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及笄了

对于这门亲事成与不成，我都没有太大的计较，我对蒋章柯并无感情，瞧着他对明秀的态度，就知道他并不是是个情坚意定之人，这门亲事若能成，家里便有了靠山，母亲和阿衡都会轻松一点，若不成，我自己打点生意用心经营，这么些年的根基，生意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对于情爱之事我早已看透，父亲母亲也算年少夫妻，鹣鲽情深，也抵不过时间消磨，新人胜旧人。人在快乐时是不能体会别的人的痛苦的，即使这个人是你相濡以沫多年的共枕人。

        翌日，门房套好了车，母亲一大早只带了李妈妈就出门直奔蒋府去了，待母亲回来时已经下午了。

        母亲回来时明显是累了，却强撑着指挥仆妇理家。李妈妈也脸色不明。我定了定神，走上前去给母亲行了个礼，坐在了母亲的下侧，小心翼翼的问了声：“母亲？”

        母亲叹了口气，一旁的李妈妈看了一眼，转头向在屋子里伺候的几个丫鬟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几个丫鬟应声称是，缓缓退出了屋子。

        母亲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有些为难的开口：“岚儿，是母亲对不住你！”我心里一惊，便了然了，开口问道：“是蒋家要悔婚了吗？”

        母亲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有些不解，转头看向李妈妈。李妈妈上前捋了捋我的头发说道：“是要和蒋但不是蒋章柯，是蒋家大房的誉哥儿！”

        我有些糊涂了，扭头扯了扯母亲的袖子，一脸疑惑问道：“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缓缓开口道：“你别急，这事还没定，若你不肯我便回了蒋家！”李妈妈安抚着摸了摸我的背，说道：“今日去了蒋家，太太也没客气，当着蒋老夫人和蒋王氏的面便说道小姐还又一个月就要及笄了，商量何时过定，又问王家的表小姐，又是怎么回事？”

        李妈妈想起今日的情形冷哼了一声，又接着说道：“那蒋王氏真真是”李妈妈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蒋王氏先说起这些年与徐家的情谊，说是蒋家对不起咱们徐家，又说明秀小姐和蒋公子自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不若好事成双，两人一起嫁过去，做个平妻”

        母亲想起今日总总，怒从胸中来，攥着拳头用力的一拍桌子：“她休想！”我吓了一跳忙替母亲顺顺气。母亲按下我的手着接着说道：“她是既舍不得咱家的富贵，也撇不下那边的官身！”我想了想开口问道：“那蒋家老太太和蒋世叔是什么意思呢？”

        母亲冷哼一声：“蒋丰源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看我满脸疑问母亲接着说道“王家舅父高升了，说明旨这两月便会下来。”

        我恍然大悟，轻笑了一声。母亲见我这副样子，以为我是伤心过度，忙安慰到：“岚儿，你别伤心，除了他蒋家，天下好男儿多的是！”我见母亲担心，忙换了副神情：“母亲我没有伤心！母亲我早就想明白了，我们能与蒋家有姻缘不过是当年父亲周济过蒋家，如今他家发达了，若我们时时在身边，每每看到便要忆起当年落难之事，换做是我恐怕也不愿意，蒋章柯读书科考将来行走官场，若正妻家是商贾，不免落了下乘，父母爱子之深则为之计深远，蒋家也不算选错。”

        母亲听了我一番话，愣了愣神，神伤道：“可咱们家与蒋家走多多年，不少人家都知道我们要与蒋家结亲，这会子再改？”

        我笑了笑答道：“这便是蒋家的高明处，并不与咱们撕破脸，不然还能说到大房的蒋章誉吗？”

        母亲深深叹了一口气，李妈妈给母亲端过一杯茶，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我今儿倒好像见着这个大房的誉哥儿了！”

        母亲一听来了兴致追问道：“可真？”

        李妈妈又将另一杯茶端倒我桌前，说道：“今儿太太先进去和蒋家太太说话，我去吩咐老张预备着马车，过二门的时候瞧见一个年轻后生，蒋府的丫鬟行礼问大少爷好！蒋家两房统共就这两个哥儿，可不就是大房的蒋章誉么！”

        母亲又连忙追问：“可看清模样了？”

        李妈妈想了想回话倒：“长得倒是和柯少爷有些像，但身子骨又高大些，待人也很冷淡，像行武之人，不像柯少爷般文质彬彬的！”

        我知道母亲心里还是想与蒋家结亲的，这些年蒋家对布庄的助益，徐家只剩幼子寡母，这么大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若无蒋家在官场上的势力，生意想再进一步可就难了。

        王家表舅升官在即，蒋家又势大，不结亲还好，若成仇我不敢再往下想。此刻蒋家想着这门亲事不成多少还对徐家有所亏欠，若再闹下去怕是不好收场了。母亲心里是明白的，这才转头考虑蒋家大房。

        待到九月初，桂花挂满了枝头，我的及笄礼终于来了。为了这日府里已准备多时，一大早便被李妈妈捉了起来，细细梳洗过后，我坐在梨花镜前，细细端详了一番自己，佩儿比我还兴奋，进进出出絮絮叨叨对着我说道：“小姐，今日外头可热闹呢，还搭了戏台子，和咱们家有来往的都来了，好多人呢！”

        等客人都已入席，仪式便开始了。音乐演奏开始，李妈妈端着一支镶红宝石的宝簪，立在一侧。主宾位坐着是蒋家老夫人，其余客人都落座在观礼台。母亲走到台前，朗声吟诵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随后将李妈妈为我梳头，母亲将手中的宝簪插到我头上，便宣布礼成，一众宾客皆喜气盈盈。

        母亲便一声吩咐开席，几个相熟的女客，走上前与母亲客气道：“您真是好福气阿，岚姑娘这模样莫不是画里的人”母亲也客气回：“李太太您过奖零”吉祥话儿滚了一轱辘。正说话间，戏台也敲锣打鼓开了戏，大家便都入了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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