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施威

以至于她反应了许久才意识到，这居然就是她刚才口中的“傅小丑，蓬头垢面的乞丐”，傅南烟！

        傅南烟仿佛看不见几个下人不敢置信的神情，坐了下来。

        她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面，连灯光都照不到的地方，场上这么多人，眼花缭乱，如果不是仔细寻找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七，七小姐！”

        毕竟也是小姐，刚才下人抱怨的话不知有没有被她听去，难免心虚，“你怎么来了？！”

        傅南烟支着下巴，慢慢转过视线，“怎么，我不该来么？”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扶柳是傅池莺的贴身婢女，平时见惯了自家主子是怎么欺负傅南烟，且傅南烟都不会回口的，她便丝毫不惧。

        “七小姐，她不过一个下人，随口那么一说，你何必为难？”

        傅南烟不由觉得好笑，勾了勾唇角，“嗯，不错。还知道她是下人，那你还记得自己是什么吗？”

        扶柳一愣，没想到她居然顶了回来。

        “我是六小姐的人。”

        傅南烟摆了摆手，“你是谁的人，什么人，我一概不感兴趣，因为你在我这就是一个下人，下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儿这么多权贵，应该不用我请他们教你吧？”

        扶柳面色一僵，是她背地不敬在先，如果事情闹大坏了老爷的寿宴，她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明白过来，她立马俯首低身道：“奴婢知错。”

        “无妨，知错便好。六姐先前送我的琴在连廊的椅子上，我方才忘了，你去帮我拿过来吧。”

        她声音甜美，干净，训人的时候却面不改色，仿佛在跟谁唠家常，可其中还含着几分不容置疑，让人根本无法小觑。

        若叫往常，就是打死了扶柳她也不可能替这个臭乞丐办事，然而今天被她捏住把柄，扶柳不得不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道：“是。”

        “至于你。”

        那下人吓得一惊，也道：“奴婢知错！”

        知错就完了么？傅南烟挑眉，淡淡道：“我说了，不恕。听说你想吊死在我家院子的凤凰木上？我可以成全你。”

        下人怕的发抖，“不，不是！奴婢知错了，七小姐饶了我吧！”

        “小点声，如果你想把事情闹的世人皆知，那我也不介意把你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们听，让他们瞧瞧丞相府的下人多有本事，你看可好？”

        事情闹大，那就是给丞相找不痛快，一个下人哪敢！

        她快哭了，“小姐，奴婢真的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奴婢错了！”

        傅南烟手里把玩着香囊，正是楚云景丢失的那个。

        “那你也帮我一个忙，我就原谅你，好不好？”

        “好好好，七小姐，您说！”

        她把紫牡丹香囊放到下人手中，低声吩咐了她几句。

        傅池莺正被人群簇拥着，一会她就要上台表演，她娘盼着她出人头地，她爹也让她尽力吸引楚云景的注意，这几日她没日没夜的练习，就是为了这一天。

        客席上，楚云景坐在第一个位置。他霸气侧漏，一身黑衣安静地坐着，让人不由生畏，这就是帝王该有的气势吧……

        早听闻二殿下的英名，今日一见，傅池莺不免动了心思。若能嫁给他就好了，可她该用怎样的方式和二殿下搭上话呢，听说很多人都被拒绝了。

        “咦，小情，这香囊好漂亮呀，蓝色的牡丹，好独特呀，哪里来的？”

        “嘘，小点声，这可是我从别处偷听到的，二皇子最喜欢的就是牡丹了，就是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的！”

        “真的吗？”

        “真的真的，我这有好多，我可以卖给你们！”

        傅池莺一愣，楚云景喜欢牡丹？

        她想起傅南烟那个小贱人似乎就和二殿下有所交集，而她腰上就常佩戴着一个紫牡丹香囊，莫非就是因为它，二殿下才多看了她一眼？！

        她走了过去，将一块碎银给了刚才窃窃私语的下人。

        “那个紫的，我买了。”

        ……

        客人由下人领到各自的座位，扶柳已抱着琴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傅南烟玩弄着茶杯，见她正要把琴放下，阻止住了她：“等等。”

        她的手从琴弦上划过，轻轻一勾，泠泠之音响起。

        “来的时候我没试音，你挨个弹一下，我听听音调对不对。”

        纤细的手指从将断的琴弦处拿开，只见琴弦与琴身的连接处已经十分脆弱，再弹几次便会断开。

        “奴婢不会弹琴。”扶柳咬咬牙，她现在只想回到自家主子身边，不想再受这个小贱人使唤。

        “我刚才不是示范给你看了吗？”傅南烟淡淡道：“来吧。”

        没办法，扶柳只能坐下，一个音一个音的试，每出一个音，傅南烟便听着，指挥她如何调。

        前几根琴弦没什么问题，扶柳试过以后，傅南烟让她微调了些许，到了徵弦的时候，傅南烟道：“这音不对，再来。”

        扶柳又试了几次，傅南烟仍蹙眉道：“力气大些，我听不清楚。”

        事情真多。扶柳不耐烦的用足了力气。

        铮——！

        琴弦断裂，音调走音！

        扶柳整个人惊慌失措，她没想到琴弦竟这么容易就断了，傅南烟故作惊讶，直起腰身严肃地训斥道：“这可是六姐给我的琴，你把它弄断了？”

        扶柳摇头，“不，不是，它……”

        “它什么？就算你对我再不满，也不该拿这琴出气，你拿着它去和六姐解释吧。”

        扶柳哪敢？她虽然从小伺候在六小姐身边，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更了解傅池莺。如果傅池莺知道自己坏了她的好事，一定会打她的！

        刚才的镇定全然消失，一想到这她更是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求饶道：“七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求你别告诉六小姐，她会打死我的！”

        “你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傅南烟坐的稳，脸上古井无波，“别做出这般可怜姿态，弄断琴弦的人又不是我，你坏了我精心准备的节目，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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