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大王拖拖推荐阅读:
剑来
明星潜规则之皇
逆天邪神
怪谈?这个团宠文不太对劲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仓元图
好色小姨
被迫万人迷的炮灰[快穿]
从柯南开始重新做人
郎悔
或许是饱餐了一顿, 或许是心情好,翌日服下第三颗金丹后,连棠精神好了许多, 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血色。
在院子里闷了两天, 她想去药王谷走走。
祁衍昨日离开后,一直没出现,倒是留下常福照顾连棠。
药王谷离连棠住的地方不远, 饶是如此,常福也怕连棠累着,叫人抬着她进山。
连棠小时候常来药王谷,虽然长大后来的少了, 谷中的药师都还记得她, 热情的同她打招呼。
只是没想到几年没见, 小姑娘变化那么大, 冰肌雪肤、眉眼如画, 柔柔的斜倚在辇车上,慵懒中带着点成熟少女的妩媚。
药王谷里大多都是僧人, 纵然早已练的六根清净, 猛然见到佛典宝卷才会出现的仙人,还是忍不住避了避眼。
老谷主正在药方里研究药方, 听说连棠来了,放下手中的草药,迎她进来。
连棠一进门, 就被满屋子的药草惊呆了,她在药王谷住过一段时间, 虽不通药理, 多少识点草药, 这一屋子都是稀世名药,什么灵芝、鹿茸、虎筋、狼胎,都是千金名药,另有她见都没见过的奇花异草。
连棠打趣, “谷主要炼吃了长生不老的仙丹么?”
老谷主爽朗一笑,拿眼觑她,“这些都是陛下托人送来,有的给你补身体,有的是为了配制鬼狼散的解药。”
连棠怔愣,太奢侈了,这得多少银子,她在祁衍身边当差一辈子挣的俸禄都不一定够买这些药,她小声问,“需要这么浪费么?”
老谷主啧了一声,“什么叫浪费,只要能治好你的病,普天之下什么名贵的药材用不得。”
连棠狐疑的看着老谷主,这句话可不像他会说的,药王谷归属法恩寺,信奉的是普济救世,而不是集天下所有,来救一个人。
老谷主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口气,这句话是皇帝送药材的时候说的,他是有样学样而已。面对小姑娘疑惑的眼神,他讪讪一笑。
见老谷主不自然的笑容,连棠也明白个大概,这句话多半是祁衍的叮嘱,她不禁想起昨晚的梵木烤肉,还有他那句——你也很重要,心里仿佛淌过细细的暖流。
不过说到药材,她想起另外一件事,问老谷主,“失眠之症,是不是无药可治?”
前世听常福的意思,元宁帝身体之所以被掏空,自小体弱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他几乎夜夜睡不着。
他是一国之君,什么灵丹妙药得不到,却放任失眠吞噬他的生命,必然是无药可救。
老谷主道:“导致失眠的原因复杂,总的来说分身体和心里两个方面,身体原因配几服药即可,若是心里,则药石无医啊。”
连棠若呆立,难道说祁衍失眠是心疾?
可他是这天下的主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会有什么事,让他心里生病。
诚然,他少时被父母忽视,又孱弱多病,过得很辛苦,可是连棠眼中的元宁帝,心志如钢铁,毅力过人,他早就接受了自己的病躯,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年少时就练成了魁梧的身形,足以对抗病魔。
疾病打不倒他,令他夜不能寐的一定是别的原因。
连棠想到他那双偶会出现的赤目,不知道其中存在着什么关系。
老谷主见连棠怔愣半晌,关切的问,“为何突然问失眠,可是你服了金丹后睡不着?”
连棠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低落道,“不是我,是身边熟识的一个人。”
“哦——”老谷主了然,劝了一句,“若是身边的人,你一定要劝他尽快搞清楚失眠的原因,对症治疗,长期睡不着,容易猝死。”
连棠面色一惊,上一世祁衍在西境打了胜仗后,回京途中突然驾崩,难道就是猝死?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有药童来传,元宁帝来了。
连棠骇了一跳,忙和老谷主出去见驾。
祁衍倒不意外连棠在此,倒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连棠,就径直问老谷主,“鬼狼散的解药进展如何?”
昨夜昭狱严审了太妃和卲女官,可以确定她们对鬼狼散一无所知,应是刀疤刺客自作主张用的药,祁衍当场杀了他,现在只能一边溯源刀疤脸何处得到此药,一边寄希望药王谷配制出解药。
闻言老谷主神色突然变得凝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鬼狼散是贫道见过药效最烈的一种,万没想到陛下只是同车了一程,衣服上沾染的气息都久久不散,甚至现在还有味道,不过也多亏如此,贫道大致列出了药方,只是解药尚需时间。”
老谷主此言一出,屋内剩余两人仿佛同时想起了什么,气氛一时微妙起来。
祁衍抬头,目光不自觉落在连棠唇上,那日马车里,她唇烫的像火,落在他的皮肤上,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现在想来,还像是被百万只蚂蚁啃噬。
连棠本就红着脸抬不起头,此时感受到祁衍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心里慌乱,不由自主的咬了一下唇,留下一排密密的牙印。
祁衍眸色微闪,因他肩部也纵横交错着无数道这样的牙印。
老谷主说的没错,这药确实猛烈,他一拱手,“如此,就有劳谷主了。”
对方拱手回礼,“陛下客气了。”
细细看过鬼狼散的配方,又叮嘱了几句,祁衍起身告辞,走前望了连棠一眼,“你跟朕一起走。”
连棠很久没见谷主了,原本还想和他再叙叙旧,但见祁衍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似乎有话和她说,遂辞别老谷主,和祁衍一起出了药王谷。
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坐辇车,漫着步子朝外走。
药王谷两边山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千百种气味杂陈在一起,扑鼻而来,别有一番滋味。
祁衍走在前面,反剪着双手,一袭黛青色的常服,脖下立领紧扣,腰间玉带环束,如山顶的苍松,悍拔挺立,高不可攀。
连棠默默跟在他的后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打破沉默。
可她脸上的羞赧还没褪去,不想还没开口,再闹个脸红,又是尴尬。
她刚打定主意把沉默进行到底,祁衍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给你。”
连棠抬头,只见他递过来一卷书,她接过,问,“这是什么?”
“你想要的内容在倒数第三页正数第七列。”祁衍转身,继续朝前走,只是步子放缓了少许。
连棠打开手中的书,竟然正是她去志物馆要找的先帝赏赐臣子的注录,她找到祁衍所说的位置,神色突然忐忑起来,她一字一字的念过去:“顺庆十一年,御赐金腰带一枚与——忠毅侯连文庆!”
连棠顿步,一把将书抱在心口,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金腰带真的是赐给父亲的!
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找二叔讨回来了。
她兀自沉浸在兴奋中,才发现祁衍什么时候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等她。
连棠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他的面前,裙摆旋出花苞一样的形状,她面魇含笑,眼睛水润润的,像山间灵动的小鹿,一扫近两日的病态。
她踮起脚,把写着父亲名字的那句话指给他,声音像山泉一样清亮,“陛下,您看,这里写着呢,金腰带是赐给我父亲的。”
祁衍身子本来就高,又正好站在一个小坡上,连棠踮起脚还够不上他,就又把脚跟往高里抬了抬,谁知她脚下不稳,猛然朝他怀里跌去,而祁衍为了迁就她的身高,弯腰低头,正好不偏不倚把唇印在她撞过来的额头上。
奶脂般的细腻顺着唇缝在口中漾开,仿佛还带着一丝微微的甜,他慢了一拍才把唇移开。
倒进他怀中的那一刻,连棠整个人是懵的,期间清晰的听到他的心跳,如擂鼓在敲,她反应过来后,迅速从他怀中弹开,额头上火烧了般发烫。
她赧然垂首,“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祁衍看了她一眼,躬下身子,视线落在书上她方才指着的地方,问,“刚才要朕看哪里?”
知道了金腰带的归属,连棠心里踏实,计划着在法恩寺养好身体后,就找二叔拿回金腰带,正式向祁麟退婚。
不过,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奉贤太妃还在昭狱等待发落,据说祁芸在明月宫闭门不出,祁麟心里自然也不会好过。
连棠当然不会顾忌祁麟的感受,但却不能不顾太后的心情。
退婚势必要取得太后的首肯,如今宫里出了这么大一遭子事,她若再火上浇油,且不论祁麟会不会做出什么偏执的行为,就说太后,肯定不会轻易松口。
故而这件事要见机行事,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身体养好。
连棠又在法恩寺安心的住了几天,祁衍偶尔来看她,大部分时间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常福在她身边伺候。
这日,常福端进来一颗金丹,说是老谷主新炼的,用的是元宁帝赐下的珍贵药材,对暂时压制连棠体内的余毒,效果会更好。
常福伺候着连棠服下,又擎了一盏蜜饯过来,给她润喉。
连棠捏了一颗蜜饯含在嘴里,不免细细打量常福,整日被皇帝身边的御前大太监伺候着,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子终于反应过来了,问:“陛下平时日理万机,连夜里都在批阅呈折,福公公更是脚不沾地的在前伺候,这几日陛下为何能安心在寺里住下?”
常福眸光一顿,眼瞳不自觉在眼眶左右晃了两下,低声道:“陛下这几日在了然大师的禅室静养。”
“静养?”连棠疑声,“陛下生病了?”
常福点了点头,作势要离去。
连棠却追问,“陛下生了什么病?我瞧着挺正常呀。”
这几日她和祁衍也见了几次,除了偶尔他眼眶发红外,没见什么异常。
常福面露难色,“连姑娘别问了,陛下的病和寻常人的不同。”
陛下虽然没说,常福能感觉得到,陛下不想连姑娘知道他赤目发作这件事。
陛下这个病,不能动太大的情绪,其实这六年来,他一直控制的很好,只是那日知道连姑娘被掳,一时心急,才发病的。
如此,就更不能让她知道了。
但其实连棠根据支离破碎的信息,心里隐隐能猜到大概的方向,她盯着常福的眼睛问,“六年前陛下在这间屋子住过一阵子,是不是也生病了?”
常福不知道连棠竟然知道六年前的事,愕然点点头,“是的,那是陛下第一次生病。”
连棠明白了,祁衍这次的病应该和他失眠的心疾有关,否则身体上的伤病,他根本用不着休息。
只是,听常福支支吾吾的语言,似乎不想她知道。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疾,有那么可怕吗?
老谷主改良过的金丹效果很明显,才服了两天,连棠就觉得身子大好了。
人一有了精神,在屋子里就待不住,吃过晚膳,连棠套了件厚缎面的褙子,走出院子,去外面散心。
不知不觉就走到那颗梵木树下,这几年没她的祸害,它长的枝繁叶茂,主干也粗了很多。
她用手摸摸干裂的树皮,感慨物是人非。
转过身,她看到对面的窗子,她现在刻意去想,倒是回忆起来很多,六年前,她偷偷用梵木枝在这里烤鱼,祁衍每天坐在窗子里,冷漠的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吃她的东西,就定定的看过来,赤红着眼睛。
除去小时候这次,她还见过两次祁衍的赤目。
第一次是上辈子,祁麟造反失败,她被毒哑了嗓子又被赐死,喝下御赐毒酒后,却在揽月阁醒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元宁帝那双赤目。
第二次是那日她中迷药后,马车中她虽被折磨的神志不清,祁衍的那双赤目却清晰的印在她的脑子里。
说实话,一点也不可怕,还挺好看的,用一个词形容,当是目似桃花。
但这种现象毕竟不同寻常,常福口中所谓他异于常人的疾病,还有导致他夙夜难眠的心疾,是不是都于此有关?
连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她莫名心里难安。
也许人和人之间就是这样,牵扯多了,羁绊也就多了。
其实刚重生的时候,她就知道祁衍会早死,但那时候天子对她来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他的生死她干涉不了。
一路走到现在,她忍不住去想,这一世他若不那么早去世多好,且随着时间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
她又回看了一眼屋子上的那个小窗户,戴上风帽,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静谧的禅室里,光线晦暗,佛香袅袅。
祁衍坐在中间的蒲团上,紧闭双眼,他下颌线绷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往下落,膝上放着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肩膀亦微微战栗。
此刻他的脑中里已成人间地狱。
血,到处都是血。
兄长带血的头颅,父亲被鞭笞的血肉模糊的躯体,无数将士堆成的尸山血海,而后是不眠不休的杀戮,一个寨子接一个寨子,他能清晰的看到妇女儿童眼中惊惧的血光。
手起刀落,所有人都倒在血泊中,金黄的西北大漠被染成了赤红。
无数鲜红的血液像滚滚流水朝他袭来,他闻到了血腥的味道,这个味道让他疯狂,他想挥刀,想破坏。
再浓的佛香也压不住他对血腥气的敏感,他突然睁开眼,一双赤目双瞳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猩红、危险。
他一把掀起座下的软垫,朝身侧甩去,软软的蒲团顿时化作锋利的剑,“哐啷,哐啷”几声,绕身一圈的莲花香炉纷纷碎裂。
香灰洒了满室。
他胸口剧烈起伏,脖子上青筋暴出,满腔的暴戾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轻软的脚步声,未几雕花木门被打开,一个黑影踌躇着走了进来,他眸色一暗,闪身转到门口,伸胳膊将来人重重的压在门扉上。
“陛下——”那人细细的惊呼了一声,颤巍巍道:“我是棠棠。”
作者有话说:
元宁帝的病,用现代话叫: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
症状就是不断回到战争的场面,失控,失眠,心悸之类的
明天更新时间:晚10点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7406081 2瓶;不告诉你、l\""""amour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https://www.biqiugexx.cc/book_43891023/1499988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biqiugex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ugex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