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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头角峥嵘篇(四)


弓弦猛颤,箭矢擦着野草鸣镝而至,两箭从后往前贯穿百米外匈奴整个胸膛,一箭射断常督监坐下白马的后腿。

        白马疼痛摔倒,常督军也滚到了地上,尘土沾满白衣。

        裘德安勒马停在常督军身旁,一跃而下扯住他的衣领把他提到脸前。

        “原来竟是你。”

        裘德安压抑着怒火。

        “咳咳,小将军英明,正是在下。”

        常督军被自己的衣领勒的连连咳嗽。

        “督军为何要与匈奴勾结?”

        “只是提前告知,让他们在运送路上设下障碍让草药晚些到达,却能换我下半生自由从此策马旷野随心所欲,何乐不为呢?”

        裘德安咬紧牙关,“你可知那是给将士们救命的……”

        “小将军不也去熔城调来了嘛。”常督监无畏打断道。

        “若不是我等护送,那便是又要少一批草药了!”裘德安咬牙切齿怒道。

        常督军看着怒气冲冲的裘德安,并无丝毫畏惧,

        “我的确没有算到,小将军能如此英勇善战。竟能够在敌我差距两倍之多的弱势之下大获全胜。”

        裘德安盛怒之下颤抖的手死死攥着常督军的衣襟,勒的他喘不过气来,

        “咳咳,小将军若是实在恨不过将我一剑将我斩杀于此便是,可别气的咳疾犯了。”

        ……

        “为何,一定要与匈奴勾结。”裘德安沉默片刻,眉峰凝起沉沉质问。

        “呵。”常督军轻笑一声,抬眼向裘德安后方的碧蓝天际看去。

        “锦衣玉食小将军你,尚且无从得知这宫中苦楚罢了。我曾经的家中孩子多到养不起,于是我年幼被送进宫算是被弃了。好歹我有点心眼,这么些年过去,脚底下从褪色麻布踩到银丝边线。”

        常督军轻声笑道。

        “只是白天清闲晚上累,一闭上眼便有好多人来找我讨命,有穿高靴马褂的还有穿对襟云衫的。”

        “我又能怎么办,我半夜不梦他们便是他们半夜来梦我,谁人不想活!”

        常督军温和的声线中带着一丝恨意。

        “我知道,小将军你是看在我作为皇上身边的红人方对我礼敬三分。可我更知晓,更有不少人背地里说我奸人应宠,来这不毛之地喝盏茶的功夫便能坐享其成。”

        “但你们可曾知晓,你们眼中的赤地千里却是他人一直向往的极乐世界!我巴不得留在这里,回宫里的那些封赏谁爱领谁领。”

        常督监眼神渐渐空洞,自顾自说道。

        “小将军善良仁厚,常某种种罪行不求小将军还放我一条生路,但求小将军立刻将我斩杀于此让我解脱了吧。都走到这一步了,我是万万不会再回去了。”常督监释然笑道。

        裘德安看着他轻轻合上的眼眸,咬牙狠狠将他推到地上。他站起身将剑铮然从腰间抽出。

        常督监淡淡笑着,听着草原的微风划过自己脸庞的呢喃,心中想着,若是在这里死了,宫里的那些魂魄这回定是找不过来了。

        马蹄声靠近,常督监疑惑睁眼,看着裘德安将两个死去匈奴的坐骑牵来,解下了其中一批马上的水袋系到另一匹上,又将一匹马上的全部物资悉数砍下放到了另一匹上。

        常督军慢慢从地上坐起来,不解地望着这个少年将军的怪异举动。

        “草药虽为及时到达,但熔城物资跟进及时,后续并无将士亡故。在我这,你并未酿成塌天大祸。”

        裘德安直截了当道,把他从地上猛地拽起来,把缰绳扔给他。

        “小将军你……我可是,想要取小将军性命的。”常督军手中握着缰绳惊疑喃喃道。

        裘德安冰冷的瞥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冷声对他说道:

        “匈奴不可轻信,你不要去找他们。一直往西走临近胡人的边城是铭城,那里消息闭塞,是你的容身之处。”

        说罢,翻身上马向着被常督军扎了一刀已经昏厥过去的翻译行去。

        “小将军,大恩大德常小明永生难忘。”常督监合上眼帘轻轻笑道。

        少年长身玉立,战衣涌动,鹰起高远于天,怕是孤军涉险,扶摇直上亦可燎原。

        “妇人之仁!你若是再若犯这种傻事以后便不要上战场!不如解甲归田于裘家铺子做个管事便是!怕是我家管事脑袋都比你明白!”这是裘德安去跪祠堂前听到裘父呵斥的最后一句话。

        裘德安放常督军西去后,当天便把常督军所作所为一一上报。

        只是裘德安谎称了一点,他在汇报时说常督军与匈奴狼狈为奸已向北逃亡。

        朝廷并无过多非议,乐得听此。无论匈奴如何不认,朝廷都只当做是蛮人的狡辩。

        有裘家坐镇又有数名武将协作,借机又向北攻打却匈奴百里以外开疆扩土。

        常督军的事便不了了之了,只是后期在各个边城下了通缉令,但谁人都知晓此后难以再见到他。

        经此一战一众将领们被提了官职,裘父更是功不可没,被封了护国公。

        皇上知晓裘德安与匈奴以命相搏护住草药,更是护了后方将士们的性命安慰,大喜于大昌后生可畏,连夜封赏,特准少年裘德安提前入朝听政。

        满朝上下欢跃庆祝之时,开国公却感到了一丝矛盾。

        两个匈奴和一个叛国的太监,若是说为了保护同行之人的性命,自家孙儿一时间没抓住便罢,可三箭的事,怎一条命都没取来把人都给放跑了。

        开国公把刚封了护国公,在自己媳妇那里屁颠儿屁颠儿邀功领尚的儿子拽了过来。父子俩一琢磨,突然察觉不妙,连忙把裘德安喊来。

        关起门一问才知道,好嘛,当朝圣上加之满朝文武原来都是被这小兔崽子给骗了。

        裘肃勇瞪着眼睛怒喝:“这么大的事你怎的当时不和我商量,你不过脑子的吗!他若是哪天被抓住了将你供出来,咱们裘家就被你毁了!饶是你爷爷有开国之功,天下悠悠众口,皇上也救不了你!”

        这闹不好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开国公一口气差点没倒过来。

        开国公想起了当年圣上为感谢他裘家开国之功,特予的那块免死令牌,怕是不日便要用上了。

        他在裘肃勇的安抚下定了定神,稍作思索后斩钉截铁对裘德安叮嘱,既然做了那便千万不要再声张。

        好在开国公知晓自己孙儿自幼就不是个嘴快无遮拦之人,得到裘德安的回应后便放下心来。

        裘肃勇那边气不过正要再骂,被他爹给拦住了。

        多年没有上过战场的开国公依然有着开国第一武将的气势,他严肃正色对裘德安道,“阿晨,此事对错与否,利弊得失,我不指望我与你父亲几句训斥便能让你明白,你今晚且去祠堂,那边静无人扰你,你好好想一想罢。”

        “此事就此作罢,你还年轻,既然出生在裘家以后不免有很多仗要打,有很多事要历。这一晚上你想明白,我与你父亲才放心今后你一人领军作战。阿晨有仁义之心是好……”

        “可是,我曾有一故人,他那一时的仁义……唉,你去吧,去吧。”

        裘德安在父亲的怒喝与祖父似是悲悯的叹息中转身向祠堂走去。

        待裘德安出门后,裘肃勇有些疑惑的转向裘老爷子,“爹,我怎么不知道您有什么因一时发善心酿成大祸的故人啊。”

        裘老爷子摇了摇头,不欲再说。

        那一晚,裘德安对着明灭珠光前密密麻麻的排位想了很多。可无论如何,裘德安认为所做之事只要无愧于大昌黎民百姓,一心为了大昌社稷,大抵便是无愧于自己这一身战衣了吧。

        裘德安十七岁之时,荆州诚安王撺掇平宁王带兵谋反。少年将军初露锋芒,子承父业请命圣上率兵与朝廷诸将领合力围剿谋反众人。在荆州雪虎崖冒着坠崖之险,裘德安策马疾驰一路斩杀敌军,最终单枪匹马突破敌方防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手捉拿了北上逃亡的诚安王。

        经此一战,圣上龙颜大悦,对其赞赏颇高。

        裘德安名声大噪一路加官进爵,朝野内外见了他无不恭恭敬敬称他一声裘将军。

        与此同时,京中各个世家大族无不由感叹裘家人杰辈出后继有人,开国公和护国公更是故作内敛的受了许多人的艳羡。

        裘德安成了世家弟子的典范,亦成了未出阁姑娘们的中意俏郎君。

        两年后边境匈奴再次来犯,裘家这回换了裘德安圣前请缨。

        尚且未行冠礼的年轻将军身披明亮铠甲,身下坐骑踏着入侵者的土地隆隆作响,刀光一路向北卷起阵阵尘埃,令敌人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裘德安一战成名,自此,全国发行的话本里、酒楼里说书的、乐坊中唱曲儿的,流传出来的又多了一位盖世英雄,他安邦定国,驱逐鞑虏,他受尽百姓的爱戴。

        圣上整日里把裘老爷子往宫里叫,说是交流什么育孙经验,结果两人一谈起裘德安来就笑得合不拢嘴,别提谈什么经验了。

        大昌需要的便是如此之人的辅佐,当朝圣上朱笔一挥,将裘德安官职提至正二品,与他的父辈官职平行,后特封他为镇远大将军,并亲自提前为他赐字。

        得裘晨之大昌方可得安,得裘家之大昌方可得安——裘德安,便理所应当的成为了裘家阿晨现在的名字。

        裘德安在得知自己的字之时,心中有些许说不上来的畅快愉悦。

        另一边,与裘德安定亲的王家小姐已去世两年有余,京城中各富家千金争相与其订婚,最终由裘母翟莹莹选中了聂家的嫡女。

        裘德安对此本并无异议,从小到大长在军营里的他,很少见到女性,根本不知道何为喜欢。

        只是看着父亲与母亲平日里的恩爱模样心中颇为感慨。

        他曾暗暗想过,若自己有了伴侣,对她也一定会向父亲对母亲那样,为她提裙,为她遮光,为她折冬日的第一株红梅,为她携蜜糖上的第一缕香。

        两家本是定在裘德安冠礼后的第三个月举行大婚,不成想裘德安还未行冠礼,裘家这位未过门的准新娘子便在去逛庙会的路上不幸遇害了。

        裘聂两家的长辈皆为此悲痛了许久,可斯人已去,婚事只能作罢。

        直至裘德安行冠礼当天,有位白衣道人带着仙气一般来到裘家,不讨茶水,不求斋饭,只为引着裘德安去解开自己命格乾坤。

        一家人虽有担忧,但裘德安执意前去,他心中冥冥感知,若是此次不去,此生定会惶惶而终。

        于是他听了那道人的话,匆匆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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