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站在幕后的人

和石铁军的晚饭进行得非常愉快，期间邓新科作陪了一会儿，石铁军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可见今天确实是心情大好。要是平常，石铁军一般是不和陌生人同桌的。他对陌生人的接受比较慢，王者风对此深有感触，他也是在和石铁军认识了很久之后，才慢慢得到了他的信任。

        两天后，王者风受石铁军委托，和单士奇、高正勇以及梅之礼、邱卫红再次在明州会面，商议正式向省里提出试点城市申请驯日关事宜。在得知了叶书记点头，范省长支持，石省长有望亲自主导试点城市的具体情况之后，单士奇也坚定了信心。经过协商，基本上达成了一致意见。随后石铁军亲自出面，和几人坐在一起，面授机宜。

        最终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见面会结束之后，梅之礼也就顺道回了一趟家，和梅里父女团聚。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又返回了雾州市。

        省里关于试点城市的问题。也提上了议程。

        四月中旬的明州，天热的时候，有可能穿上单衣还热。但一变天。就又得穿上长袖衬衣。不过此时正是开工建设的大好时光，珍藏苑和典藏居正式破土动工，开工仪式上。明州市委副书记、市长郑周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王者风也找了个机会溜出了信息处。来到现场凑凑热闹。见仪式一切还算顺利，也就放了心。眼尖之下，发现人群之中也有老古，不由哑然失笑，凑到前面正要和老古说话。却忽然发现老古身边还有一人。

        她上身穿紧身束腰毛衫，毛衫盖过了臀部，更显得臀部丰满而圆润。下身穿弹性十足的牛仔裤，细腿笔直。合拢一起中间没有缝隙。脚上是一双中高的小皮靴，既俏皮又可爱。最醒目的自然是她胸前挂着的一块美玉，落在两座山峰之中。山峰高耸诱人，美玉光洁喜人，组合在一起，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美感。

        不用说，光凭她胸前一块美玉，王者风就认出了她是古璞。

        古璞也发现了王者风，微微一笑。说道：“你怎么不好好上班，也跑来凑热闹？”

        王者风就说：“珍藏苑和典藏居都是我的设计思路，不过来看看，对不起自己的心血。”

        古璞、微微惊讶：“你也会设计？”

        老古插话说道：“我听说了，森林公园都走出自小王的手笔，还有疗养院和会议中心，也是小王的设计思路。听说还有人民广场和休闲广场？我也很吃惊，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多才多艺的官员。”

        “多才多艺的官员很多，只是很不巧让您知道了我而已。”王者风笑着摆摆手，看了古璞一眼，发现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好了一些，就关心地问，“上次见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古璞比上次见面态度平和了许多，轻轻地“嗯”了一声，她的鼻音有点重，发出的声音就有点慵懒的撒娇味道：“我一到冬天就常爱感冒。从小落下的毛病，不好改了。也没大事，一到春天就好了。森林居环境不错，我就陪爷爷多住一些日子，反正也没什么事。”

        “身子弱，就要靠日常生活的慢慢锻练。你可以每天早晨陪老古散步半个小时以上，晚饭后再在林中转上半个小时。每天多呼吸新鲜空气，再加上持之以恒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身体就会慢慢强壮起来王者风虽然有点好奇古璞为什么没有工作，难道陪老古就是她的工作？但也不好意思开口相问，就又说道，“明州的西部还有一些不高的山，可以偶而爬爬山，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将心境静下来，就会改善身体的内部条件。许多病就会不治自愈。”

        “听你说得头头是道，好象你是医生一样？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好象你是一个全才？”古璞柔柔地笑了，她笑起来时一脸喜相，尤其嘴型特别好看，有非常柔美的弧度。

        “那倒不是，我就是平常爱看一些养生类的书籍罢了。养生养生。休养生息，还是以休养来积蓄体内的生机王者风笑着看了老古一眼，“老古近来气色就非常不错。可见在疗养院住得还算顺畅，也是和生活有规律有关。休养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休养，心情也需要休养。”

        “对，对，小王说得非常对。其实当时在医院时一见面，没谈几句。我就被你所说的五福之中最重要的一福是长寿给吸引了，后来再一聊，发现你对一些传统文化了解挺深，也挺有独到之处，才和你越谈越投机老古感慨地说道，“你也知道，人老了，难免脾气有点倔，也有点不大不小的毛病，就很少和现在的年轻人谈得来。但我还就爱和年轻人打交道，所以也就跑到了明州。也算是老了老了，居然还愿意折腾折腾，也是怪事。”

        “想来就来，虽然我不是您的孙子，但我也正好没了爷爷，就把您当爷爷养了，估计您也吃不穷我。”

        王者风也不是故意奉承老古，而是也觉得在一起相处的感觉格外亲切，尽管有时候老古的脾气也有古怪，不过也真是一个童心未泯的老人。王者风家中不幸，从小就没有见过爷爷一面。以上之话，也是发自真心。

        老古还未说话，古璞就嘻嘻地笑了：“你的嘴真甜，和你一比，我这亲孙女也要被我爷爷疏远了。我爷爷还真没有孙子，你一说。他说不定就真当真了。”

        “当真就当真，多孝敬一个老人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有孝心，是好孩子。”老古哈哈大笑。

        郑周参加完仪式之后，正和远大集团的负责人说话，就听到秘书说王者风来了，就忙让秘书领王者风过来。王者风本来想一人见郑周一面。不料老古也忽然来了兴趣，说想见见明州的父母官，王者风也只好由他。

        郑周见王者风和一个鹤发蛮颜的老者一同前来，不明就里，不过他也知道王者风不做没谱的事情，就和王者风先寒喧几句，就等王者风介绍老者。

        王者风想了一想，斟酌了一下措词，说道：“郑市长，这位是老古，就是送我神秘礼物的神秘人物。老古，这位是明州人民的父母官郑周郑市长。”

        郑周也不是没眼力之人，一眼就能看出老古来历不凡。再一听到他就是价值昂贵的寿山石的主人之时，更是肃然起敬。程晓宇识玉也爱玉，后来在聊天时还又提过神秘人物送给王者风的寿山石，按照程晓宇的估计，价值昂贵，无法估量。能拥有此玉之人，绝非等闲之辈。

        正是因此，郑周听到王者风特意点明的老古的身份，顿时心中一惊。主动伸手说道：“您好古老。幸会，幸会。”因为常并练习书法的缘故，郑周也有几分文人气质。

        老古脸色平静，和郑周握了握手，说道：“郑市长，不要叫我古老。就和小王一样叫我老古就成。古老听起来显得疏远，老古听上去亲切一些。”又看了郑周的手一眼。微微一愣，“郑市长也喜好书法？”

        常年握笔之人，几个手指上会有老茧，老古的目光还挺敏锐，一下就发现了端倪。

        郑周微微一怔，随即笑道：“业余爱好，拿不出手，呵呵。莫非您对书法也有研究？”

        老古来了兴趣：“谈不上研究，也是业余爱好罢了。估计和你没法相比，就是和疗养院中挂着的没有署名的书法作品相比，我也自叹不如。”

        疗养院中的书法作品正是郑周和张生华的手笔，被老古无意中夸奖。郑周心中暗喜，又有引为知己之感，忙客气地说道：“有机会一定向您老人家多请教。”

        “郑市长，我倒还真有一句话相告，不知你是否想听？”“您老人家请讲。”郑周的姿态放得很低，态度也很诚恳。

        “明州是省会，又是副省级城市，看上去是处处受到制约，其实事情都有两方面，有不利的一面，必然就哼哼利的一面。不利的方面就不提了，最大的有利之处就是虽然有足够多的政治资源，不能为我所用，就可以全部不用。”老古点到为止，不肯再多说一句，冲王者风摆摆手，“有空再来看我，再见。”

        古璞也伸出右手，她的手指又细又长。也象一根根白玉一样，冲王者风再见。

        老古一走，郑周望着他的背景，若有所思地说道：“小王，你说老古到底是什么来历？”

        “我只知道他以前是军队上的高官，到底是什么级别，又有多大的威望，一概不知。”

        “足够多的政治资源？郑周无奈一笑，“政治资源越多，反而制约越多。老古的话，是在暗示什么？”

        王者风摇头一笑：“说不定他在暗示。正是因为政治资源足够多，只要坚持自己的施政方针，各方都不得罪，坚定一条中间路线，最终也会在各方势力之间，从容走过。”

        郑周眼前一亮，王者风说得对。他总是担心被一方左右，其实只要他不偏不倚，做什么事情都居中。对任何一方的拉拢都不动心，也能走出一条独特的中间路线。

        郑周深深地看了王者风一眼。冲他点头说道：“小王，你总是有点睛之手，和你在一起，惊喜不断又停顿一下，想起了什么，又说。“省里最近的局势风云变幻。对你来说，应该又有一次重大的机遇了？”

        “有机遇就有挑战，当然，省里推广试点城市，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还好有巨州市和雾州市主动替省里分忧。”王者风也知道胡增间关心试点城市的问题，当然明州不用担心被选中，省会城市的稳定大于一切，还是有优先豁免权的。

        “其实如果有选择的机会，我倒想让明州当试点城市，只是我同意。程书记不会同意，省里也不会同意，只能坐失良机了。”郑周是在临时办公室和王者风谈话的，他坐在王者风的对面，一边抽烟，一边微微摇头，“我听说，巨州市和雾州市是你推荐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出政治人物，王者风就笑：“我出了一点力，说了一点花言巧语，描绘了一下美好前景，最后大主意还是领导们决定。”

        “呵呵。”郑周摇头笑了笑，“我听程书记说了，你何止出了一点力？简直就是幕后推手。说说看，你具体是怎么想的？”

        “郑市长，我就是觉得产业结构改革势在必行，不改革，只有死路一条。巨州市是我的家乡，雾州市有我岳父在。两座城市都和我有莫大的关系，我也希望借此机会，让他们先行一步。抢占了先机。就能以后的大潮之后，立于不败之地。”王者风对郑周也没隐瞒，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心中想法。郑周关心此事，也有渠道得知到一些内情。

        “我也是持赞成态度，可惜。明州作为省会，不允许有试点的行为。”郑周无奈摇头，随后又开玩笑说道，“等巨州市和雾州市都试点成功了，我再和程书记交流一下意见。再和省里谈谈，如果到时明州也开始着手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小王，你是不走过来帮我也出出力？”

        王者风也知道郑周只是随口说说。也嚣顺口答应下来：“行呀，到时如果机会合适了，能为明州的发展尽一份力，也是我的荣幸随后话题一转，就又问道，“傅书记到任之后，和您相处还算愉快吧？”

        提到傅东来，郑周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他将手中的烟头按在烟灰缸中，微带不满地说道：“傅书记年轻有为，做事圆满，工作也认真。就是有一点，脾气有些固执了一点。认准的事情不听取别人的意见。”

        郑周的不满王者风也能理解。他能猜到傅东来的手腕，有政治智慧。也有经济头脑，再有家族背景和强硬的后台，他来明州就是想有所作为来了，况且他直接就是副书记，又是36岁的正厅，难免会有一点傲气和自得，就算他隐瞒得再深，也会在说话办事之中，不知不觉流露出来。草根出身的郑周对此自然十分敏感，稍有不满就再正常不过了。

        王者风也隐隐担忧，郑周不要和傅东来有了冲突才好，以郑周的手腕，未必玩得过傅东来，况且傅东来又有家族势力可以依仗，省里又有崔达泉。还有即将到任的宣传部长马囟。但王者风不好过多地就傅东来为人发表意见，只是含蓄地说道：“傅书记的工作重点在党委一块儿，和您有冲突的地方不多，只要大面上过得去，大家相安无事就可以了。”

        一周后，省里正式传出消息。巨州市和雾州市申请成为试点城市的申请，获得了全体常委的一致通过。

        随后不久，省委书记叶页召开了一次书记碰头会，与会人员有省长范建华、常务副省长柳云易、组织部长芦军弋和副省长石铁军，主要议题是研究成立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

        叶页端坐在正中的位置上，先是看了一眼坐在最末位的石铁军，说道：“铁军勇于承担重任，替省委分忧，是个好干部，我要对铁军同志提出口头表扬。”然后又微一停顿，显示出了足够的一把手的权威之后，又说，“省委省政府决定成立产业结构调整领导组。由一名省委常委亲自挂帅担任组长。从财政厅、科技厅、省外经贸委、省委办公厅、省政府办公厅抽调人员，作为巨州市和雾州市两座试点城市的直接对口负责部门，指导和引领两市的试点改革，发现和改进问题。吸引宝贵的经验教，以便于以点带面，由少到多，逐步渐进式地向全省推广产业结构调整。”

        成立产业结构调整小组是题内应有之意，并不出人意料，出人意料的是，听叶页慷慨激昂的话。好象他改变了保守思路，要跃步前进一样。熟悉叶页脾气的石铁军却心里清楚，其实叶页在没有看到巨州市和雾州市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成效之前，他对试点改制始终只是当成一个政治问题来看待，是迫不得已的政治上的妥协，而没有意识到其实试点改制，是一种必然的政治走向。

        何副总理视察折江省，并不是对折江省一省的不满，而是对国内诸多内陆省份的保守的不满。折江省不过是离京城最近，又因为易立至的故意为之，才提前进入了何副总理的视线。又在易立至的推动之下，何副总理才首先拿折江省开刀。

        而引发一系列事件提前的一个偶然的因素，竟然是因为外经贸部要调王者风入京的商调函，还真是政治无小事，一件看似不起眼的无关紧要的事情，竟然引起了一系列的连锁的反应，造成今天何副总理对折江省的密切关注。

        王者风，就是躲在背后的点睛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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