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麻绳勒脖

双手掐的！
  两个大拇指交叠在前，脖子后头是散落的八个指头印。
  叶伤槐悄无声息地将绿光莹莹的手指印抹去，嘴里问着丹娘：“那女鬼可曾说了什么？”
  丹娘猛地摇头，因怀孕而有些丰腴的脸上满是不解：“她什么也没说，只是一个劲儿掐我脖子！”
  “她掐你时，大姐，你在做什么？”叶伤槐的手在丹娘背后，凭空画着符。
  随着金光一闪，那凭空画就的符印现出金色的实体，悄然地落在了丹娘的肩头，消失不见。
  “我，我在睡觉。我整个人困顿得很，好像听见婆母在叫我，我却怎么都醒不过来。然后，然后，女鬼就出现了……”说到这里，丹娘肩头耸动，显然想到当时的场景，害怕得浑身战栗起来。
  “那女鬼又为何没有纠缠你了？”
  丹娘愣住，想了想，说道：“她掐住我的时候，我感觉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我就挣扎起来，是当家的，他叫我的名字，抱住我。那女鬼一下子就松了手，消失了！”
  丹娘眼泪又流了下来：“幸亏他们！幸亏当家的和婆母进来，想给我擦擦身子！若不是他们恰巧救了我，我就被那女鬼掐死了！”
  叶伤槐拍拍丹娘的手，劝慰道：“大姐，你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又抬手比了比自己，“你知道的，我从小长在道观，最会这些抓鬼驱魔的事情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抓住害你的人的！”
  丹娘听着，觉得不对劲，纠正道：“是害我的鬼！”
  叶伤槐一拍自己的脑袋，俏皮道：“我又说错了！”
  丹娘这才放松下来。
  “大姐，我已经在你身上画了平安符。等晚些时间，我再给你作法祈福。你放心，不管是人还是鬼，谁都不能伤害你的！”
  丹娘显然对叶伤槐的能力十分信服，连声道谢。
  接下来，风平浪静。女鬼掐人的事，好似是丹娘的一个梦！
  至少陈林和姜氏是这么认为的。
  但这一对母子，对丹娘是真的很好。
  叶伤槐冷眼旁观，见那姜氏从吃食上就开始注意，督促着儿子拿家里的余钱去镇上买些补品。又贴心地给丹娘换下衣物，帮着擦拭身子。
  丹娘本是柔顺之人，见婆母这般待自己，心中愧疚愈盛，眼泪落了下来。
  “快别哭！小月子里可不兴哭，回头伤了眼睛的！”姜氏忙制止，拧了帕子重新给丹娘擦脸，一边擦，一边说道，“就当我们与那孩子没有缘分吧！有缘无分的事，强求不来的！”
  丹娘想到那还未见过面的孩子，心里又酸又涩：“那孩子，可曾埋了？”
  丹娘并不知道自己的身子状况，只当自己此次小产是孩子根基不稳滑了胎。
  那姜氏顺着她的话说道：“自然！待你身体好些，再告诉你地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养好身子。日后总会有孩子的！”
  “唔，嗯！”丹娘流着泪应道。
  闲说了几句，那姜氏突然拿着丹娘的手，奇怪道：“孩子，你一直戴在手上的那只镯子，哪去了？”
  丹娘一愣，看向自己的手腕。果然！镯子不见了。
  叶伤槐挠了挠头，接过话来：“大姐，之前隶公子要为你把脉。我怕那镯子碍着手，就给你拿下来了。”
  姜氏一听，忙道：“原来如此！姻侄女，那你把镯子交于我保管。”
  “这是自然！”叶伤槐手伸进怀里，刚准备拿出来，手上动作又是一顿，“大姐，我先前说要给你作法祈福，恰好需要你经常佩戴的首饰一用。不如等我作完法，再把这镯子还你。”
  丹娘当然同意。
  姜氏在旁嘱咐道：“作法祈福可不能损了那镯子啊！那可是陈林他爹给我的，可不能弄坏。”
  叶伤槐连忙保证。
  作法时间定在酉时一刻。
  叶伤槐摆出架势，申时就开始准备要用的东西。没有桃木剑，去山上现成砍的桃树。没有朱砂符纸，趁着陈林要下山上镇里给丹娘买补品，叶伤槐托着他帮忙买了。
  至于摆供桌设香案，隶持之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还是应了叶伤槐的请托，做了苦力。
  原本对她有没有能力摆道场还怀疑的姜氏，这下子放心了。她比了比手上的陶碗，说道：“这是给丹娘的。姻侄女，你和隶公子的，在厨下。自去端来吃了吧！”
  因了女鬼的事，午饭大家也只是胡乱塞了一口，姜氏关心道：“等下还得作法，可别饿着了！”
  叶伤槐瞬间懂了。糖水鸡蛋啊！
  于是喜笑颜开地道谢，招呼隶持之一起去吃。
  隶持之和她一起去了。但照旧，他的那碗糖水鸡蛋进了叶伤槐的肚子里。
  迎着隶持之带着三分困惑七分迟疑的探究的目光，叶伤槐感觉自己脸皮一热：“呵呵，不好意思，隶公子。乡下人，没吃过好的，这糖水鸡蛋太对我胃口！感谢隶公子让蛋！”
  让蛋？！
  隶持之眉骨一抽，撇开眼。
  叶伤槐正要开口，听得一声闷响，似是陶碗摔碎的声音。

  然后就是丹娘的呼喊声：“妹子！妹子！”那呼喊声中隐隐带着焦灼恐惧。
  几个大跨步进了屋里，丹娘单手撑在床上，人已经坐了起来。姜氏站在床前，心疼地看着地上。
  一地的狼藉。陶碗摔成好几瓣摊在地上，糖水鸡蛋泼洒了一地。三个完整的鸡蛋此时东一个西一个地掉在那里。
  “那女鬼又来了！”丹娘哀哀叫了起来，紧紧拉住叶伤槐的手臂，痛诉道，“这次，她不是掐我脖子！她拿了根麻绳环在我的脖子上，在勒我！”
  姜氏闻言嘟囔着：“我的儿啊！你这是做梦哪！哪里来得什么女鬼啊！”
  丹娘却摇头：“婆母，你看方才，我人是醒着的！那女鬼就来害我了！”
  “这，”姜氏一怔，怯怯看向叶伤槐，“这倒是真的！方才，我正要喂她吃东西，她突然手一挥，恰恰打在这碗上！”话到后面，又可惜地看了眼地上。
  叶伤槐拍了拍丹娘的手：“大姐，别慌，你慢慢说。”
  “那女鬼，那女鬼方才突然出现的，就在婆母身边站着。”丹娘手一指。
  被指到的姜氏吓得浑身一抖，忙说道：“我出去拿扫帚过来扫下！”也不敢再听，直接走了。
  隶持之在门口站着，侧身让姜氏过去。
  “公子，那鸡蛋可吃了？”姜氏问了一句。
  隶持之点点头。
  “哎！那就好！实在也没什么其他的可以招待的！”姜氏露出欣喜的笑容来。
  屋内，丹娘还在说着。
  “她还是上次那个样子，我看了心里就害怕。”丹娘抬手，比了比自己的脸，“都是血，恐怖极了！她也不说话，就看着我。我吓得正要大叫，她突然抬手一用力。”
  叶伤槐看了看姜氏方才站的位置，那一片只有破碎的陶碗和汤汤水水。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的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根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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