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一脉相承

突然她听到有脚步声，是一位归去山的弟子正在朝这边走来，手里还捧着几本册子，像是要向毋须请批示。

        萧芜都替里面的人紧张，哆哆嗦嗦自动代入了守门人的角色。这石洞虽然下了禁制，但是不隔音呐，里面的声音愈发大了，只要离得近些都能听到。

        那弟子离石洞还有十来步远，萧芜率先将他截停。

        “萧芜元君？”那弟子恭敬道，看萧芜面红耳赤的样子又觉得很奇怪。

        “哦，我来找毋须，他不在，你去别处寻吧，这里空气好我再转悠转悠。”萧芜假装走了两步，几乎都要同手同脚。

        毕竟不是归去山的地界，只是赛事休息地，萧芜想转悠谁能拦着不成。对于萧芜的说辞，归去山弟子不疑有他，走了。

        萧芜还处于一种羞耻的游神状态，她背对着洞口，突然身后有响动，有人走出来了。

        “萧芜元君。”声音低哑。

        萧芜浑身一震，她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白濯仙尊？？

        “这，不是毋须的洞府么？”她还不死心地确认。

        “是，我来寻他有事。”白濯仙尊轻描淡写，他依旧是出尘模样，如果忽略俊秀脸庞垂下的一缕头发沾湿的话。

        萧芜的脑子死机了，只有一个病毒在疯狂弹窗：相亲库里的男仙数量告急，－1，－1……

        萧芜机械地迈步想走，又听到白濯仙尊道：

        “毋须现在不便会客，你若有事告诉我也是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他累的起不来了。萧芜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幻境内的事我都听毋须说了，这次仙法大赛你表现不错，可有哪里伤着？”

        别讽刺我了呜呜，都是毋须的功劳，您老人家心疼他不会要责怪我没出力吧？萧芜瑟瑟发抖，疯狂摇头。

        “你不用怕我。”白濯上前两步，依旧是竹香四溢，萧芜却没有心情欣赏了，“你娘去的早，作为师伯，我理应多关照你。你和她的性子很像，都是——肆意洒脱。”

        你想说的是好逸恶劳吧，萧芜早就听楠栖姑姑吐槽过无数遍自己的娘亲了。

        不对！我娘？白濯仙尊怎么知道我是药蚀仙尊的女儿？

        像是看出萧芜的疑惑，白濯又道：“药蚀是我在归去山的小师妹，成年后才出山创办了蚀谷。她是我们几个当中活的最洒脱，也最通透的……”

        白濯仙尊看着萧芜的神色柔软起来，像是透过她在追忆曾经的小师妹。

        人在受到过大过多的打击时，心是麻木的。萧芜已经进入了这种模式，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白濯仙尊结束对话，又是怎么回到自己的蚀谷队休息处的。

        大梦一夜后，萧芜翻身下床，下一届连理宴是什么时候，我要报名！

        不过萧芜很快就没有时间悲伤了，一个爆炸新闻流传出来，一时间各门派都在谈论这件事。哪怕剑门竭力封锁消息也于事无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们听说没？剑门的新门主，就是那个九郎，跟散仙跑了？”

        “跑了，是什么意思？”问话的人不太理解，九郎都是门主了，剑门在哪他在哪，更何况名门和散仙通婚的例子比比皆是，门第差了有什么关系，到底还是仙，又不是魔族。

        “你们可知拐走他的是谁？是乌鹤五侠！”

        四周一片哗然。乌鹤五侠便是萧芜在幻境戈壁中遇到的那几个散仙。他们的身份极其特殊，是仙魔通婚生下的半仙半魔。

        数万年前，仙魔的关系没有那么僵，彼此两边对通婚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仙魔大战前后，双方关系白热化，到了“非我族类，见之必除”的地步。哪怕战后和平了一阵子也没有实质改善，再回不到从前。

        魔族通婚的后裔则成为不尴不尬的存在。天帝和天庭的态度始终模糊，对于归顺仙族的后裔从明面上还是给予平等的待遇。主要是因为他们掀不起什么浪来，毕竟种族不同，生出来的小孩要么先天体弱活不长，要么哪里有缺陷。反而小孩长大后又生的小孩寿命长些，毕竟魔族基因在遗传中一点点被稀释。

        而乌鹤五侠是例外，他们的老大如今有八万岁，身体里一半都是魔血，是纯纯的半魔仙。他们的立场一直不明确，天帝的态度也很是微妙，这次允许他们报名参加仙法大赛，也大有招顺安抚之意。可没想到他们来了这么一出，公然挑衅天界权威。

        难怪萧芜之前去剑门想要给九郎送药被挡了回来，原来人早就已经不在仙界了。

        “还不止这些，听闻九郎早就跟乌鹤五侠里的三娘有了孩子。”

        “是的是的，散仙那边有小话流传好多年了，说他抛弃妻子。也就我们这边不知道而已。”

        “哦呵，九郎才那么一点点大，三万岁就有小孩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终于天帝一道旨意下来，没人再传流言，因为流言成为了事实。

        天庭的态度一直是犹豫的，毕竟为了仙道主义，不好驱逐有魔族血液的散仙，更何况如乌鹤武侠一类的强势散仙力量不能推给魔族，至于其他分布各地的散仙，一旦动起来也会很麻烦。

        眼下正是仙界和魔界胶着的关键时刻，这桩事件公然打脸，退一步都不行。

        告示上写着：“近来魔族在边境挑衅不断，为保障各仙安全，即日起仙界各大赛事和活动将只面向正仙开放资格，其余仙人将做另外安排。”

        “正仙”便是指100纯仙血统的人，在仙界的比例占九成左右。“其余仙人”，便是隐晦地指有魔族血统的仙了。

        这一下掀起千层浪。官方的信息虽说的委婉，但已然是将事情摆在台面上，对有魔族血液的仙的态度一目了然。稍微大些的门派和家族，已经开始警示自己的亲信远离那一成人，并着手清理门派内非正仙的弟子了。

        出了这事，大家也不想在赛场逗留，纷纷启程回了门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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