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蓝篇8：臣服

　　金竹戈无谓地看向南宫，反问：“绑架至亲，谁无怨气？”

　　朱祁钰感同深切，垂头，浅叹：“朕收到消息，南宫已私下联合百官准备借太上皇万寿之际，请求扩建南城，恢复朝贺常仪。朕本来想准，可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对孩子下手。”

　　“古往今来，星辰浩瀚，不计其数，却找不出重复，北斗仅有一颗帝星，凡间也只有一条真龙。所谓二龙戏珠，你谦我让，终究只是神话，实则如争日曜，不避锋芒，不惧挑战，不止要争，还要斗得对手闻风丧胆才行！否则……”金竹戈挥袖之间，三颗小星忽然集体黯然失色，难觅踪影。

　　朱祁钰陷入沉思，忽而蹙眉反问：“争，是天启？还是人言？”

　　“是领悟。”金竹戈转身面向天子，突然双膝跪地，郑重叩首：“君为天，戈为象，天无象而乏味，象无天则不存。余生，戈愿尽心辅佐王上，为苍生守得一片朗朗乾坤。”

　　“起来吧，过几日便是冬至，来年的祀日册由你来进。”

　　“今日皇恩桥所赐一切，臣将用一生来还。”金竹戈叩首，他明白天子将这本册子交给他，也就是把整个钦天监，乃至整个大明历法都交给了他。“臣会严格遵照王上的旨意安排祀日册，也恳求王上准许舍妹离开东宫。”

　　“不急，除了皇后，她本来也该顾守太子不是吗？”朱祁钰转身下桥，却留下一个问题：“她当初到底为何站队长乐宫？”

　　金竹戈没有回答，只是心里隐隐后悔过早将星象走势解释给妹妹听，如果舟舟不知后事，当初选择不一样，或许现在也会很不一样。

　　翌日，朝堂廷议不休。有人关切太子安康，有人热议昨夜天象，还有人偷偷试探提示太上皇的寿辰快到了，应该开始准备了。

　　朱祁钰耐心听他们叨完，最后才淡淡抛出一句：“朕的儿子不见了，怎么未见尔等如此关切？”

　　有见风使舵者立马附声请罪，气氛骤紧，满朝文武人人自危。

　　天子四顾，反问：“东厂的人呢？”

　　兴安躬身回答：“金督公暂困东宫。”

　　天子追问：“锦衣卫呢？”

　　兴安再答：“卢大人也在停职之中。”

　　“所以朕的儿子丢了就没人管了是吗？”朱祁钰和颜悦色地将目光落在了内阁首辅陈循的身上。

　　陈循硬着头皮上前拱手道：“内阁有愧，至今未查到皇子济的下落，但也实属无奈，毕竟小皇子是在宫内走丢，外臣不便盘问。”

　　天子冷笑，铿锵反问：“哼，朕现在正需要你们的时候，个个都能不便，北京城即将固原，太上皇也平安归朝，尔等就不需要朕了对吗？”

　　“臣等不敢不忠，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跪，山呼阵阵。此时大殿之外连续晴天霹雳，响彻云霄。既有后排心虚的官员当场吓晕，前排亦有不少老臣吓白了脸。

　　人心惶惶之际，兵部尚书于谦出列，沉稳谏言：“陛下多虑了，天位已定！臣等不敢造次……”

　　“天位已定！臣等不敢造次！”

　　“天位已定！臣等不敢造次！”

　　“天位已定！臣等不敢造次！”

　　众人齐声重复，回音缭绕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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