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灰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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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光明节看上去一点也不光明。
窗外飘着雪,天空的颜色是那种鸽子灰。厚重的冰壳包裹着房屋的屋脊和檐边,垂下长长的利刃,甚至超过了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
白有苏刚刚吃过丫鬟送来的早膳。作为世家大组的子弟,他在这个被称为‘新年’的一天还是十分忙碌的。
“早晨要先去家族陵寝敬拜先祖,然后去‘地宫’觐见白银祭司。”白有苏面无表情地诵读着前一天高祖父交给他的日程表,“接着去主街参加光明节游行,赐福民众。中午小宴会,接受各世家老爷夫人的贺礼。下午……晚上……哦,我讨厌过节。”
‘咚咚咚’,“少爷,您准备好了吗?”丫鬟垂下手臂,抚平裙摆,微微屈膝。“大巫师已经在大厅等候您了,他说必须马上出发去陵园,否则接下来的一切都得让别人等着我们。”
‘让他们等!’这个九岁的孩子在心里吼道,可是到了嘴边上却变成,“我这就过来。”
老人已经在一楼大厅等了他一个小时。因为今天是新年,所以这位素有‘隐居士’之称的老巫师难得换上了白衣。“苏儿,你迟到了两分钟。”
白有苏低下头,默不作声。他很清楚高祖父的认真,如果顶嘴,可能一星期都会接受批评和教育。“我们现在就去陵墓吗?”
“不,我们先去祠堂,有些东西需要告诉你。”
见鬼,又多了一项日程。白有苏在心里抱怨道。
天气虽然寒冷,然而节日的热度一点也不低。一路上,随处可见身穿盛装的丫鬟和仆人捧着常青藤和冬红果在装饰墙壁与窗棂。祠堂早在数周前就换上了新的帷幔和旌旗,这里在之后的光明节巡游典礼中将作为起始点成为庆祝核心。
不过,白有苏和老人的提前到来打乱了一些人的节奏。
“大巫师,不是……”看管祠堂的管事一脸诧异。
“我需要地下通道的钥匙,去陵园的那条。”
管事是个明白人,知道不该管的不要多问。“二位注意就是,那里的蜘蛛网和灰尘很多。”
“谢谢提醒。”老人接过钥匙,低头钻进祭坛后的帷幔,白有苏紧随其后。
光线顿时黯淡下来,馨香的松脂气息在此地被陈腐的霉变气味取代。时不时还有细小的灰尘挠得鼻孔发痒。两扇生满铜锈的木门推开后,露出一条螺旋向下的石梯,石梯年代久远,边缘被磨得圆润光滑。
“我们去哪里?”白有苏看着被蛛网磨脏的斗篷边,蹙起眉头。
“陵园。”
“那为什么不走外面的平坦大道?!”小白有苏从早上开始积压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老人面无表情地回首,似乎对任何不满都毫不在意。“因为通向成功的道路从来都是崎岖小径,平坦大道往往通向深渊。”
威吓平息不了白有苏的恼怒,但是老人不会给他任何平复的时间,继续往前走。幽暗的长廊里,一幅幅古旧的画像出现在两旁,因为疏于管理,有些已被蠹虫和霉斑蚕食得面目难辨。“这些都是历史上因为自己的劣迹令家族蒙羞的神族成员,他们的画像因为他们自身的品行而无法悬挂在上面的大堂里,只能屈居于这狭小残破的空间。”
“这是白银祭司的意思么?”白有苏一脸厌恶。
老人微微怔然。“不是。是民众让他们呆在这儿的。”
画像有男有女,有年老也有年少,白有苏几乎可以在里面找到所有的表情:傲慢,蛮横,凶暴,悲哀,冷漠……一个长着大酒糟鼻的男子凶狠地瞪着每一个往来的人,这表情是如此逼真,以至于吓得白有苏连连后退。
“有苏骜,神族史上最糟糕的族长之一。”老人把小白有苏从那双放射出饿狼般目光的小眼睛前挪开,“他毫无节制的欲望几乎令整个滇地陷入瘫痪。他一生娶了五位妻妾,这些大小老婆加起来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而他和外室生的儿子差不多可以组成一整套仪仗队,其中最受宠爱的阿黛雅·朱罗夫人给他生了个有名的儿子龙斛,导致神族自楼兰迁居西地南夷之后第一次屠杀。”
“龙斛,龙氏家族?”
“是的。龙斛和弟弟龙煜、龙澜是如今滇西龙家九个氏族的祖先。他们之所以姓龙,是因为阿黛雅·朱罗本是来自注辇的舞姬,而注辇信奉龙尾神。有苏骜不能给自己的私生子冠上神族的姓名,就让他们由母亲取了“龙”姓氏,取了个充满华夏意味的名字。”
另一幅画像出现在眼前,那是位闷闷不乐的年轻女子。
“‘不幸’的有苏若桑,有苏骜唯一的女儿。”老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冰棱折断,坠落地面。“有苏骜去世的时候,有苏若桑还是个幼童,比你那时候还小。可是,她的那些私生子哥哥们却已经年长,并且个个虎视眈眈。寡居的大夫人没有办法,匆忙为还是婴儿的女儿加冕后,送她去了自己的母族——交趾的骆越部落,希望能获得平安和喘息。这段岁月直到老夫人病逝戛然而止,有苏若桑必须回归家族执掌权柄。然而,她甚至不会说汉话,是个地地道道的骆越人,让滇地的西南诸族大失所望。”
“于是,他们希望她能快点儿成婚,生一个能够接替族长之位的嗣子。谁将是她的丈夫成了族内讨论的首要问题,族中长老甚至专门为这件事组织了一整套顾问班子。不过,领地内最大的呼声却是有苏骜的那些私生子喊出来的,他们希望能娶有苏若桑为妻,从而甩掉私生子的大帽子和入主神族。甚至有人为此抛弃陪伴多年的妻妾通房和豢养的外室,希望搏一搏运气。”
“族老们拧不过有苏骜的私生子——他们因为父亲的‘慷慨’占据了许多要职——就下令滇地所有适龄的男子云集春城,来参与女族长选夫的宴会。这个提议看起来很公平。但事实上,所有外围的西南部族都无法接近女族长,只能在外庭和丫鬟们谈天说地。这样一来,就给了私生子们极大的机会,因此他们都很支持。”
“本来,族中长老众望所归的是有苏骜长姐的长孙麽些蛮酋长,但是有苏若桑却选了龙煜的长子龙荣溯。尽管整个家族有头有脸的人都在反对,但是有苏若桑却表现得无比强硬,她被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彻底迷惑了。”
“如果她不是族长,或许她会很幸福?”白有苏侧过脸,他从老人的表情猜出了这桩婚姻的走向。
“他们刚刚结婚的时候的确很幸福。”老巫师转过身,有苏若桑族长的对面,她的丈夫龙荣溯被撕掉面孔的画像孤零零地挂在墙上。“可是没有多久,这个男人就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原本家族给他的命令就是‘做好丈夫’,然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有苏若桑不顾反对,硬是为丈夫加位,让他拥有主君的称号,厄运也是从那时候降临在她身上。首先是龙荣溯公然胁迫有苏若桑的贴身丫鬟成为他的小妾,后来又在有苏若桑怀孕的时候流连秦楼楚馆,进而发展到当着女族长的面杀死她最亲近的军师孟麟先生。”
“就没有人可以制止他吗?”小白有苏蹙眉。
“他是合法的‘家主’呀,就像你族兄的‘父亲’现在一样。”老人无奈地苦笑,“有苏若桑和他的关系从秘密的不和发展成公开的敌对,祭司对此也颇有微词。他们打算在有苏若桑生下孩子后能尽快拥立新族长,好改变这尴尬的局面。可是——接下来的一切让局面朝着不可控制的事态发展下去。”
“有苏若桑也有了自己的新欢,并且不顾诟病地公开称其为‘主君’。这种情况下,针对女族长的流言蛮语充斥着大街小巷,许多原来支持她的人都开始辱骂她。直到,她诞下一位世子后,这声音才稍稍降低。然而好景不长,龙荣溯突然暴毙——他在一个清晨被发现溺死在澜沧江里。祭司派人验尸没有发现伤痕,但是所有的猜疑全都指向有苏若桑,是她杀死了自己的丈夫。”
“如果没有下面的错误,可能所有的指控都是空穴来风,终将烟消云散。有苏若桑的时代也不会走向覆灭。”老人的目光停留在画中女子那双哀怨的泪眼上,“在龙荣溯死后不到一月,女族长秘密结婚了,结婚的对象就是她先前的新欢,一个来自交趾骆越部落的男子。这桩婚姻从头到尾都没有告知白银祭司,当他们得知消息的时候,整个‘十字回廊’都在颤动。”
“所有的矛盾顷刻间全都爆发出来,以龙斛为首的反对派公开指责族长叛变。他们拥立了新生的世子为族长,宣布驱逐女族长有苏若桑并捉拿她的情夫。女族长逃到了今天中缅两国交界的地方,希望通过放弃族长之位的方式保证自己和新丈夫的安全。家族内部同意了她的提议,但勒令她必须永远离开滇地,世世代代都不得返回。可是,死了儿子的龙斛却不想善罢甘休。他联合了弟弟们以及所有支持自己的人,伏击谈判队伍,几乎把所有到场签署退位诏书的族中长老和精英系数杀死。”
“女族长有苏若桑力战而亡,她的丈夫被抓住后斩首。龙斛因为屠杀了很多神族近亲,自知无法脱身,便挟持着小族长向东逃窜,希望能用这个孩子威胁留守在昆明的神族和至此为止并未发声的白银祭司。”
“一个孩子要挟不了那三个吧?”白有苏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孩子是否存在已经不重要了。白银祭司打算完全踢开有苏骜这一支,让时任一度王爵的白桢接替神族族长一职。”
“白桢族长,上面的长廊有他的画像。”白有苏有些兴奋地叫道,“据说在他在位期间,曾经数次击败吐蕃与吐谷浑军队的进攻。”
“是的。”老人苦笑着接话,“九尾狐神族每当经历过可怕的屠杀,必将诞生一位难以预计的‘雄主’。弊端便是祸福难料。好在,白桢是位目光长远,品德端正的人……哎,你在想什么?”看见白有苏满脸疑惑,老人露出好奇的表情。
“为什么‘雄主’会伴随屠杀诞生?”小白有苏表情严肃。
抛给他的是一个吃惊的面容。“这件事不在我们今天的讨论范围内,你以后会慢慢明白这之间的联系。”老人皱了皱眉,继续往下讲,“讨伐叛逆的神族军队先是扣押了所有留在昆明的龙氏家族的成员,然后挥师西进,在雟郡大败龙煜、龙澜联军。在战斗的过程中,白桢杀死了效忠小族长的二度,四度,五度王爵,以及龙氏兄弟,神族军队实力大增。仅剩的龙斛残部带着那个孩子向西南逃入今天中缅边界的遗忘之地,就此从历史中消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们。”
“白桢没有追击吗?”白有苏问道。
“是白银祭司警告他不必追击。”老人回答,“他们似乎不允许人们随意接近那个地区的某个区域。白桢接到命令就班师回朝,下令清算龙氏家族的罪恶。阿黛雅·朱罗作为主谋之一被当众鞭笞而死,龙氏家族除了一位在道观出家为女冠的寡妇和龙煜年幼的孙子活了下来,其余无一幸免全被处决。这件事完全平息后,那名女冠带着幼子离开了昆明,直到一千年后才重返这座大城。”
“所以龙氏家族的家训是‘荣誉高于一切’,和这件事有关?”
老人默认。
在大段空白后,终于,又有画像出现在前方:一对母子,一对夫妻。白有苏一眼就看出挂在女子对面的是‘主夫’的画像,便指着说。“他也和有苏若桑的丈夫一样吗?”
“哈,不不……”老人难得地笑起来,“他被挂在这里完全是他自己的意思,而他妻子的画像有两副,一副挂在这里陪伴他,一副挂在上面的长廊里受人们的尊敬。其实,苏儿,他就是小琅嬅的先祖,陈氏家族建立者的父亲,他的名字叫相里洛。”
“白桢族长在位接近五十年。或许是因为他的长命,他所有的继承人都几乎先于他离开人世,到了族长去世的时候,直系男性子嗣就剩下了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小孙子白煦。女性成员中,长女白袖馨嫁给了摆夷部落酋长的儿子,育有一子白曼。次女白如寄嫁给了蒙舍诏酋长的一个儿子,婚后半年就去世了。幼女白语盈因为未婚夫早逝,婚事一直拖延不决。族长去世后,就彻底耽搁了下来。”
“白煦十六岁的时候,同神族宗女苏月镜结婚。然而一年后,白煦病弱的体质无法承受属于‘神族族长’的魂路,早早就死去了。苏月镜当时已经怀孕,五个月后,她生下一个死胎。可是,这位夫人不甘心自己就此退权让位,再加上她的家族属于有苏骜叔叔的后人,比白桢这一支更加接近主脉。因此,她过继了哥哥的儿子,打算就此排除掉白桢后人的继承权。”
“这一做法既不合理,也不合法。因此,白语盈先发制人,在外甥白曼的支持下,一举拿下昆明的控制权,扣押孀居夫人苏月镜和她推选的继承人如意,把他们流放到交趾外海的一个小岛上。并且下令,如果有人劫狱,立刻处死他们。苏月镜在孤岛上生活了十二年后去世,小如意则一直到白景之时代才去世,在监狱里渡过了九十年。”
“没有人赦免他吗?”白有苏露出同情之色。
“没有人敢赦免他。”老人的语气非常严肃,“就算是相里洛这样的好人,一生规劝白语盈慎重处理每一件死刑案的‘善者’,也从未在这件事上动摇过立场。他甚至曾是那个男孩的塾师和挚友。”
“他们的友谊敌不过利益吗?”白有苏流露出失望和厌恶。
“这不是私人利益。”老人弯下腰,“这是宗族利益,没有什么可以超越它。或许,获得自由对于如意来说是好事。可是在他获得自由后,这个家族将会分裂,进而陷入内斗。有多少无辜的人将会为他的自由付出代价,这点你想过吗?还有,那些希望利用他获得权力的人,就一定能给他幸福?有苏若桑儿子的下场可是实实在在的先例。”
白有苏愣住了,进而沉默地低下头。
“‘善良’也要考虑后果。”老人拍拍他的肩膀,“不计后果的善良是愚行,是萌生灾祸的基石。”
“我明白了。”虽然一时难以接受,白有苏仍然抓住了其中的要点:身为上位者,所决定的每一件事,都必须仔细权衡,不能以表面的善恶草率决定。
或许是感觉到了白有苏的失落,老人轻声安慰他。“相里洛也并非什么都没做,至少他替如意争取了待遇,让他活得像个少爷。相里洛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是理性的,而在另一件事上,则显示出了他的睿智。”
“白语盈族长因为有苏若桑的缘故,一直对婚姻抱有畏惧。然而,当她最终遇到相里洛,两人认定彼此就是真爱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年龄。她四十五岁了,很难再生下拥有自己血统的继承人,因此她没有过多犹豫,获得族长之位的同时便指定外甥白曼为嗣子。这就让她更加不可能拥有自己的婚姻:她要在乎嗣君的感受。她不能和属于前族长派系的‘罪臣’结婚。”
“可是衰老将至,族长的想法也在慢慢改变。最终,白语盈将理智抛诸脑后,决定和相里洛成婚,哪怕重蹈有苏若桑的覆辙。但是这位贤者阻止了族长的疯狂,他同意成婚,却不希望将之公开。他们的婚礼是在白银祭司的房间举行的,三位祭司承诺为他们保守秘密。”
“他们一起共度了十年光阴,不仅白语盈,连相里洛也将步入人生的暮年。可就在这个档口,女族长竟然奇迹般地怀孕了。相里洛考虑妻子的安危不打算要这个孩子,白语盈却希望生下他。他们对外谎称族长病了,一同离开昆明,搬去乡间的别馆养胎。但是这次分娩却让白语盈的生命走向尽头。临终前,女族长立下遗嘱,将族长之位传与相里洛,希望他抚养儿子直到他能够继承族长一职。可这是个危险的、不理智的决策,它否定了嗣君白曼的继承权,处理不当将会引发动乱。”
“没有多少时间留给相里洛思考,族长的死讯无法隐瞒。因此,他迅速藏起了合婚庚帖和遗嘱,并且安排一位丫鬟立刻抱走新生的公子,送给自己一个可靠的朋友暂时抚养。他刚刚安排好一切,白曼的人就包围了整座别馆。于是,相里洛打开别院大门,像臣子一样站立一旁,迎接主君到来。”
“白语盈的葬礼整整持续四十天,哀荣备至。葬礼结束后,相里洛搬去乡下,过着远离富贵的生活。又过了一年,他把儿子从朋友那儿接回来,对外谎称是自己收养的继承人。而当初为了掩人耳目,朋友的妻子按照自己的姓氏为这个男孩取名陈鉴明。此刻,相里洛也没有修改的意图,就照常保留了下来。”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女族长秘密结婚的事仍然传了出去。于是,白曼亲自去拜访相里洛,一进门便直呼其为‘主君’。下面发生的事,族里的记录人作了最为详细的记载,你有空可以去藏书阁借阅。”
“好的,我记下了。”白有苏像个勤奋的学生聆听导师教诲那样,点了点头。
“相里洛几乎同时就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示意白曼屏退左右,然后带着他来到自己的书房,取出收藏在窗户夹层中的合婚庚帖和族长遗嘱,宣读之后将其全部投入火炉。“从现在开始,我只是个仆人,而且永远都是。”这个举动让新族长白曼露出惬意的笑容——这个人无意与自己为敌——便告诉他,自己将永远与他保持友谊,直至死亡降临。”
“或许是觉得亏欠,或许是无法完全放弃怀疑。白曼在六个月后将自己守寡多年,又是六度王爵的姑母嫁给了相里洛。而十七年后,更是让自己的长女暨继承人白容雅和相里洛的儿子陈鉴明成婚。相里洛去世的时候,他要求将自己的画像挂在这条隐秘的长廊,而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放弃了在上面接受人们瞻仰的荣耀,甘愿待在这个灰烬之地陪伴丈夫。”
“那么如今白氏家族的永生天赋是来自于这位王爵夫人吗?”白有苏抓住了他在意的重点。
老人点头。“那位夫人很早就选了陈鉴明作为使徒。后来,陈鉴明和白容雅结婚。在他的授意下,成都城得以兴建,并最终成为小儿子陈齐光的领地。同时传给这位少子的,还有永生天赋。鉴明是个很有远见的人,他看到了这个天赋的重要性,便在家族箴言中命令后人世世代代守护它。并且预言,当永生天赋断绝传承之时,就是神族迎来末日之刻。”
“所以……”白有苏陷入沉思。
“为什么我会违规留下永生天赋,甚至不惧接受惩罚。”老人低语。
白有苏咬了咬嘴唇,“我会保护琅嬅姐姐,不惜任何代价。”
话刚出口,老人伸出手指,压住他的嘴唇。“有些事,在心里想就行,不需要说出来。”他将目光转向相里洛的画像,“他严守住了秘密,保证了所有人的平安。我们也需要如此,才能保证整个神族的稳定。这就是我今天带你来此的原因。”
“嗯。”白有苏拉直的嘴唇表明了他的觉悟。
冷风从甬道的尽头吹进来,同时吹进来如同尘埃一般的雪雾,落满出口。但“灰烬之地”却不仅仅只拥有灰烬,它的尘埃中,密藏着可以带来光明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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