化旅游项目的肯定。因为她就是文化旅游的投资商！

        祖章的一番讲话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鸣，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李万芳已经恢复了平静，又加入到了辩论之中，说道：“祖教授的话确实发人深思，但今天的议题是讨论产业结构调整是否在内陆省份全面推广的可行性，不是讨论中国的传统文化。暂时就算文化旅游项目算是一次成功的尝试，我想再请教一下祖教授，通海铁路耗资巨大，除了对巨州钢厂有利之外，对于沿线的城市都没有多少好处，是不是可以算成一次劳民伤财的损人利己的举动？”

        “对，不止通海铁路看不出有太多的现实意义和可借鉴之处，就是柯达的投资从长远看，也是一次以长期利益换取眼前利益的短视行为。还有酱菜厂的改制，更是一个笑话”。一个人边走边说，从台下来到台前，站在了李万芳的身边。

        来人28岁左右，英气逼人，一身西装，国字脸，大眼，应该说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唯一遗憾的是，他的眉毛很淡，如果再长一副浓眉，就拥有了十分迷人的男人气质。

        他彬彬有礼地朝台下鞠了一躬，自我介绍说道：“我叫张抑扬，中大在读的博士，是程老的学生。”

        张抑扬、李万芳并肩而立，犹如一对玉人。不管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是上等之姿，又引来下面一阵议论之声。不过这一次，吸引的都是女生的目光。

        张抑扬自我介绍完毕，继续说道：“我敢断言，两年之后，最多三年。柯达将会取得控股权，凯乐将会丧失原有的品牌优势，十几年的国内知名品牌才会毁于一旦，从此凯乐将会沦为柯达的附庸和加工厂，至于15亿美元的数码相机研究室，纯粹就是摆设，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的伎俩罢了。到底是柯达太聪明还是我们的谈判人员太愚蠢，就不得而知了，作为主导谈判的王者风听说只是一个本科毕业生？也难怪，连研究生的学历也没有，还想和狡猾的美国人打交道，不出意料的话。他肯定被美国人耍得团团转，当然，也不排除他明知是陷阱还要跳进去的可能。毕竟损失的是国家，得了实惠的是个人！还有酱菜厂的例子，根本就不值一提，不登大雅之堂，还是不要说了。”

        瞿永进气得差点拍案而起，却被王者风一把拉住。王者风尽管心中也是怒火中烧，但还是压下了冲出去和陈稳理论一番的冲动，时机不到，现在上去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他就小声对瞿永进说道：“瞿老息怒，现在还不该您出面，还没有到关键时候。您应该在最危急的时候出面才能起到力挽狂澜的效果，现在范曾已经上去了。”

        范曾不但是范建华的儿子，对别人对折江省的指手画脚不能容忍，他还是酱菜厂的投资商，被张抑扬贬低的一无是处，当然无比恼火，当即挺身而出，大步流星来到台前，和杜衡站在了一起。

        范曾最大的优势就是人长得帅气，而且举止之中还有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他从小生活在优越的环境之中，打记事起老爸就是政府官员。可以说他是伴随着范建华步步高升成长起来的，见多了高官权贵。眼界之高，见识之广，不是一个普通人家出身的人所以相比的，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自信和傲然。

        尤其是他盛怒之下，外意流露出高人一等的气势出来，一出场，就在气势上压了张抑扬一头。张抑扬别说是一名博士，就是博士生导师，只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有经历过高官之家的权势熏陶，哪里有范曾盛气凌人的作派？猛然被范曾的出场震住，一脸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范曾也是一身西装，不过比过张抑扬的价值千元左右的西装，他一身国外名牌，价值上千美元，相比之下，高下立现。再有范曾不次于张抑扬的帅气，还有他嘴角挂着的一丝坏笑，立刻就引起了在场的女生的追捧，台下惊呼之声不断。

        范曾不理会台下女生的惊呼，而是冷冷地打量了张抑扬一眼，说道：“听你刚才大放厥词。说得好象头头是道，实际上却是狗屁不通。你懂什么叫数码相机研究室？你有没有仔细研究过王者风主导的和柯达谈判的全过程？你知不知道外经贸部还曾邀请王者风前去座谈，向外经贸部的专家讲述他的谈判经历？你知不知道连柯达的总裁zhaolianbo先生也非常佩服王者风的商业眼光和口才？王者风是本科学历不假，你又知不知道他现在是瞿永进先生的得意弟子，不久就会取得研究生学历？你还知不知道学历就算高到天上，如果不能为社会做出贡献，不能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也只不过是最高级的纸上谈兵，是最不实际的空中楼阁？”…发泄了心中的怒火，范曾意犹未尽，又想起张抑扬对酱菜厂聊标下，更是火冒三丈：“更可笑的是，你根本不懂什么叫改制，什么叫产业结构调整，就妄加评论！你无知不是你的过错，你把无知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所有人都被你的无知愚弄，就是你的过错了。就象你长着一双臭脚不是你的错，可是你非要在人前脱鞋用臭气来熏大家就是你人品不正了！我告诉你张抑扬，柯达的谈判我不想和你争论，因为我没有亲身参加，不了解详情。没有资格评头论足，我不象你，脸厚心黑，不懂装懂，以为拿了博士学位就一通百通了。世界上那么多博士，你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学问最浅的一个。关于酱菜厂的改制，我有话要说。而且还要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一个事实用数据告诉你事实！”

        张抑扬被范曾骂了个狗血喷头，想要还口，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还被范曾的气势逼得退了两步，险些没有站稳，幸亏李万芳在旁边伸手扶了他一把。

        不等张抑扬喘口气，范曾的怒火伴随着酱菜厂改制的事实又如洪水一样汹涌而至。

        “雾州市茂氏酱菜厂在没有改制之前，年销售额1000多万，产品单一。职工月收入500元。通过王者风的改制思路，引进了600万的投资之后，经过一系列的推广和产品的拓展，三个月后，茂氏酱菜厂销售额就突破了1000万大关，职工月收入超过600元，据保守估计，全年的销售额有望突破2500万大关，到年底，所有职工月收入都将达到1200元，个别高级技师2000元以上，按照目前的发展势头和市场反应，明年产值超过4000万也不是没有可能，请问张博士。你读了几十年的书，现在一个月能挣了多少钱？你现在是博士学历了，为国家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有没有本科学历的王者风同志为国家做出的贡献的百分之一？如果你还不信，我个人出钱资助亲自到茂氏酱菜厂走一趟，你到了厂家之后，走在工厂里大喊一声“我是博士，看有没有人理你？然后你再大喊一声“我是王者风”看有多少老人过来握住你的手，对你感激得热泪盈眶？”

        “同志们”范曾转过身来。面向台下所有人，一脸坚定慷慨激昂地说道，“当我们在这里高谈阔论之时，当我们还在讨论产业结构调整是不是可行之时，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正在改变着千千万万老百姓的生活，为他们带来希望，为他们带来改变，为他们带来幸福！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为民请命，为人民服务，具体指的是什么？不是我们又发表了什么高深的理论，不是我们又出版了几本著作，也不是我们又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而是那些切切实实为百姓谋福利，为百姓的利益着想，并且为他们真实地做出了实事的人！”

        范曾说完，“啪”的一声十分庄严地立正，然后郑重地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沉默，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好，说得太好了！”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句，顿时台下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口哨声、叫好声、欢呼声还弄起哄声，响成一团。

        群情沸腾！

        范曾第一次导受人前的欢呼，强压心中激动，他一脸坚毅，紧闭嘴唇，目光坚定地看了陈稳一眼。

        陈稳脸色有些苍白，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范曾说话又快气势又盛。短短几分钟内，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而他连范曾是谁都不知道！

        怎么回事？他到底是谁？中大的学生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就算有。谁又会有如此犀利的话和观点？回过神之后，陈稳一脸不快地问道：“你是谁？你是哪所大学的？”

        “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陈教授的演讲会是不是一个开放的允许大家畅所欲言的盛会？如果陈教授有这份气量，我们也愿意参加到讨论中来。如果不是，我们退下去就可以了，也不劳陈教授费心。”杜衡不软不硬地说了一句，就是要用话挤兑陈稳。

        陈稳本来以为杜衡并不厉害，范曾的盛气凌人才难对付，听杜衡不咸不淡地说出让他左右为难的话，顿时大吃一惊，不由多看了杜衡几眼，心想这个女生年纪不大，长得又十分漂亮，说话也是柔柔的声调，以为她一个。软性子，没想到，她却有温柔一刀的本领。

        眼前的一男一女，男的气势逼人，说话虽然气盛，但说得理直气壮。又句句在理，让人挑不出大错。女的温柔一刀，说话不紧不慢，却又是滴水不漏，而且暗藏机锋，让人不得不小心提防，怎么今天突然就出现了这么厉害的两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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