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 问天

去锦绣宫的路上，舞歌扫了一眼锦绣宫里，丫鬟们慌慌忙忙的端着盆子走来走去，其他的人也都一个个的低着头，绷紧了皮。

        偶尔看见一两个太医一边说着话，一边快速走进了锦绣宫。

        “主子，咱们还是先去明安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莲心扶着舞歌催促了一声。

        舞歌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着，舞歌现在可谓是心乱如麻，鸾清清食物中毒，实在太突然，掌膳房那边一定会大乱的。

        而现在君落估计一心全都放在鸾清清的身体上，掌膳房那边并未听见有什么大乱。

        “莲心，早起有没有听见静灵殿那边有什么消息？”舞歌沉着声音问道，她还是比较担心如烟，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舞歌就异常的敏感，一旦有什么事情都会联想到如烟的身上。

        生怕这次中毒事件，如烟也会影响到。

        “回主子的话，烟妃娘娘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其他的宫里也都没有中毒的事情发生。”莲心小心扶着舞歌，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嗯，昨天，我们的饭菜里没有掌膳房送来的吧？”舞歌再次问道。

        “没有，昨天掌膳房送来的东西，全都给了丫鬟们吃了  。”莲心应道，她是按照舞歌的吩咐。

        眼瞅着就到了明安宫了，舞歌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前殿内，各宫里的人已经到齐了，舞歌进去给太后娘娘福了福身子，看了一眼如烟。随后在如烟身旁坐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来这么晚？太后娘娘刚才发怒了。”如烟看着舞歌，小声在舞歌耳朵旁边说道。

        舞歌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太后娘娘，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示意如烟不要说话了。

        她最懂得如何察言观色，这才一走进来，边看见太后娘娘脸上的神色很是不对劲儿。她自然是要小心点。

        不然，如果真的牵扯到昨晚，自己阻碍了水兰叫皇上过去。耽误了鸾清清的病情，那她才真是百口莫辩。

        “娴妃，哀家听说，昨个半夜的时候水兰去你宫里请皇上，被你赶了出来？”太后看着舞歌冷哼了一声。心里暗自想到，如此狂妄，连自己的身份都不记得了。

        舞歌肩膀微微的抖了抖，果真不出自己所料，他们果然还是把她跟鸾清清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了。

        “哀家问你话呢，娴妃。你难道听不见么！”看着舞歌肩膀抖了一下，太后娘娘忽然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顿时，整个明安宫内。极其的安静，安静的连炉子里面嗤嗤烧炭的声音都能够听见。

        舞歌顿时，觉得好像有种闷热的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

        “回太后娘娘的话，昨个儿是臣妾赶了水兰走。已经是凌晨，臣妾让水兰先回去请太医。皇上最近忙于朝事，好不容易才睡着的。”舞歌实话实话，他心里很清楚，既然太后娘娘已经问他了，那势必是已经知道了什么原因了，她想要隐瞒，自然是瞒不住的。

        “哼！这么说，你这是为了皇上好了？”太后娘娘冷哼，双手拍在了座椅扶手上。

        旁边站着的王顺都赶紧上前抚了抚，舞歌不用想，都知道她心里现在很是生气。

        但，并不想解释太多，在这些人面前说太多他们听不懂的，到最后自己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到最后让他们笑话，还不如让他们笑话。

        舞歌心里很明白，就算是真的说了出来了，太后娘娘也不一定能够理解自己。

        指不定，现在就是给自己下了一个套而已罢了，所以，他不会说。

        “臣妾若有什么做得不对，请太后娘娘还勿见怪。”舞歌笑了笑，起身福着身子，低着头。

        “哼，皇后若是没事儿还好，否则，娴妃，你一定要给哀家一个交代！”太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是咬牙切齿的，相反的，脸上的神色很平淡。

        舞歌低头，没看，只感觉周围一阵如刀尖一边的眼神冲着自己射了过来，还有很多事嘲笑，幸灾乐祸的眼神。

        “太后娘娘可千万别伤了身子，皇上已经派了宫里最好的太医在诊治，相信皇后娘娘不会有什么大碍的。”杨绍兰在一旁幸灾乐祸，扫了一眼舞歌，眼里全都是得意。

        “是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身份尊贵，老天爷不会这么轻易就要了皇后娘娘的命的。”祥嫔也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舞歌缓缓抬头，看着坐在上面的太后，那眼神里面的表情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梁婉云看着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生怕天下不乱的祥嫔和杨绍兰，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看了一眼尴尬的舞歌站在那边，梁婉云深吸了一口气，总是忍不住想要为舞歌辩解的。

        “太后娘娘，此事不如先等太医的诊断结果出来再说，也不迟。”梁婉云的话里并没有带刺，而是多少带了一些恳求。

        或许也是因为梁婉云平日温柔娴淑，端庄得体，梁婉云的话说出来之后，太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叫大家散了。

        梁婉云心里明白，当太后生气的时候，一定要软下来，像是舞歌那样，不软不硬的，只会让太后更生气。

        出了明安宫，舞歌快步走了上去。

        “姐姐，刚才多谢了。”舞歌的神色有些黯淡，无精打采，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然后拖着一身*的衣服的那种感觉，低闷极了。

        “说什么感谢，刚才那种情况，若是你不给太后娘娘找个台阶下，她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梁婉云回头拉着苏晓云的手，笑了笑，然后转身两个人继续往前走。

        忽然，走到一半，梁婉云回头说道：“走吧，去锦绣宫看看。”

        舞歌木讷的点了点头，似乎，他们三个人中间，梁婉云总是那个懂得妥协的人。

        这件事，跟舞歌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说，因为皇上没去，就让鸾清清的病情更加严重的话，是有些荒谬，但是，现在宫里的人确实都是这样以为的。

        锦绣宫内，此刻，只剩下几个太医在那边研制解毒的药方子，君落坐在前殿，脸色有些不太好。

        舞歌跟梁婉云两个人走进去，福了福身子，君落才抬起头。

        “皇上，皇后娘娘的身子，怎么样了?”梁婉云上前关心的问道。

        君落抬头，看了一眼舞歌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的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大碍，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君落淡淡的开口说道。

        这声音不轻不重，有些担心却让舞歌也误会。

        他是在担心鸾清清的，对她的情绪已经不屑一顾了，舞歌心里静静的想着想着，不禁觉得十分的不痛快。

        “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们两个就先回去吧，等晚点再过来请安。”君落看着舞歌，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想让她在这儿不自在，便直接摆手说道。

        听后舞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后，转身便直接走了出去。

        走到锦绣宫外，舞歌才大口的吸了一口气，刚才里面的气氛压抑的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君落脸上的神情让她心里感到有些凉飕飕的。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但是现在鸾清清忽然出事儿，两个人的关系就一下子忽然变得那么陌生，那么冷冰冰的。

        她有些弄不明白了，君落与她到底是怎样的，那句你做好就叫我过来吃便是了，那句话，好似一下子就被风吹得很远很远，她怎样都不会再抓住了。

        就算是有一天再重新回到她的手中，那种感觉也不一样了，那东西上面已经沾满了太多其他的痕迹，不能水洗，不能擦拭，永远，永远，都不能再回来了。

        舞歌闭上了眼睛，在长廊里面站着，对梁婉云摆了摆手，她心里现在一片凌乱，谁也不想见，更不想说什么话。

        锦绣宫内，君落看着舞歌走出去的背影走远，随后，走进寝殿看了一眼鸾清清，手在下巴摩挲了两下，好似在思考什么。

        过夏，对着福安公公点了头，便直接甩袖走了出去。

        走到锦绣宫门口，便看见站在门口，抬着头望天的舞歌，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她是在想什么，在认命，还是在想如何逃脱这段宿命。

        没人知道，舞歌自己都不清楚，抬头仰望，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因为你要一直仰着头，然后还要一直都倾听着自己的内心，真的是一件很累很累的事情。

        “你在看什么？”君落走到舞歌身后，对着莲心摆了摆手，随口问道。

        “看天。”舞歌静静答道。

        “哦？”

        她知道是睡在自己身后，并未转身，还是一样静静的仰望着天空，探视着自己的内心，有时候，或许真的忽略它太久太久，久到怎样都数不清楚。

        “皇上，你知道吗，为什么太阳每天都循环着一样的节奏，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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