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埋下伏笔

王者风紧跟在二人身到审讯室，云菡烟纹丝不动，对王者风几人看也没看一眼。桌子上放着一部小巧的手机，还保持在通话状态。黄新华一见就后悔莫及，怎么他这么多事，非要跟来公安局做什么？来了公安局，又鬼迷心窍跟着赵岭来审讯室做什么？手机保持在通话状态没有断开，楚书记这么有耐心等一个电话，什么人才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不管是什么人，反正是他黄新华惹不起的人。他看了王者风一眼，想起王者风特意交待他让黄涛回家，又劝他大事化小”事化了，心中就泛起一股苦涩，早听他的话该有多说？现在好了，楚书记的电话打了过来，赵岭万一要找人分担责任，把他推出来，让楚书记迁怒到他的身上，可是没好果子吃了。

        三人离云菡烟还有几米远，这么远的距离”声说话不会传到电话的另一端，王者风突然小声的对赵岭说了一句：“对了赵局长，黄书记后到的现场，当时发生什么，他也不太清楚，所以……

        所以什么，就看赵岭的领悟能力了。赵岭想也没想地点了点小头，神色紧张地看了云菡烟一眼，想笑却没有笑出来，就拿起电话接听：“您好楚书记，我是赵岭！”

        黄新华差点要握住王者风的手，向他表示一下内心由衷的感谢。什么叫有眼色，什么叫得力的秘书？王者风就是。一个眼神，一个举动，就能猜测到你心中所想，替你把事情办得周全，这样的人才，哪个领导会不喜欢？

        王者风却恭谨而不失风度的站在一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他看了云菡烟一眼，见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心想一个人真要做到不动如山，还是因为自身有足够的依仗，身后要有足够强硬的力量，一是权，二是钱，三是庞大的社会关系刚？

        赵岭接电话时点头哈腰的样子让王者风感慨，权力的光环太耀眼了，楚进苏远在几百里外的贝耳市，根本看不到赵岭的模样，但赵岭却是一副当面聆听领导教诲的姿态，脸上的笑容谄媚而谦卑。也难怪。县级局的局长和市委书记相比，悬殊太大，能接到市委书记亲自打来的电话，是一种荣幸。

        可惜的是。平生第一次接到市委书记电话的赵岭，此时却是满头大汗，唯唯诺诺象个做了错事的学生，虽然王者风离得远，听不清说些什么，但从赵岭牙疼一样的回答中，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通话维持了几分钟，最后赵岭忽然挺直了身子说道：“是，楚书记，请您放心，我以党性抽保。再说黄书记也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现在也在旁边，我怎么敢在领导面前说假话？是，是，是那个警察叫江国栋，挺会说话？是栋梁之材？楚书记过奖了，他平常也就是腿上勤快一点，不太会说话。

        王者风在一边直想笑，赵岭紧张之下，连楚进苏的反话都听不出来，明明是讽刺江国栋，却让他听成了夸奖，真有他的。心想正好让赵局长误解了楚书记的意思。说不定还会小小的提拨一下江国栋，以后什么时候楚进苏又想起了江国栋，得知了让他不满的人又被赵岭提拨，不知该作何感想？

        王者风才不会好心去提醒赵岭，就让江国栋当一枚定时炸弹再好不过。

        黄新华却脸色都变了。刚才王者风明明都暗示赵岭要将他摘出来，别给楚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赵岭倒好，故意把他给说出来，不是成心让他难堪吗？

        赵岭挂断电话，顾不上理黄新华，急忙陪着笑脸向云菡烟道歉：“对不起云小姐，误会。请您来只是说明一下事情真相，现在事情已经查明了，您可以离开了。”

        王者风估计云菡烟比他还小，赵岭比她大了足足有几十岁，还以“您”相称，让他听了都差点受不了。云菡烟还算给赵岭面子，矜持地点点头：“撞坏的车我会赔偿，被打的人的医药费我就不出了，算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起身就走，路过王者风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打量了他一眼：小毛孩，装什么大人！”

        王者风笑笑：“好象你还没我大吧？”

        云菡烟没再说话，转身就走，赵岭急忙追出门外：“云小姐，车就不用赔了，是他们停车不当，不是您的错！”

        “一出是一出，我撞车我赔。他们想伤我，就让他们受伤，很公平。”见赵岭还要再说什么，她脸色一寒，“不要再多说了，否则我会生气的。”

        云菡烟走了半天，赵岭都没有缓过神来，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年轻的一个漂亮女子，就让高高在上的楚书记紧张得要命，甚至要求他把保证她的安全当成一项政治任务来对待。一般领导一强调政治任务，就是暗示要和前途挂钩，赵岭除非不想当公安局长了，只要他还贪恋权势，就必须对楚进苏的话言听计从。

        至于云菡烟说要赔车的话，他只当是人家做做姿态。侄子被打得住院，这口气都得咽下去，更何况是一辆走私车？破财消灾就不错了，能使唤动市委书记的人，她的钱不是钱，是地雷。

        赵岭愣神半天，突然醒悟过来黄书记还在，就又急忙回去一看，黄书记和王者风已经不辞而别。

        赵岭有点纳闷，王者风走了就走了吧，谁会理他，可是黄书记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他生气了？

        左思右想没想明白。他就打电话给张世平，将事情的始末详细说了一遍。张世平也没猜透黄新华是什么意思，就又仔细问了问楚书记电话的内容，赵岭也没隐瞒。就说楚书记反复交待一定要保证云菡烟的人身安全，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也不能惹她生气，总之一切顺着她的意思。

        “最后楚书记又说了什么？”张世平问了一句。

        赵岭自从接到楚进苏电话之后，脑子一直晕乎乎，处在轻微的缺氧状态，反应就有点慢，他想了一想，才想起来楚进苏最后让他将整个事情写一个详细经过，最好有强有力的证人，以备不时之需，至于到底有什么用，楚书记没说，他为了让楚书记放心。他最后还抛出了黄新华在场的说辞。黄书记也算是个强有力证人，应该可以让楚书记放心了。

        张世平半天没有说话，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老赵，你把黄书记给得罪了。黄书记是想把他摘出去，不想给楚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倒好。非要把他抬出来，他不生你的气才怪停了一停，又问，“王者风和黄书记一起走的？他当时真那么说。黄书记后到的现场？。

        赵岭还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了？。

        “怎么了？”张世平的声音中满是怒气，“大好局面毁于一旦，老王，你上了王者风的当了！”

        赵岭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官场人。他从一个普通的民警能当上公安局局长，全是因为张世平的大力扶持，所以他一直认定只要认准了张世平。就一定可以做稳宝座。他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当时王者风随口一说，他一心正琢磨着怎么接楚书记的电话，心里七上八下，哪里还把王者风的话放在心上，就随意应了一句。没想到最后他没过脑子，又把黄新华给说了出来，等于是当面不给黄书记面子，出尔反尔，黄新华生气就对了。不生气才有问题。

        听完张世平的分析，赵岭沮丧的说道：“都怪我当时糊涂了，没多想。没遇到过这么大的事儿，侄子被打了还得吃哑巴亏，没想到惹了惹不起的人物，楚书记都主动打来电话，我能不陪着万分小心？现在想想。王者风太坏了，故意暗中作梗！我现在去找黄书记，向他解释清楚。

        张世平想了一想，还是没让赵岭否去找黄新华：“我给黄书记打电话解释一下，还有，你写材料的时候，尽量把黄书记摘出去，他不想给楚书记留下不好的印象，你得顺着他的心意，要不你在他眼中的印象就差了。以后遇到事情如果王者风在场。避免让他跟太近。这事也不全怪你，只怪王者风太精明了。”

        赵岭急着理清方方面面的事情，一方面要让赵一明得到最好的治疗。一方面又要写详细材料，还要时刻担心云菡烟会不会再来找事，忙得不可开交，不过即使他很忙，也没有忘记找江国栋叫来，好好地表扬一顿。还暗示下一步准备提他当队长。把江国栋乐得笑开了花，一口一个局长，叫得无比亲热。

        相比之下，楚进苏一点也不忙，却急得团团转，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一直期待着电话响起。

        只是电话一直沉默，安静得象是一滩死水。

        接到林森的秘书陈济棠的电话时。楚进苏正在开会，本来他正在讨论一个议题，郑周态度不够积极，有可能还会提出反对意见，所以他心里就有点不痛快，就把手机交给秘书，让他接听。楚进苏也清楚他这部手机是私人电话，知道的人不多，一般他都会亲自接听。但今天正要对付郑周，不好分心，没有多想就交给了。

        楚进苏的秘书今年三十多岁，圆脸。浓眉，微胖，走路缓慢有力，给人十分稳重的感觉。市委市政府的人都知道，他深得楚进苏信任。早已提到副处级的他本来要被外放到区县，当副书记或副县长，但因为楚进苏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秘书，就又暂时留了下来，由此可见楚进苏对他的器重，和他对楚进苏的忠心。

        拿过电话，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没有接听就又直接还给了楚进苏。楚进苏看也未看就接听了电话，可见楚进苏和他之间的默契已经到了何等程度。

        “楚书记，我是陈济棠。”身为林森的第一秘，陈济棠是许多市委书记都要巴结的当红人物，所以电话一接通，陈济棠也不客气，更不问他是不是方便说话，直接说道，“云菡烟在兰谷县和几个混混起了冲突。彼公安局扣下了。

        立刻打电话给兰谷县别找书记和县长了，直接给公安局局长打，让他务必保证云菡烟的人身安全。要是云菡烟有任何闪失，局长就地免职。县长记大过处分，书记党内警告。其他涉及到的人员，一律查处。还有楚书记，你也就准备到政协休养去吧，”

        陈济棠语速极快，根本不给楚进苏说话的机会，最后他又说了一句：“别问云菡烟是谁，我都不知道。你也不必多想，照办就走了事情办不妥，等林书记亲自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事情就严重了！”

        电话挂断，楚进苏才发现手心全是汗，再一摸，脸上也是湿了一片。手机上面也全是汗水。他惊呆了片刻，挥挥手说道：“散会！”也不理会一脸愕然的市委常委们，大踏步走出了会议室。

        楚进苏突然离场，众人面面相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知道一定是大事，否则一向给人沉稳如山的楚书记不会如此失态。郑周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散会。散会了，班长都走了，同学们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众人都笑了起来。

        笑声传到楚进苏的耳朵中，要是往常他一定会认为郑周又在背后说些什么，今天却没有一点感觉，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陈济棠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接触过陈济棠的人都知道，身为林森最信任的秘书。在他眼中，除了林森之外，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陈济棠为人非常倨傲，盛气凌人。也难怪。陈济棠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省委工作，一直不显山不露水，但机遇好，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门路认识了林森的第一任秘书姜黄龙，当时陈济棠在省委里面只是一名普通的秘书，认识姜黄龙后，得知姜黄龙有意下海经商，就大力劝说姜黄龙弃政从商，并且说他在政界，姜黄龙在商界，正好可以相辅相成。

        姜黄龙听从了陈济棠的劝说，辞职下海，并且向林森推荐了陈济棠接任他的位置，最后陈济棠如愿以偿当上了林森的秘书，并且很快取的了林森的信任，凭借他过人的手段和精明。短短时间内就成为折江省炙手可热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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