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章 家的感觉

雪花消融，地上满是泥淖。何拾恩拉着汐约艰难前行，泥泞一程，风雪再一程。

        何老二忙活了一下午，备好丰盛的晚饭，坐在桌边，焦急的等待儿子、儿媳的归来。

        屋外再次下雪，扑簌簌的响声，让何老二感觉隐隐的不安，手提马灯，径直走出了院子。刚走出去不远，便看见小两口相互搀扶着，往院子挪着步子。

        “怎么才回来？饭菜都快凉了。”

        何老二在前面引路，还不时的，用脚将教稀的泥淖，拨到一边。

        “七八里地，雪天，路又这么难走，能回来就不错了。”

        何拾恩扫掉汐约身上的雪，三人围在桌前，准备享用丰盛的饭菜。

        “爸，你喝点？酒在哪？我去拿！”

        “别！汐约，你应该知道啊？爸戒酒了，那玩意迷人心窍。我已经恍惚了好多年，想正儿八经的过些清醒的日子。”

        “爸，你能这样说，我真的挺高兴，心里也特别的踏实。家里光景不好，你别怕，我跟汐约好好的把家里光景过起来。您老也用不着那么累，以后帮忙带孙子就好。”

        何拾恩说完，一脸坏笑的看着汐约。汐约脸颊绯红，娇羞的推了一把何拾恩。何老二哈哈大笑起来。

        茶余饭后，何老二深思了一会，他告诉儿子，等儿子高考后，他想出去打工，去沿海城市，那里经济发达，挣钱的地儿也多。

        听了何老二的想法，何拾恩有些犹豫。但他终究涉世未深，只能勉强同意父亲的想法。

        “这屋怎么样？我爸专门给你盖的。我当了快二十年的儿子，都没这个待遇，你这还没过门的儿媳比我强多了。你再看这些家具，都是实木的，新做的。”

        何拾恩提着马灯，骄傲的介绍着新盖的砖房。

        “我早就知道了，盖的时候，我还忙帮搅拌水泥呢！屋里的东西，也是我跟爸抬进来的。这梳妆台，是我画的草图，爸按照图纸做的。”

        汐约不屑的看着何拾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爸，真要去沿海城市打工？你怎么想的？也不吱一声。他万一到那再喝酒，再闹出个什么事来，大城市可不比家里。”

        汐约坐在床边，眼神温柔的盯着何拾恩。

        “打工应该是个由头，我了解他，他不会再喝酒，他去沿海城市，应该是去找我妈？多年的夫妻，他终究忘不了。”

        汐约听了何拾恩的话，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何拾恩与汐约，新婚燕尔一般，总有说不完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直至夜深。两人穿着毛衣，包裹着厚重的棉被，窝在床角睡着了。

        “咚咚……”

        何拾恩和汐约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两人睡眼惺忪，并肩前去开门。

        “张大娘，这大清早的，你是睡醒了，别人还困着呢！有啥事？”

        “两口子还没睡醒呢？不是明年才结婚吗？”

        张大娘语气怪诞，满脸阴森森的笑容，不怀好意的调侃起来。

        “你管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呢！就你那抠唆吧唧的，能给多少喜钱，我还不见得请你呢！你来啥事？”

        何拾恩语气生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你爸不是说你们家的麦苗，被冻得发黄吗？我去街上买的肥料用不完，剩下的，他要买吗？要是要的话，去我家拿，乡里乡亲的，便宜点给你。”

        “我知道了。我爸估计出去了。待会我过去拿。”

        何拾恩说完，转身进屋。汐约像刚出生的小猫一般，歪在何拾恩的肩上。

        张大娘站在窗前，鬼鬼祟祟的盯着屋内，迟迟不走。

        “张大娘，看啥呢？没见过男人？要不要我脱掉给你看？”

        何拾恩愤怒的扔出一句话，迷迷糊糊的汐约，软绵绵的捶了一下何拾恩的胸口。

        张大娘一路小跑，阴险的笑容洒落一地。还没到村口，就手舞足蹈的招呼着麦场上聚集的村民。

        “我刚才去何老二家了，你才怎么着？”

        张大娘扎进人群，笑容阴险得有些夸张。

        “何老二家能怎么着？附近几个村，还有几家没住上砖房的？也就何老二能够安于贫困。”

        陈二嫂好奇心十足，然而有些膈应谈资竟然是何老二。

        “何老二新盖了一件砖房，里面收拾得可利落了。我早上去的时候，小恩跟汐约还没醒呢！两人住在了一起，真的是没羞没臊的。”

        “你都看见啥了？”

        黒婶与陈二嫂齐刷刷的凑到张大娘的身边，不约而同的问起来。

        “男的如狼似虎，女的娇媚羞涩。可比我们那时疯狂多了。”

        张大娘咧着一嘴褐色的牙齿，信口雌黄起来。

        “嘿嘿……。这俩不还没结婚呢吗？脸皮真够厚的，还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陈二嫂笑得很魔性，捂着脸，做出一副羞涩的模样。

        “这年轻啊就是好！身体好，肾也不错。估计啊，明年就有小小恩了。”

        “张大娘，听你这话茬，你还挺羡慕的？咋的？张大伯肾不行？还是你魅力不够？”

        “黒婶，你说这话我就不乐意了，我还就有话说了。麻仙肾是好，可他的肾都用来踹寡妇门了，你也见识不到。要说这魅力啊，你还真有点欠缺。”

        “我今儿心情好，我不想跟你吵。你说啥就是啥。这样总成了吧？”

        黒婶难得这般大度，竟甘心放下这次撕扯的大好机会。

        “黒婶，是不是明年能抱上孙子了，你心情才这样好？毕竟何拾恩也喊你妈吗？”

        “我老吴家一向家风优异，道德观念很重。这样未婚先育，偷偷摸摸的孙子，我不会认的。免得我也跟着招人非议，这个人，我可丢不起。”

        黒婶一脸正气，撇嘴大嘴，不屑的说着。

        “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要是你家掐子，未婚先有子，你认吗？”

        “陈二嫂这话过分了啊！掐子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能不能生育暂且不说，我听说他在学校跟一个男生纠缠上了，还真够时尚的。”

        张大娘的话还没说完，黒婶直扑过来，很快两人躺在地上扭成一团。麦场上人声鼎沸，瞬间热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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