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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家里这点事儿


修好了空调,胡千芙直接就着餐桌打开了王者,蓄势待发。

        一高不让带手机,学生们在断网状态下连待三周、与世隔绝,为数不多的快乐就是每周六晚的新闻周刊,和半月一期的vista看天下。

        三周下来,没几个同学能憋得住。

        胡千芙性子活泛,家里又管得严,所以环境稍一放松,她就像撒开了口的气球,又如脱了缰的野马,在网络世界里彻底疯狂。

        江然倒是耐得住性子,他修好了空调,又不紧不慢地去刷锅洗碗。

        胡千芙眼巴巴地看着他,心里都快急死了。

        江然笑道:“得赶快洗了,要不然黏在碗上,不好弄。”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胡千芙不好意思再干坐着,心道自己太不懂事,灰溜溜地过去帮他收拾。

        “别别别,你歇着吧。”来者是客,江然不好意思了。

        “餐费,餐费。你做饭,我就刷碗嘛。”胡千芙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地抢过海绵,开始干活,“你好厉害啊,还会做这么多吃的。”

        “我妈是厨师,后来去月嫂中心做月子餐了。”

        胡千芙一愣:“奶油意面也是月子餐?”

        江然黑线:“……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解释我为什么会做饭。”

        两人第一次双排,输的很惨。

        “没事,太久没玩了,手生。”江然看她一脸郁闷,递了杯温水过去,开解道。

        “啊,肯定是因为我姿势不对,所以状态不好。”胡千芙琢磨着,“你家有毯子吗?”

        江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进屋拿了条白色的毛巾被。

        胡千芙盖在头上,缩起腿来,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温热的鼻息在狭小的空间里盘旋,又扑在脸上,小小一方天地瞬间变得温暖起来。

        “啊,这下对味儿了。我平时打游戏都是这样缩在被窝里偷着打。”

        江然失笑:“你这样像一朵白色的大蘑菇。”

        “这把我要拿小乔!”胡千芙只想着赢,压根没在意。

        突然,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喀哒喀哒,胡千芙瞬间全身紧绷起来,僵硬的像块儿石头,手心淌汗,头皮发麻,胃里好像灌满了铅块,沉沉地向下坠去。

        啪嗒一下,手机从掌心滑落,直直地磕在地上。

        “爸。”原来是江爸。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胡妈查岗。

        家里管的严,胡千芙每次玩手机都抱着贼的心态,草木皆兵,周遭有一点响动,都会把她吓出一身冷汗。应激反应之下,压根想不起来自己在邻居家,胡妈还在吃席,根本没法查岗。

        胡千芙弯腰将手机捡起来,钢化膜裂了一道痕,屏幕也黑了,但无伤大雅。

        她刚想回头打个招呼,才发现眼前白茫茫一片。

        我靠!毛巾被还在头上!

        胡千芙乱了手脚,一把掀开毛巾被,站起来问好:“叔叔好!”

        胡爸一身灰扑扑的普通工人打扮,浓眉大眼,长相锋厉,身形高挑,与江然如出一辙,不过脸上早已布满岁月的痕迹,干黑枯瘦,两颊略微凹陷下去,盛满了疲惫,看上去倒像是有五十来岁。

        两个青春期男女单独共处一室,任哪个家长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都得咯噔一声。

        不过胡千芙现在的样子实在滑稽,半拉毛巾被还挂在她的头上,活像一个万圣节小鬼。

        胡爸一愣,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先只木木地点了点头,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冷淡,刻意挂上了点和蔼的微笑。

        “爸,这是对门邻居,给咱家送点汤来。”江然开口解围。

        “哦,好好好,你带着妹妹好好玩。”江爸不善言辞,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进屋去拿文件,然后风尘仆仆地走了。

        “我爸是电工,所以我从小接触电学元件比较多。”江然突然来了一句,没头没尾。

        这次我懂了,他这是在解释自己物理好可能跟家庭环境有关系。

        “可是,”胡千芙一愣,“必修一学的是运动学和力学啊。”

        “……我是在解释我为什么会修简单的家电。”

        “你爸进来,你玩手机竟然不慌?”胡千芙很是佩服。

        “我为什么要慌?”

        “你家长不管?”胡千芙努努嘴,示意她手机上的游戏界面。

        “为啥要管这个?”

        胡千芙费解,她本以为江然家里管得也很严,所以才会说自己也是被逼着学习,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一高的月考定在了一周后,这次小假期与其说是休整,不如说是给学生们一个好好洗澡的机会,毕竟一高的澡堂因位置少、不好预约而被诟病已久。

        其余时间,真的就是换个地方学习。

        以前的胡千芙在家里是静不下心学习的,不过高中给她无情地上了一课——再不努力,单说物理,真有可能拿倒数。

        她的作息并不规律,只要有精神就赶紧坐起来学会儿,困了就马上往床上一倒,分分钟入睡,所以台灯开到夜里一两点也是常事。

        胡妈都睡醒一觉了,起夜时发现,女儿卧室的房门底下还流淌出隐隐的光亮。她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本以为她在偷偷扣手机,却看到千芙正一手抓着笔,一手捧着厚厚的本子,眉头紧皱,面色凝重。

        胡妈一下子没了火,又欣慰又心疼,一边觉得女儿这么专注刻苦,要是保持下去,以后不愁没出路,一边又暗骂她不知分寸,这样熬夜岂不是熬坏了身子。

        算了,想学是好事,大不了明天让千芙多睡一会儿。

        胡妈正准备带上门出去,忽然看到千芙俯下身,趴倒在桌子上。

        她以为女儿熬夜晕倒了,大惊失色,连忙冲过去扶起女儿的头,不断唤着:“千芙,千芙!”“妈,我没事。”胡千芙抬起头。

        胡妈定睛一看,女儿的整张脸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脸也凉凉的,像是有泪水糊在上面,只有额头滚烫滚烫。

        这是发烧了?怎么哭了?是不是身上难受?还是学习压力大?为啥发烧啊?着凉了?还是熬夜熬伤了身体?

        胡妈一下子没了主意,脑袋里一堆问题,混成一团,最后只问出来一句:“咋回事啊?”

        胡千芙感觉自己的脑子就像打红了的枪管,无法冷却,头突突地疼,杂七杂八的思绪纷乱复杂,根本停不下来。

        好累啊,趴一会儿吧。

        眼前黑乎乎一片,脑海中一下子闪过去许多东西,几何图形、奇怪的数字、滑块滑板、摩擦力……各种碎片式的信息像幻灯片一样滑过,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然后就是突然被胡妈喊醒。

        “没事,我就是睡着了。”胡千芙晃晃脑袋,有点晕头转向的。

        “别这么熬了,太伤身体!还是正常作息,合理安排时间学习。”胡妈本想辞严令色地训导一番,心一软,说出口的话变得细声慢语,“我给你拿体温计,看是不是发烧。”

        胡妈给女儿兑好温开水,温度正好,暖胃还不烫嘴,又把窗户关上,怕下过雨的夜风挂得女儿身上冷,最后把体温计甩好才递给她。

        胡千芙躺在床上,看着妈妈半夜三点还在为她忙前忙后,心头一酸,不禁开口问道:“妈妈,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如果我最后没有考上清北,你会不会很失望啊?”

        “别给自己定那么高的目标,尽力去学就好了。”

        “可是,妈妈,我觉得你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要是没法出人头地,就特别对不起你。”

        胡千芙是家里的第二个女儿,胡妈生这一胎的时候,年纪已经三十六了,是妥妥的高龄产妇。胡千芙是晚产儿,胡妈打了催产针,疼了整整一天一夜,才生下这一胎。

        后来,胡家从县里搬到了市里,大女儿已经考上大学,胡妈为了照顾小女儿,生活的重心完全转移到了家庭上,最关心的事情就是胡千芙的教育问题。

        “你这话说的不对。”胡妈终于明白胡千芙在别扭什么,悉心引导道,“清北是说考上就能考上的?咱们省每年考生百十万人,也就能考上两百来号。这事儿,不仅看努力,还得看天赋、看运气,缺一不可。

        “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把你教育出来,但这不是逼你非要考上清北才算教育成功。你有985的脑子,妈妈就把你供到985;你有211的实力,妈妈就把你供到211;你就算是天赋平平,能考上个一本、二本,甚至只能读个专科,妈妈都会像现在这样全心全意地支持你。

        “你有多大的天赋和实力,妈妈就努力帮你把它付诸实践、有所成就,这才是妈妈心中的‘教育出来了’。”

        床头的小夜灯下,胡妈温柔地理顺女儿的头发,看着她青涩未退的稚嫩面庞肉眼可见的疲惫,只恨自己和胡爸权小势微、家底平平,没本事护佑女儿一生平安幸福,没办法给女儿安稳富足的一生。

        所以只能逼着女儿早早成长,不断往高处飞,直到自己能独立于世,过上想要的生活。

        “哎呦。”胡千芙感觉头皮被扯得好痛,哼哼唧唧道,“妈,你干嘛?”

        “别动,妈给你拔拔白头发。”

        胡千芙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在宿舍,我也老跟舍友互拔白头发,还比赛呢,看谁拔得多。妈,一会儿我也给你拔拔。”

        “妈老啦,发根都是白的,拔不完啊,只能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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