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城（大修）

“漫漫，醒醒，快到站了。”林意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落在熟睡的女孩耳边，看着林漫漫娇艳的睡容，林意又忍不住将声音放轻柔了些。

        林意在上一站时将自己的座位换到了林漫漫的邻座，因着他的私心，林意是在保持分寸的距离内最大限度的贴着林漫漫坐的。

        他只要侧着低头便能看见林漫漫乌发覆盖下娇艳欲滴的小脸，唤醒林漫漫时林意又靠近了一些，几乎是在林漫漫耳旁说道。

        因此，虽然林意的声音越来越轻柔，但在梦境中挣扎的林漫漫还是听见有人在不断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她猛然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熟悉的车厢，但她脑海里还浮现着雨中挣扎的红眸、楼梯间的血色以及坠落马路的血红。

        “林意，你没有吓着我，是我自己，我、我好像又做噩梦了。”林漫漫在林意充满歉意和担心的安抚声中说道。

        至于为什么说好像，是因为林漫漫除了那些记忆尤深的红色之外再也回想不起任何情节，但奇怪的是她又深刻记得那种真实感，不像是梦境的真实感。

        “别害怕，只是梦而已，在车上是睡不踏实，马上就好了，快到柳城了，今晚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林意的话音刚落，列车的到站播报就开始了，看着恢复如花笑靥的女孩，林意揪着的心放了下来。

        下车时，林漫漫拒绝了林意帮忙拎行李的好意，但没法阻止林意在人群中护着她的行为，所以她只能看着林意高挑的身影挡在自己前面，一手提着他自己的行李包，一手向后展开护着她，为她隔开了前面和左边拥挤的人群。

        林漫漫右手拉着的行李箱在右后方滑动着，恰好为了她阻挡了右边和后面的人群，所以即便是在人山人海中，她周围依旧是个真空带。

        相比其他人的狼狈，林漫漫几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甚至她还有闲情逸致打量柳城那与京市高耸候车大厅截然不同的两层楼高的白墙红瓦火车站。

        而早早集合在柳城火车站门口的高文栋则远远望着林意老母鸡护小鸡的姿态保护着什么人。

        一边震惊那还是自己高岭之花的发小？一边纳闷自己发小车厢有熟识的人？忍不住好奇的高文栋逆着人群的方向朝林意走过去。

        眼看就快到火车站门口了，林意却突然停下脚步，林漫漫不解地从林意身后探出头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于是刚走到林意跟前还没来得及说话的高文栋就感受到了林漫漫的美颜暴击，震撼的高文栋脱口而出：“我靠。”

        对华国“国粹”尚未了解的林漫漫以为高文栋的话还没有说完便疑惑地问道：“你靠什么呀？”

        林意在发小出声后就眉头一皱，听到林漫漫的问话后更是忍不住用行李袋轻砸了一下高文栋。

        被抡醒的高文栋在林意谴责的眼神下说道：“啊，没什么，我是想说我叫高文栋，刚刚不小心说错了，小仙女你叫什么？”

        说完高文栋还不忘带一个自以为灿烂但实际是露出所有牙齿的傻笑。

        高文栋一点也不觉得林漫漫听不懂“国粹”有什么异样，他觉得像林漫漫这种小仙女听不懂再正常不过了。

        就算告诉他林漫漫只吃花瓣喝露水他都觉得毫不违和，看着林漫漫娇艳的小脸，高文栋觉得自己应该笑的再灿烂一点，于是他看起来更傻了。

        完全忘记自己初见林漫漫时呆傻样子的林意此刻看见自己发小的傻样就只想扶额，可是一只手要护着漫漫，一只手要提行李，实在腾不出手。

        原先走动时还好，现在停下后林意感受到周围越来越多的视线聚集在自己的身后，便示意高文栋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先和大部队会合再说。

        高文栋也感受到了周围视线，尤其是面向林意和林漫漫站着的他还看到了林意视线之外有意图挤向林漫漫的人，于是他迅速反应过来绕到林漫漫身后和林意一起将林漫漫与人群隔开，然后继续朝着集合点走去。

        这批下乡知青中目的地是柳城的不算多，于是在林漫漫和带队的指导员交代完自己的情况后，知青就已经全部集合完毕，林漫漫跟着众人朝前往招待所的班车走去。

        “漫漫，来这里。”钱琴君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座位，钱琴君就是高文栋之前说的班花，她虽然因为林意对林漫漫的态度而失落了一会儿，但她并不讨厌林漫漫。

        反而相比总是巴结自己的同班同学王芳她更想和林漫漫待在一起，而且娇美的女孩子和漂亮的小裙子谁能拒绝呢，反正她是不能！

        于是等林意将林漫漫的行李箱放好后，上车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座位上坐着其他人，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也和其他人聊得正开心，无奈他只好和高文栋坐在林漫漫的身后。

        “大家回房间存放好行李后自行解决午饭，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物资下午买好，之后进城就不是这么方便了，晚饭也是自行解决，明早八点准时在招待所门口集合，迟到的人自行去柳城知青办登记后前往被分配的县城，然后到所在县城知青办等被分配的生产队派人来接。”指导员说完后解散了所有人。

        到柳城已经是下午两点了，饥饿感早就过去的林漫漫并不怎么想吃饭，只想洗漱一番后到柳城逛一逛，刚刚她在车上只是草草看了一下，但它给人的感觉和京市完全不一样。

        整个柳城散发着古朴的气息，小城被青山绿水环绕着，城中央是个四牌楼，以四牌楼为中心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延伸了四条街，这四条主干街上又分布着众多小街小巷，让对华国处于好奇中的林漫漫忍不住想去探究一番。

        “琴君，我不是很饿，想先洗漱，等会儿你和林意他们一起去吃饭吧，我就不去了。”林漫漫一边整理行李一边和同住的钱琴君说道。

        “那正好，我也不怎么饿，我和你一起去洗澡吧，你才回国，一回来又是住大院，我估计你还真不一定弄的明白公共澡堂怎么用。”钱琴君一看林漫漫就知道这绝对就是被优渥生活娇宠长大的女孩。

        在和林漫漫的交谈中，钱琴君更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担心林漫漫没见过公共澡堂是认真的。

        其实钱琴君的家境也不差，爸爸在政府工作，妈妈在纺织厂工作，爷爷奶奶也都有退休工资，家里又只有自己一个独生女，下乡插队还是她力排众议自己主动报名的，平时更是被家里人娇宠着。

        所以钱琴君用过和见过的好东西还真不算少，加之沪市的外贸又多，她也见识过不少洋货，但这次遇到林漫漫后她算是开了眼，从头到脚，包括装行李的箱子在华国都极其少见，所以她一看便知林漫漫物质条件绝对在她之上。

        林漫漫想着自己真是没去过公共澡堂便没有拒绝钱琴君的好意：“那就谢谢琴君啦”。

        林漫漫拿着钱琴君借给自己的脸盆，装好自己的换洗衣物及洗漱用品后就和钱琴君打开了房门，正好看见准备敲门的林意、高文栋二人。

        “漫漫，一起吃饭吗？”林意问完后才看到林漫漫手里拿的脸盆，又想到林漫漫在火车上说过很想洗漱，便改口道：“漫漫想吃些什么，等会儿帮你带回来。”

        高文栋看着注意力只在小仙女一人身上的发小完全忽略了钱琴君，对美人一向怜香惜玉的他也说道：“钱同学你也说说想吃什么吧，我们一起给你捎上。”

        “刚下车不想吃太油腻的东西，如果没有葱姜蒜这类佐料就更好了，我不太能接受它们，还有，谢谢你们。”林漫漫说完后，钱琴君说道：“我和漫漫一样就好。”

        ······

        “琴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呀，是不舒服吗？”

        “没有，是水蒸气熏得啦。”

        是吗？林漫漫想想自己平时洗澡时皮肤好像是会比平时艳丽几分，可是琴君的脸未免也太红了些，看着都有些不太正常，不过她说没事儿便好。

        其实钱琴君的脸红只有一小部分是被水蒸气熏得，绝大部分原因是林漫漫的身材太要人命，那胸、那腰、那臀、那腿，就连脚趾头都散发着勾人的气息。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一·丝·不·挂的站在自己面前，钱琴君感觉自己的气血都在往头上涌，太tm上头了。

        钱琴君感觉自己的淑女教养此刻不复存在，满脑子都是真的太tm上头了，不怪林意喜欢，她也喜欢，真想和漫漫贴贴。

        正用沐浴露的林漫漫感受到钱琴君直勾勾的眼神，还以为钱琴君想试试，便递过去道：“琴君要试试吗？”

        “啊？好、好呀。”被林漫漫美色迷得晕头转向的钱琴君迷迷糊糊地洗完了澡，直到林漫漫穿好衣服才回过神。

        “琴君，我带了吹风机，等会儿你要用吗？”

        “嗯好，谢谢漫漫，我本来打算带的，但我妈说生产队的知青点不一定通电，再加上东西多就没带了，本来还担心换洗衣物怎么晾干，看来现在也不担心了。”

        正吹着衣服的两人听见了敲门声，门一打开林漫漫就看到了拿着饭盒的林意，因为铝制饭盒都长的差不多，两人的饭菜也是一样的，林意又细致地讲了一下哪个是给林漫漫新买的，哪个是钱琴君自己的。

        交待完的林意又约林漫漫等会儿一起到柳城转转，听到林漫漫答应后，林意才和高文栋去洗漱。

        没什么胃口的林漫漫和钱琴君草草吃了一些，想着林意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快，林漫漫便拉着钱琴君打扮起来。

        钱琴君为了应景，在沪市出发时穿了一身军便装，而现在为了在漫漫身边显得和谐一些，便换了一身淡蓝色格纹的布拉吉，本就是大家闺秀风格的她更是温婉动人、亭亭玉立。

        看着钱琴君准备将头发扎成双侧麻花辫，林漫漫连忙说道：“琴君，等一下，我觉得你穿裙子披头发更好看，要是配个和衣服同花纹或者白色的发箍就更好了。”

        “这个可以吗？”钱琴君翻出了和这条裙子一起买的同花色发箍问道。

        “嗯，就是这样的，宽度也很合适呢。”林漫漫接过钱琴君手里的发箍说道，“戴发箍也是有技巧的，琴君你这样戴简直是对你的脸暴殄天物，太浪费了。”

        “对，就像这样，还有最后一步，再往前推一下，让头发形成自然的高颅顶。”林漫漫边操作边和钱琴君讲解，然后又拿出卷发棒将钱琴君的发尾卷至微微内扣，“完美，哦不对，还差一点。”

        “怎么能少得了配饰。”说着林漫漫开始在行李箱里翻找着，“找到了，这耳环和项链配你这一身再合适不过了。”

        钱琴君看着林漫漫手中举着的珍珠耳环和项链也是欢喜的，但是摸着自己的耳垂只能扫兴道：“漫漫，我、我没有扎耳洞，所以很抱歉。”

        林漫漫看着钱琴君为扫她的兴而道歉的样子笑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你根本就没有理由道歉呀，而且这是耳夹啦，我也没有耳洞，我所有的耳饰都是耳夹。”

        “我长得这么好看，这么可能会舍得在自己的身上扎洞呢。”说完林漫漫被自己的自恋逗笑了，一时笑靥如花。

        “快来，我帮你戴上。”林漫漫看着装点好的钱琴君说道，“果真，这珍珠衬你极了，我就知道你极适合珍珠玉石这类，嗯，就是奶奶口中常说的古典美。”

        确实，被林漫漫这么一番打扮，本就是大家闺秀自带书卷气的钱琴君更加昳丽静雅，眉目之间古典气息扑面而来。

        钱琴君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是十分欣喜，正准备问问林漫漫其他变美小技巧，扭头就看到林漫漫对着镜子十分熟练地卷发。

        看着钱琴君震惊咋舌的样子，林漫漫笑了：“这些对我来说很简单的，我平常闲余时喜爱打扮自己，不然我觉得对我的美貌实在是一种浪费。”

        看着笑起来愈发娇艳动人的林漫漫，钱琴君表示自己完全可以理解，若自己长成漫漫那样，她不说一天二十四小时对着镜子，至少十二小时是要对镜自赏的，无它，林漫漫的美貌实在是看着就是一种享受，尤其是她细心装点之后。

        林漫漫一身热烈的红裙，红裙上半身系着一列黑色纽扣，纽扣两侧是两片小面积黑底长条状是刺绣，红裙下半身呈伞状，裙摆绣着和上半身一样的黑色花纹。

        一头乌发被她打理成妩媚的大弧度卷发，披散在身后，林漫漫又用了一条黑底红碎花的发带将卷发束缚在耳后，保证即便是披发也能时刻露出小巧精致的耳朵。

        将硬币大小镶着一圈黑色碎钻的红宝石耳环戴上后，林漫漫又将几楼碎发从发带里抽出来，让它们自由蜿蜒在明艳的小脸四周。

        看着大功告成问自己好不好看的林漫漫，钱琴君只想到了她家院子里那一圃被妈妈十分珍爱的红玫瑰。

        不过林漫漫的娇艳远比那园红玫瑰更加夺目，霸道而热烈地在钱琴君的脑海里打下深深的印记，让很久以后的她依然记得眼前女孩问她好不好看时的每一个细节。

        而有这种感受的不仅是钱琴君，林意敲开门后就被这只有黑、白、红的人间绝色震撼了，对，林漫漫的身上包括她整个人除了黑、白、红之外再也没有多余的颜色，黑与白，白与红，红与黑的强烈对比，霸道地让人移不开眼。

        这般霸道的颜色不仅让林意心中的印迹愈发深刻滚烫，就连高文栋的心也剧烈地跳起来，一向对每一个漂亮姑娘都抱有欣赏态度的他此刻也忽略了比以往更动人的钱琴君。

        而被忽略的钱琴君也不恼，因为她正在林意和高文栋嫉妒的目光下挽着林漫漫漫步在柳城的大街小巷，对她来说此时最大的事便是终于和漫漫贴贴了。

        虽然只是身体，但钱琴君已经很满足了，所碰之处都是软软的，她忍不住又朝林漫漫挨得更近了。

        就这样，四人以百分之五百的回头率在柳城的大街小巷里逛了起来，几人将该买的东西买好后，林漫漫对柳城的小巷依旧兴致盎然，所幸几人买的东西并不多，林意、高文栋两人提着几乎不费力，几人便继续逛着。

        ······

        “漫漫，别进去，我们往回走。”遇到巷子尽头转角的林漫漫刚踏进另一条巷口，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钱琴君一个踉跄拉了回去。

        林意和高文栋提着东西走在两个女孩身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而林漫漫才回华国不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三人疑惑的眼神下，钱琴君解释道：“刚刚那条巷子应该是柳城的黑市，我们，尤其是漫漫的辨识度太高，万一遇到纠察队肯定是逃不掉的，所以最好不要过去。”

        “纠察队？是违法的意思吗？难怪那巷子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带着头巾和帷帽，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自问自答的林漫漫看着被太阳余晖染红的天空说道，“太阳都下山了欸，我和琴君中午都没怎么吃，又逛了这么久，要不我们去吃饭吧。”

        抬脚离开巷子的几人隐约听见那条巷子里传来“小伙子你还卖不卖？”“不卖？你不是才摆摊吗？”“哎，别走啊！”的喊叫声，但这并没有影响她们离开的脚步。

        ······

        “唉？漫漫你的耳环呢？”吃完饭后钱琴君换到了漫漫另一边正打算继续贴贴就发现林漫漫这边的耳垂空空如也。

        “啊，耳环掉了吗？”林漫漫确认似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耳垂，“应该是在路上哪里掉的吧，可今天走了好多地方，肯定找不到了，不过也没关系，就当是我给柳城的见面礼吧，我很喜欢它呢。”

        “耳饰我还有很多呢，话说琴君你身上戴的珍珠配饰很适合你呢，要不就别还给我了。”

        “什么嘛，明明是我占便宜了，我帮它们找到了合适的主人就很开心呀。”

        “林意，你说是不是很合适琴君。”

        “看吧，连高文栋都说合适极了。”

        “那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就牺牲明早的睡眠时间陪我洗澡吧。”

        “琴君果然是最好的，欸，琴君你的脸怎么又这么红了。”

        “什么嘛，你刚刚答应了的，不准反悔哦。”

        “哼，这才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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