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沧觉不太行

“嗯。”萧芜轻轻一笑，“仙使不必如此，知道的是沧觉仙尊救人心切、因着不了解药理药效而意欲大材小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蚀谷蛮不讲理、冒犯昔日鼎鼎有名的沧觉战神。”

        萧芜心有不满，言语中带出了一丝不敬。这不仅是对仙使的讽刺，更是对沧觉仙尊。织云仙子是那样一个深明大义之人，怎么喜欢上一个昏了头的仙尊。

        沧觉仗着自己万年前的功绩在天海逍遥自在，一出手就要逼要蚀骨药，荒唐。

        “蚀谷谷主，向来都是这样目中无人么？”仙使抬头，头上冒着冷汗，他仿佛在盯着萧芜，又仿佛在透过萧芜看另一个人。

        仙使几乎是指名道姓，几万年来，蚀谷一共就三个谷主，除了萧芜和现下在场的楠栖，便是已经故去的药蚀仙尊——萧芜的娘。

        萧芜一个卸力，仙使被震退两步。

        “谷主岂是外人能评判的？送客。”楠栖元君也不再客气。

        “沧觉仙尊会亲自来。”仙使不甘道。

        目送仙使的背影，萧芜看似平静，实则怒火中烧。周围的仙具都被镇的微微离地，正处在挤压和分裂的微妙平衡中。

        “姑姑，要不是你最后拦着……”萧芜一字一句，“区区小仙，还不知道是天海里哪片水沟里生出来的虾兵蟹将，竟然对我娘不敬。”

        楠栖元君轻叹：“众仙平等，勿再说这样的话。不过沧觉仙尊的做法实在出乎我意料，印象中他并非如此荒谬之人，怎么如今连手下的人也……”

        “姑姑，莫要替他说话了。”萧芜压火。

        楠栖见状，也不再提沧觉，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不过，蚀骨药的炼制确实要提上日程了。魔界近来不太平，蚀骨药的需求未来只增不减。我这么迫切地传位于你，也有这一层原因。你与药蚀仙尊一脉相承，只有你的仙魂能引导蚀骨药成型。”

        “是，姑姑。”萧芜哪里不知道炼制蚀谷药的重要与迫切性，“还差最后三味药，我明日启程去浑夕山。”蚀骨药与其他药不同，所有草药必须得炼药之人亲自采摘和标记。

        “还有——”萧芜想了想，召来大弟子，“流连，你取梧子药和释毒草，追上疾风，你二人将药尽快送到织云仙子处，这两味药哪怕再重的狸犬兽毒也够了。”

        “姑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楠栖撇了萧芜一眼：“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我们蚀谷是药谷，不是善堂。别说织云与我们蚀谷没有人情往来，她的伤势又不是非我们蚀谷不能治。和归去山的那笔生意好不容易补了亏空，你倒好，又轻轻松松赠出去两味珍贵的药。”

        话虽这么说，楠栖元君却也没拦着流连取药。她只是担忧萧芜经验尚浅，维系谷内开支岂是那么容易的事，宽进严出才能可持续发展。

        萧芜安抚着楠栖：“织云仙子的降魔门派下培养了不少弟子，常常跟她一起下凡，若是能和织云处好关系，何愁没有订单？我让大弟子去送药，以表咱们蚀谷的重视，里子面子都得做足，放心吧姑姑。”

        随即又大手一挥：“不过您说得对，开源开源，蚀谷的附属学堂，扩招！”

        楠栖压根不想理萧芜，转身就要走。

        “姑姑！”萧芜望着楠栖，眸子里是说不清的情绪，声音又低下来，“沧觉仙尊他，是不是……是不是我爹。”

        楠栖元君一怔，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在想什么？沧觉仙尊，绝无可能。”

        “可是，可是传闻不是说，母亲曾追了他好久……”萧芜近乎说不下去。她右手一挥，小小画卷铺开，画中仙影绰绰，右上角题字“沧觉”。

        萧芜又是紧张，又是愤懑，沧觉仙尊到底有什么好？他傲慢自大，行事毫无分寸，却引得织云仙子苦恋万年，哪怕是已逝的娘亲都曾为之作画。

        寥寥几笔，一气呵成，将天海和沧觉的神韵表现的淋漓精致，不难看出作画之人——药蚀仙尊的欣赏和用心。

        “你母亲？”楠栖潦草看一眼，扯了扯嘴角，“你母亲追的人还少么。”

        说着，楠栖元君也一挥手，只见铺天盖地的画卷浮在空中，几乎挤满了议事厅，画卷上是各式各样的美男子。

        萧芜一眼望去：“杨桐？这不是有着天界四美之称的仙君么？”

        “这位看着眼熟，啊我前些日子才见过，原来名号青云，我本来还觉得人不错可以发展呐……”

        萧芜一副副数过去，目瞪口呆：“这些，都是母亲的……”

        楠栖点点头，收回这些画卷，指了指萧芜手边的沧觉仙尊那一副画：“不提这些，单从沧觉仙尊本身而言，他，无法……不能……”

        楠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说辞：“沧觉仙尊以他的仙身为封号，即沧觉兽。沧觉兽无需历劫，生来便是上仙。也许正是因为能力逆天，沧觉兽的繁衍能力极弱，并且非同类不可。十几万年前，沧觉仙尊的父母相继仙逝，他便成为世上最后一只沧觉兽。”

        “喔唷。非同类不可，而他又是最后得沧觉兽。”萧芜一扫刚才的颓态，啧啧两声，“就是不行啊，噫吁戏。”

        “姑姑您早说呀，怪不得娘亲看不上。”看到了可恶之人的弱点，萧芜完全忘了自己刚刚还对沧觉拒绝母亲而心有埋怨。

        楠栖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松动：“你真是跟你娘一个样子。当年她也这么说。”

        “可苦了织云仙子了。喔唷。”萧芜摇了摇头，满脸可惜。

        楠栖一下子就明白了萧芜的意思，翻了个白眼：“仙侣讲求的是神魂交融，沧觉可以和任何人结成仙侣，只是不能有后代罢了。”

        “不提他了，晦气，总之蚀谷药想都不要想！”萧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微微出神，面带桃花，“姑姑……归去山送来的那两本基础仙法，一会儿你让人送过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们编的书高明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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