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心情

姜渔把怎样捡到和风的细节告诉了姜臻唯，姜臻唯满脸带笑的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我们渔宝这是做了一件好事啊，这应该得到奖励。”

        姜臻唯想了想，记得以前姜渔初中升学时说过想一家人一起去游乐园，但是他们却太忙了，忙到连陪姜渔去一次游乐园的时间都没有。

        “明天想不想去游乐园？”

        姜渔一听去游乐园，刚才还阴云密布的心情顿时放晴，激动得从床沿边跳了下来，哪个小孩不喜欢游乐园呢，“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姜渔随意地把和风放在床上，扑上去搂住了姜臻唯的脖子，“太好了！”

        ——

        黎欢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房间换下一身正装，卸下脸上精致的妆容，跑进浴室洗了个澡，洗去一身的风尘仆仆。岁月好像在这个快要四十岁的女人身上没留下太多痕迹，只让她看上去更有成熟的魅力和韵味。

        换上居家服的黎欢披散着没有完全吹干的长发，本打算去冲泡一杯咖啡的她在路过姜渔的房门口时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对话声。

        黎欢探头探脑的往里瞧，脸上的表情难得的灵动起来，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像在人前那样死板严肃。

        房间里的父女俩有说有笑，床边的地毯上还有一只小黑猫在玩毛线球，画面美好得就像是一副画。

        黎欢本想跨进屋里加入他们说说笑笑的场面，但一想到上次回来和姜渔闹得非常不愉快，又打消了她的念头。

        她害怕自己一进门，就破坏了现在这种和谐的氛围。

        黎欢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下了旋梯。回想着自己和姜渔为数不多的相处，却总是被她一句话就弄得糟糕。这种关系连黎欢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或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父女俩聊了一会儿，姜臻唯便回了自己房间打算沐浴换衣裳。他一回家便迫不及待想见见自己宝贝女儿，就来了姜渔这里，还没来得及收拾收拾自己。

        姜渔见姜臻唯走了，便下楼打算去冰箱里拿冰水来喝。

        但一下楼姜渔便看见黎欢坐在双人沙发上，正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捏着电视遥控器，眼神放空的盯着电视上播放的综艺，什么都没看进去。

        黎欢的头发被她随意的盘了起来，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手中的速溶咖啡。

        听见有脚步声，她本能的回头看了一眼，姜渔正从旋梯上下来。黎欢愣了一下，背脊都莫名直了起来。假装不在意姜渔，任姜渔从自己身边走过。

        姜渔从冰箱里拿出自己之前冻上的冰水，身体机械的走到了黎欢面前，“妈……妈妈……”

        这一声“妈妈”像是用光了姜渔所有的力气，之后她便瘫坐在了黎欢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嗯。”

        短促的对话过后周围便只剩下了电视里综艺节目的“哈哈”声，姜渔已经快要脚趾抓地了。

        为了缓释尴尬，姜渔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却被冰水凉到了牙齿，忍不住皱起眉头“嘶”了一声。

        “怎么了？”

        黎欢本能的问了一句，可问出口的一瞬间她就呆住了。自己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过突兀，会不会让姜渔不自在。

        而姜渔显然也呆愣住了。

        妈妈是在关心我吗？

        “没事……”

        ——

        张婶从厨房出来，看着不善于处理母女关系的两人笑了一笑，哪有真的不爱女儿的妈妈，也哪有真的害怕妈妈的女儿。她们只是没有找到她们关系的平衡点，不会处理两人之间的平衡罢了。

        在厨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张婶决定出言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太太，饭做好了，要我去叫先生下来吃饭吗？”

        闻言，黎欢抬头看了一眼侧墙上的时钟，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了。

        “不用，我去吧。”

        黎欢把手中的咖啡杯放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瓷器敲打玻璃的声音。

        姜渔回神，进了厨房帮张婶拿碗筷。

        一家人难得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姜渔觉得这就是幸福了吧。

        ——

        周日，姜渔早早就起了床。先给和风放好猫粮和猫罐头，再铲了铲猫砂，把和风收拾妥当再洗漱。

        去游乐园为了方便一点，姜渔换上一件宽容的灰色长袖体桖衫，穿了一件双层的灰色外套，再穿一条浅蓝色的宽容牛仔裤，脚上踩着她最喜欢的黑白色帆布鞋，长发盘成一个丸子头，再用卷发器卷了卷刘海，一个活泼靓丽的姜渔就变装好了。

        张婶在餐桌上准备了早餐，姜渔拿着一块面包，慢吞吞的吃着，时不时喝一口杯子里的牛奶。

        姜臻唯今天也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套了一件深蓝色的外套，还换下了他最常戴着的金丝边眼睛，戴了一副黑色框架的眼镜，少了一分优雅，多了一分平常。

        黎欢收拾好自己，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好像比之平常更加有活力了一点，也更加贴近生活了一点。

        黎欢不管干什么，外出都总是穿一身正装，很少穿这种慵懒的，宽松的，凸显不出身材的衣裳。所以当她走下旋梯时，姜臻唯也愣了一下。

        姜渔抬眼望去，发现自己和黎欢的穿着看上去很像是刻意穿的亲子装。这一发现让姜渔心里多了一点雀跃，她已经等不及想去游乐园了。

        吃过早饭，姜臻唯去车库开车，姜渔和黎欢便在门口等他。虽然两人的关系得到了缓解，但让她们单独相处，还是为有些无所适从。

        从别墅区到市中心的游乐园开车要四十分钟左右，一路上车里除了轻音乐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姜渔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能闭着眼睛假寐，不愿面对这沉闷的氛围。

        突然一阵轻微的抽痛从小肚子传来，姜渔算了一下，再有两天就是生理期了。

        姜渔不免担忧，要是提前了怎么办？

        不过姜渔的生理期十次能碰上两次提前，所以姜渔也没把这当回事，还是安安心心的去了游乐园。

        ——

        游乐园内，姜渔和姜臻唯坐了过生车，坐了海盗船，坐了大摆锤，全是些危险系数比较高的游乐设施。黎欢有轻微的恐高，所以并没有参与他们。耳边充斥着男男女女的尖叫声，欢笑声，空气中还弥漫着爆米花和棉花糖的香气，甜腻腻的。

        姜渔和姜臻唯刚从激流勇进上下来，衣服裤子都不同程度的染上了水珠，姜渔精心弄好的刘海也变得湿答答的。一阵风吹来，冷得父女俩直哆嗦。

        黎欢拿着相机，拍下了笑的欢畅的父女俩，自己也情不自禁的牵动了嘴角，满心满眼全是面前的两人。

        玩儿得累了，姜渔便拉着姜臻唯去往旋转木马的位置。

        每个女孩都有一个公主梦，仿佛坐上了旋转木马，自己就能成为心中的那个公主，姜渔也不例外。

        旋转木马前，姜臻唯拜托旁边的路人帮忙拍了一张全家福。

        姜渔红着脸，紧张得双手搅动着衣摆，她想让妈妈和她一起坐旋转木马，又不好意思开口。

        最终，姜渔在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鼓起了勇气，指着木马，道：“妈妈，你要不要坐一下这个。”

        被突然q到的黎欢嘴角还挂着笑，却又略显僵硬，“好啊。”

        姜臻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旋转木马上笑得合不拢嘴的姜渔，和矜持的笑着，却又像是忍不住想开怀大笑的黎欢。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这两人的关系终于逐渐回温了。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姜渔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双手用力朝下拉着衣摆，脸上也红彤彤的，像是羞红了脸。

        姜臻唯注意到了姜渔的变化，关切的问：“渔宝，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姜渔的脸色更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能支支吾吾的说出个“没有”。

        黎欢也不知道姜渔怎么了，却还是下意识把姜渔拉到一边，问了问：“是不是不好意思和爸爸说，那你和妈妈说。”

        姜渔抬头看了一眼黎欢，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哭哭啼啼道：“妈妈……我……我好像来那个了……”

        黎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个？”

        但她问出口的瞬间便明白了，姜渔这是来生理期了。

        黎欢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系在姜渔腰间，心中升腾起一股自责。自己的女儿都成大姑娘了自己居然都不知道，“没事，你在这里等妈妈。”

        姜渔看着黎欢跑走的背影，哭得更厉害了，羞愧，心酸，杂七杂八的心情一瞬间全都跑了出来。

        等姜渔从厕所出来，黎欢便拉着她，想问问姜渔是什么时候开始来的，却又不敢问。不敢面对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的事实，居然连孩子生理期了都不知道。

        姜渔刚发现自己生理期时也是手足无措，还以为自己得什么绝症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和张婶说，更不敢和黎欢说，只能自己偷偷上网查。

        ——

        回到家，黎欢在姜渔房间里语重心长的告诉姜渔她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要注意和男生之间相处的分寸，不可以早恋，要以学习为重。

        有些话爸爸不好说，只能妈妈来说。

        姜渔抱着和风，乖乖的坐在床沿边，头一次听到妈妈对自己的关怀，那些羞赫全被她抛诸脑后，现在满脑子都是妈妈的关心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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