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过是个孩子

生如秋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为何不言语了？”柳霆秋转过头问道。

        “在猜我现在是祖宗还是孙子……”生如秋老老实实说道。

        “嗬！你看看你，一身青色道袍，如今都被洗得有点儿发白了，很显然……”柳霆秋上下打量了下生如秋，说话顿了顿。

        “是孙子？”生如秋皱了皱眉，问道。

        “正是。”柳霆秋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面带笑意。

        虽然生如秋刚才猜到自己很有可能处在孙子的位置，但是猜测和事实，还是有区别的。

        嗯，他生如秋在这个世界，是个孙子，不折不扣，名副其实的孙子。

        “唉，想不到穿越到一个未知的世界，却是一个如此卑微的存在。”生如秋重重地叹了口气。

        将来的日子，该怎么过？

        将来的路，该如何走？

        得了，先不说路怎么走了，先说说路在哪里吧……

        “嗯？听起来有点不甘心？”柳霆秋笑眯眯问道。

        “哈，你说呢？何止不甘心啊，我日了天的心都有了，呵。”生如秋苦笑了一声。

        “那你计划，接下来怎么做？”柳霆秋继续问道。

        生如秋看了一眼柳霆秋，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郭朝阳和紫菱。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保住小命再说。这个世界，还有点儿可怕。”生如秋说道。

        “但是，这里好像也挺有意思的。你看，人们可以修炼法术，剑术，武术，武术和剑术我在现代都接触过，但是估计和你们这里的武术和剑术，不是一个概念。至于法术，在我们那个世界里，那都是不科学的存在。但是在你们这里，确实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着。比如，你会飞……我还是蛮羡慕会法术的，比如点石成金，穿墙而过什么的，哈哈！”生如秋说着就笑了起来。

        听完生如秋的话，柳霆秋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一老一少的笑声，在竹屋里响了起来。

        “你想学习法术？”柳霆秋问道。

        “嗯，这样我也可以像你一样装B！”生如秋看着柳霆秋，兴致满满地说道。

        想一想，自己可以在天上飞来飞去，多牛叉啊！

        抬指间，强虏灰飞烟灭……

        怎么样？帅炸了！

        这老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法术高强的道人吧？

        “你能教我吗？”生如秋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身上可没有修炼法术的天分，灵性，和资质啊。这三样必备的条件，你都没有具备，谈何修炼法术？”柳霆秋直截了当地说道。

        生如秋听后，立马蔫了下来，一副苦瓜脸。

        “没有那些啊，难道没有那三个条件，就没有资格学习法术？”生如秋不死心地问道。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资格。”柳霆秋缓缓说道。

        “哦？这话怎么说？”生如秋提起了兴趣。

        “其实，法术也分很多种，比如，有为追求救死扶伤，起死回生修炼的法术，称为“医法”。有为追求容颜不老，长生不死而修炼的法术，称为“长生法”。有为追求成为至尊王者，称霸天下而修炼的“道法”。当下，基本上都是修炼“道法”，而类似于“医法”，“长生法”的法术，早已经被世人遗忘，无人修炼了。唉……”柳霆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如今这法术界，已经不是曾经的法术界了啊……

        那时候的百法争鸣，百家齐聚的场面，已经不复存在了……

        “道法”一家独大，逐渐垄断了法术界，以至于如今，但凡进入法术界修炼之人，毫不犹豫地选择修炼了“道法”。

        不过是为了光耀门楣，不过是为了光宗耀祖，不过是为了自己万人之上，受人尊敬，让人畏惧。

        生如秋看着陷入回忆里的柳霆秋，觉得坐在他面前的老东西，有点儿孤独。

        不是那种没人陪他说话的孤独，而是一种，无人能够真正了解他，能够去抚慰他的孤独。

        “那你练的，是哪种法术？也是道法吗？”生如秋问道。

        柳霆秋被生如秋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是，也不是。”柳霆秋说道。

        “哦？这是哪门子回答啊……”生如秋不明白。

        “我当初，不过是想做个能够救死扶伤的大夫，于是一开始学习的是医法。说到底，医术再高超，也不可能让人起死回生啊？但是医法可以，医法可以使人起死回生，可以使那白骨，立马生出血肉来。就是说，你给我一具尸骨，通过医法，我可以还你一个活生生的人。”柳霆秋认真地说道，眸子里发出激动的光芒。

        学医法的那几年，是他最快乐，也最值得回忆的那几年。

        “这么厉害？”生如秋惊呆了。

        看来，起死回生，真的不是传说啊！

        “我在修炼法术上的天赋，很快被我祖师爷知晓了，他建议我学习道法，这样才不会浪费了我的天赋。我死活不依。”柳霆秋缓缓说道。

        “我只想老老实实地做个大夫，救死扶伤，起死回生。不想做个只知道修炼，不断升级，称霸天下的傀儡。”说到这里，柳霆秋的语气激烈了起来。

        “然后呢？还是依了？”生如秋问道。

        “不依不行啊……祖师爷用我师公和我师傅，还有我小师妹的命威胁我啊！我怎能不依！”柳霆秋的情绪更加激动了，那一双老眼，悄悄地红了。

        生如秋不再说话，看来，老东西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事，太多太多的话，在心里憋得太久太久了……

        就让他说吧……说吧……

        柳霆秋慢慢地说着，像是想要把他这几十年的痛苦，几十年的委屈，几十年的不甘，都要说出来，讲出来。

        柳霆秋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信任眼前这个从别的世界而来的傻小子。

        莫名的亲近感和好感，让柳霆秋在生如秋的面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在生如秋的眼前。

        生如秋看着老泪纵横的柳霆秋，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表面看起来很强硬的老头子，不过是个需要人安慰的小孩子。

        两颗心，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地靠近，彼此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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