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黄宾虹的画

　　        夜色已经开始深了，秋天特有的寒气带着些许湿意凉凉地漫进邹家的院子，绕过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文旦树，把上面的果实裹上了一层寒露，果实便瑟缩了起来，加快了里面果肉的成熟速度。
　　        从树上下来之后，渐渐地在院子里堆积，然后漫进了客厅，把里面两个人的脚漫过，和食物上散发出的热气斗争着。
　　        王者风陪着邹巧娟吃着饭，嘴里的味蕾感受着舌尖的美味，心想徐萍的手艺还真是不差啊！
　　        邹巧娟感受着饭菜的温暖，时不时地抬眼望一下王者风，心中充满了甜蜜：自从父亲当了村主任以来，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带男孩子进家门了，但是这一次的感觉最好！王者风是谁啊，那可是梅屏中学的一个传奇！想当年，有多少女孩子喜欢他啊，他在学校那几年是真正意义上的校草。自己只能默默地暗恋，给他写了多少封情书都没回。现在那个高傲的男孩子不是乖乖地坐在我的面前当我的男朋友了吗？看来，家庭和经济的作用，真的是巨大啊！
　　        一想起情书的事情，邹巧娟心中一动，问道：“小风？”
　　        “嗯？什么事？”
　　        “当年我写给你的情书你为什么不回？”说完之后，邹巧娟紧紧盯着王者风的眼睛，像是要从里面发掘出什么来似地。
　　        “你当年给我写过情书？”王者风一听就楞了，他努力回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邹巧娟曾经给自己些过情书。
　　        “是啊！你都忘了！”邹巧娟有点生气，放下了筷子。
　　        “不好意思啊，巧娟，你也知道的，当年给我写情书的女孩子确实很多，我当时都没怎么看的。”王者风摊摊手，无奈地放下了筷子，主人家放了筷子，自己自然不好再吃的。
　　        “也是。”邹巧娟听王者风说许多女孩子也都没回，心里舒服了不少，但是还是有点梗。她想了一下，继续问道：“那我们班最漂亮的何洁，她的情书你也没回过吗？”
　　        “何洁？”王者风皱了皱眉头，歪了歪头，脸上呈现出硬朗而明显的线条。
　　        想了一会儿，好像记起来曾经有过这么一个女孩子，喜欢穿很漂亮的白色连衣裙，脸上经常带着甜甜的微笑，哪个时候经常来班里玩。当时是收到过她的情书，只是觉得很荒谬，毕竟那个时候没有，更别提萝莉什么的了，只是把她当作小妹妹来看的，没有回过什么情书，只是托人带个话委婉拒绝而已。
　　        “想起来了。”
　　        “哦？你回过没有！快说快说！”邹巧娟着急道。
　　        “想起来了，她写过的，但是我没有回过。”王者风笑道。
　　        “真的？”
　　        “嗯，真的，当时觉得她太小了，当小妹妹看的！”
　　        “那就好!”邹巧娟甜甜一笑，“快吃吧，菜都凉了！”
　　        说完便夹了一筷子的肉片到王者风的碗里。
　　        “谢谢”王者风淡淡一笑，心中已经开始发堵，手中的筷子却再也无法提起。心想：这个邹巧娟什么都好，只是心眼这么小，要真是结婚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不用谢，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我已经吃饱了！”
　　        “啊？你就吃一碗啊？怪不得你身材那么好呢！那我也不吃了。”邹巧娟说着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爸爸说了叫你上去，我陪你上去把。”
　　        “好的，不过我先把碗收了。”
　　        “没事的，放这里，我妈会来收的！”
　　        “什么啊，你在我家都帮我妈做家务，我在你家当然要帮着做啊。”
　　        “这……”邹巧娟其实很想说帮你妈做家务其实是为了讨好你，等和你结婚了，我才不会砸你家脏兮兮的厨房帮忙呢！爸爸说过他没有儿子，要找个可靠的女婿入赘的。
　　        “好了巧娟，你妈妈做家务很累的，我帮帮忙很应该！”王者风说着就端起吃剩的碗往厨房走去。
　　        看着王者风的背影，邹巧娟心里的得意又多了几分：爸爸挣下那么多的家产，就是要留给我们姐妹俩的。我先找到老公，小风这么优秀，爸爸肯定喜欢，得的好处要多的多。
　　        王者风完全没有想到背后的邹巧娟居然会这么想，他在厨房里正开开心心地洗碗，想象着如果自己母亲能在这样的厨房里做饭那该有多幸福。
　　        邹杰的书房里，一张巨大的红木书桌摆在正中，上面摆着文房四宝，还有一只钵大的玉蟾。高大的皮椅似乎能躺在里面睡觉。书桌后面的大书柜放满了书，直抵天花板。王者风忽然感觉邹杰和邹巧娟的相似之处，书摆来都是拿来看的！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只人高的金色吊钟，右侧则是一副足有九尺的山水图轴。总之，这间书房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字：大！
　　        王者风换了拖鞋，踩在擦得极为干净的木地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配合着闪闪发亮的家具，王者风听了感觉很舒服。
　　        “小王，你坐！”邹杰从电脑屏幕上把视线抽回，带着一丝微笑招呼王者风坐下。
　　        “谢谢叔叔！”王者风道一声谢，便在邹杰的高档真皮沙发上坐下。动了一下，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可能是因为徐文长附身的缘故，以往像这种场面都要紧张的他现在反而一点问题都没有，十分的自然。
　　        这个小子心理素质没有问题！邹杰心中暗暗赞叹，他的书房可是花了一百多万才装修好的，尤其是那副山水，黄宾虹的真迹，近百万！平常人进来都是要被震惊一番的，今天这个小子进来一点问题都没有，看来不是家境不错就是见过世面的！先打探一下他的底细再说！
　　        “小王啊，你家是哪里的啊？”
　　        “我家就在附近的王家村，我爸爸王金根。”王者风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王家村。”邹杰心中一阵失望，但是很快掩饰住，转了一下话风，“你爸爸我也听说过的，我们都是同龄的。你大学在哪里读的呀？”
　　        “江南美院。”
　　        “哦？”邹杰眼前一亮，这小子果然见过世面，在江南美院读大学，这学院在美术圈的名气和清华、北大差不多的了。“我也很喜欢绘画，尤其是国画。你大学学的是国画吗？”
　　        “是的，主修国画，兼修现代艺术。”
　　        “国画好啊，哎，你帮我看看我买的这幅画画的怎么样？”邹杰存心试探。
　　        “不用看的叔叔，我一进来就能感觉到画里的气势，是宾虹先生的真迹无疑！叔叔好福缘！”的确，王者风一进门就被墙上的这幅山水画所吸引，那磅礴的气势，无与伦比的技法，恰到好处的墨色，笔墨功力见诸于画中。在中国近现代画坛上，黄宾虹是一位非常重要的画家。其黑、密、厚、重的画风、浑厚华滋的笔墨中，蕴涵着深刻的民族文化精神与自然内美的美学取向。几十年来，黄宾虹的绘画一直受到美术界的广泛关注，并逐渐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影响着当今中国画坛。
　　        “这幅画面尽管崇山峻岭，山路曲折盘旋，林木丛生，层次颇多，但画面仍清妍秀润，意趣生动。构思平中见奇，近取其质，远取其势，不落寻常蹊径，笔墨枯润相间，有虚有实，繁而不乱。这与画家长期的艺术实践分不开，使其画艺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此幅画中也能充分地体现出他的“峰峦浑厚，草木华滋”的艺术风格。黄宾虹的绘画价值，随着时间的推移，其效应已显示出来，而其艺术价值的显现，又是全方位的。除其山水画外，花鸟画也境界不凡，书法成就更不能等闲视之；他还有着自己的画学理论建构；其金石篆刻、文字学、考古学也颇有建树。黄宾虹的确是一位“不能仅以画史目之”的学者型艺术家。”
　　        但是王者风并没有多看，他心中清楚，邹杰最想见到的是自己羡慕到嫉妒的表情。况且，自己脑子里还装着一个六百年前的大师，宾虹先生的作品虽然令人激动，但是并不能让自己失态，所以，自己很淡定。
　　        “小子，这画不是黄老头画的！”久久没有说话的徐文长在脑子里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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