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一个世界

平时挑鼻子瞪眼的洛安，这次全程心不在焉，特好说话简直都不像他了。

        一直神游在外，别人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让签字他就签，裴琅看他那傻样心里觉得这人此时挺好骗的，随便给张卖身契火速可能都会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心不在焉，直到裴琅走了，会议室人都走光才又后知后觉的追出去，边追边喊看得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

        “裴总！裴总！”

        裴琅的背影微顿，他回头等着洛安说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好像在无声的表达有话快说没事快滚。

        洛安一肚子的话，硬生生被他憋下去。

        “洛总，有事？”

        洛安几乎从牙缝里憋出来，表情扭曲的挤出一个笑，能将隔壁小孩都吓哭。

        “裴总，接下来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裴琅礼貌的回了一句，略微点头在洛安针刺般的眼神中重新离开。

        洛之手里还捧着裴琅差助理送来的的奶茶，她简直无聊透顶，喝到最后将盖子掀开想发设发不放过最后沉到杯底的珍珠，聚精会神到裴琅敲门进来都没听到。

        “干什么呢？”

        耳边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洛之吓了一跳，手里的奶茶差点倒在地上，心砰砰乱跳个不停，看到裴琅忽然间才松了一口气。

        “裴先生，您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啊？”

        一口大锅直直砸过来，裴琅张嘴无力的辩解“敲了，你没听见。”

        洛之在裴琅看不见的地方撇了撇嘴“那也应该叫一叫我，真的会吓死人。”

        网络敷衍文学信手捏来的裴总表示“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饿了吧，带你去吃好吃的。”

        洛之软软的瘫倒在沙发上，递出一只手“不想动，你拉我。”

        “可以是可以，不过要我帮忙可不是免费的。”

        一句话吓得洛之立马懒意全无，跳起来整理好自己牵住裴琅的手就往外走，被拉着手的裴琅有些遗憾。

        洛之坚信没有什么坏事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就两顿三顿。

        本来遇见洛安的坏心情都随着这一顿饭消失殆尽了，可人吃饱喝足之后就会闲，闲了后就会找事干。

        回家的路上总是这么堵，洛之以前很讨厌堵车，不过和裴琅在一起是堵车也是很好的。

        裴琅专注开着车，洛之在副驾驶没事做，他像一只仓鼠静不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裴琅闲聊，从诗词歌赋扯到星星月亮终于别扭的扯到了洛安。

        裴琅手握着方向盘，心想洛之这一路尬聊转移话题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出，副驾驶的洛之十指几乎扭成花。

        “裴先生，你都不问我些什么吗？”

        裴琅故作不懂“好像没什么要问的。”

        洛之急了，她坐起身面对着裴琅的侧脸“比如说，今天那个洛安，他和我的关系什么的。”

        “你想说时自然会说，我等你。”

        洛之泄气的坐回去，整个人窝进座椅，她说“他是我哥。”

        这个答案有种预料之中又意外的感觉，只是下一秒她又补充说道。

        “不过不是亲的。”

        裴琅手一抖，差点追尾，该怎么说，不愧是小说世界吗？每个人怎么这么离奇，身世人设又漂浮又离谱，但又因为小说看似一切又正常了。

        “不过这个事情我也是知道不久。”

        洛之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自嘲，像清晨的薄雾，深到看不到尽头，裴琅深知她现在需要的是个合格的倾听者。

        如果说陆以泽是她生命中一时走错的弯路，刚走了几步所以可以顺势回头纠正错误，那么想起那个家就是压在脊背的高山，每当想起重的喘不上气，想要跨过去很难。

        “是高考报考志愿时知道的，我想报考舞蹈，我妈妈她”洛之停顿了一下，不顺畅的改了口“洛夫人她坚持想让我报考医生。那是我第一次坚持自己想做的，为此不惜大吵一架，从小到大我听她说的实在太多了，这一次我想坚持自己想要的。”

        “我还记得她当时的样子，眼睛血红盯着我说我不是洛宁不像她，如果是洛宁不会这样做。”

        洛之吐了一口气“逼问之下我这才知道原来小说里的剧情发生在我身上，双胞胎妹妹洛宁去世后洛夫人精神状况越来越差，没有办法洛先生就去孤儿院挑中了我，拿起作为洛宁的代替品。小时候她又是温柔的搂着我给我将故事，更多的时候是站着冷眼旁观看着我，无视我的摔倒痛哭，一次次贴过去一次次被推开。”

        “我一直不懂，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好，奖状拿了一个又一个洛先生只是点头敷衍就忙着照顾洛夫人，我去找洛安，又被他无视推开。这种奇怪的四口之家的假象就持续了十几年，我只是他们偶尔需要回忆和治疗的可替代药品。”

        不知何时裴琅已经将车停到了路边，窗外的人来来往往，洛之盯着一对母子愣神，

        那小孩拿着玩具摔到了，第一反应就是哭着找妈妈，年轻的母亲一双大手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哄着，尖锐的哭声却温馨无比洛之一直看着她们离去。

        她笑着向开玩笑裴琅开玩笑“我小时候也这样哭过，后开学会了自己爬起来。”

        “别笑了。”裴琅将她的手拉过来紧紧握住，眉间挤出了川字“笑的难看。”

        从来都是夸人的裴先生第一次这样说，洛之嘴边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她收回了笑被人一把抱住搂入怀里，一只大手在她脊背上轻轻地拍着，正如小时候期待了无数次的被哄睡。

        洛之眨眨眼，透明的水珠迅速在眼眶凝聚，酸涩将她席卷，低沉而有力的声音打在她心上。

        “你不用自己爬，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摔。”

        一滴眼泪无征兆的落下，紧接着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洛之从前嚎啕大哭过无数次希望有人注意到她，被无视的那些年学会了忍，忍痛忍泪因为知道没人会心疼。

        这一次，即使哭得无声也会有人在意，她双手轻轻回抱回去，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从裴琅身上传来。

        这一刻，如果是永恒就好了，如果遇见裴琅早一点就好了。

        “裴先生？”

        “嗯，我在。”

        “我们，结婚吧”

        “好。”

        洛之想一出是一出，说结婚就要立马去，仿佛过了今天民政局就不上班了。

        不过裴琅也陪着她疯，居然真的照做，两个人一拍即合当即就拿了户口奔去了民政局。

        十八岁那天执意坚持自己志愿的洛之被洛夫人赶了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毛钱，只身一人求助无缘。

        她祈求的眼睛看向洛先生，但那个心里只有夫人的人只让她听妈妈的话，不要逆着她气着她，洛之给远在国外的哥哥发消息，就算知道对方向来不待见自己，但不出意外被拉黑。

        磅礴大雨的夜晚，她在别墅门前淋了一夜的雨，最后虚弱的沉默着妥协了。在洛夫人心满意足的出门时她偷拿了户口将自己迁了出去，带着房间里存钱罐一个人逃离了这个压抑的地方。

        这个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户口，从今之后就变成了两个人。

        从民政局出来后的洛之简直神清气爽，她拿着两个小本本，越看越想笑，洛之在她的感染下也笑出声。

        “裴先生你看，你笑的好不自然啊。”

        洛之指着照片上的两人，红背景白衬衣，两人贴的很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洛之笑得很甜但裴琅的脸像僵了一样。

        裴琅离近看了看，却是很怪，有点后悔了人生唯一一次结婚证就这么怪。

        “假笑男孩哈哈哈”

        洛之笑够了才想起来自己结婚没有提前告诉赵芸，先斩后奏绝对会被骂死，算了先发再说，实在不行就说是裴先生逼得。

        “嗯，是我逼得。”裴琅微笑“你不小心讲心里话说出来了。”

        “”

        她找着角度拍了无数张，又在看似相同的照片中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那张微信发到了工作群，群里有赵芸、周周、小赵他们

        洛之一发就跑，根本不敢看群消息。不出一秒，洛之的电话就响了，来电人赵芸。

        洛之不接，她就一直打，同时还有微信轰炸，私聊里消息一条接一条。

        洛之战战兢兢的接了电话，一声暴怒的吼声从电话里传来震得洛之耳朵疼，她将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回话。

        “喂，芸姐？”

        “洛之你是不是长本事了，居然偷偷去结婚，是给你的胆子居然还先斩后奏，你知不知道你是个演员？你的戏刚播完电影还没上，接下来的工作还要不要？还嫌被骂的不够吗？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裴总逼的？”

        裴琅伸手将手机从洛之手里抽走，直到确定电话里的赵芸发泄完了他才淡定张口。

        “是我逼的。”

        “”

        洛之捂着嘴看着裴琅，悄悄给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电话那头的赵芸安静了一阵子，紧接着嘟嘟嘟的忙音传来，通话时间被1分53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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