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0 赊

　　小卫这边打量着他这一班子同学，这一个个头上都缠着白毛巾，有个背上还挂着草帽，最夸张的事有一些还用网兜带着被褥，不是说去郊外开荒的嘛，用得着这么正式吗，又不是去北大荒。
　　不过看着这一个个装备齐全的同学,  他心里粽有些不好的预感不停的往外冒。
　　之前他对这次垦荒活动没啥兴趣，也就没去多了解，学校给找的地位置在哪、要垦荒多少亩地他是两人一抹黑，啥都不知道。
　　看着不少人一身挂满着东西，再瞧瞧自己几人就带着个布包，这确定是做一件事去的？
　　就在他准备找人问问的时候，冉秋叶这倒霉孩子挥着手朝老姐这边跑来了,  也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咋就这么好。
　　打断了“卿卿我我”的两人,  小卫指着那边背着被褥的同学问到“秋叶姐，他们这是准备去哪的？”
　　冉秋叶奇怪的看着他“这还用问，肯定是和咱们一起去垦荒的啊。”
　　随即又反应过来，看了老姐一眼然后说到“小云没告诉你啊，原来咱们是去西郊的一处工厂的荒地的，虽然是属于工厂的，但是短期没有建造计划，所以答应借给咱们用。
　　但是后来韩副校长说，建设SHZY，万事不能凑乎，樱桃好吃树难栽，但是只要咱们肯努力，用辛勤的汗水浇灌，早晚可以吃到樱桃。
　　所以韩校长他又找上面申请了一块大一些的地方，也在西面，就是稍微远了些。
　　所以有些同学决定这几天就在那么住下了，省的来回折腾,  太浪费时间了。”
　　看着说完又和老姐挽在一起的冉秋叶,  他真的有些无语，要不抓紧给她找个合适的嫁出去得了，免得像剧里二十好几的还单着，最关键的是别把老姐带坏。
　　不过现在最主要的还是那个韩校长，对于他小卫只有两个子“尼玛”，这不是折腾人吗，现在京郊的工厂荒地多的是，怎么也够他们那这些学生折腾了。
　　还非要单独再弄块，这不是没事找事干嘛，而且听冉秋叶刚才的意思，这地方貌似还挺远的。
　　还没等小卫再找冉秋叶仔细打听，那边想起了哨声，老师来了不少，除了班主任外每个班还跟着另外两个老师，幸好还都是男的，看来全校老师没跟着韩副校长一起都发烧。
　　随着队伍的集结，小卫也看清楚了驴车上的东西，扁担、箩筐、水桶、犁,  还有一个个白色的袋子看来是带的粮食,  他就说出门的时候见老姐好像带着面袋，还瞒着自己,  看来是怕自己半途跑路了。
　　冉老师也没有多说，人清点齐了之后就骑上车领头出发了，另外的两个老师一个赶着驴车一个骑车跟最后面。
　　赶驴车的就是林老师，现在的老师真是一专多能，除了自己本身所教授的专业知识以外，像是木工、瓦工也都会些，其他各方面的小技能也不少。
　　估计是之前都跟家里说过了，所以一大半的同学都骑着车来的，目前京都有多少辆自行车小卫也说不好，单就他的感觉来看，差不多四、五户就有一户能有一辆车。
　　要是他们京局的大院，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家家都有自行车的。
　　不同于其他东西，收音机不实用，手表同样的道理，缝纫机虽然实用但是只有家里的妇女能用，也带来不了精神上的需求，综合来看，自行车才是家里最急需的大件，所以大部分家庭购买的第一个大件也是自行车。
　　而且现在的购买自行车需求也真没那么高，不要票，签的话，工作两年，大部分工人每个月也能拿30块左右，只需要5-6个月的工资就能买一辆自行车。
　　如果是重工之类的工厂需要的时间还少，只要不是家里实在困难的，自己节省一些，两年总能把一辆自行车的钱存下来。
　　而且，就算是你没钱，其实也是能买的，因为有一种“赊购”的方法，也就是分期付款！
　　第一次听说的时候小卫也挺懵的，但是慢慢发现这种状况也挺普遍的，就像是周叔他们调度中心前段时间才分期了400多辆自行车给站里的职工，之后慢慢从工资里面扣就可以了，而且还没有利息。
　　不光是自行车，很多比较贵重的物品都可以赊购，不过一般来说必须要由单位出面购买才可以，而且最好是大单位，面子大、信用好，从衣服、钢笔到收音机、手表，单位会经常性的组织购买，这种行为用团购来形容更为恰当。
　　而且单位也不怕断供，这时候单位都是铁饭碗，没人舍得半途不干，慢慢从工资里面扣就是了，不过也会看你的工资和消费能力，不会连续让你赊好几样的。
　　这种分期付款的消费模式不光只是在城市里面才有，在农村也是有的，不过他们主要卖的是铁器。
　　铁锅、铁刀还有农具，可以先用后付款，写上借条按上手印就可以，不过和城市里面的不同，农村做这一行的基本都是私人，虽然能提前消费，但是卖的东西价格其实偏贵。
　　细算下来都堪比以后的高利贷了，完全比不上单位给组织的赊购。
　　所以说，现在京都的工人想拥有一辆自行车真不是件太难的事，因为就算家庭实在困难，还有二手市场不是，价格要便宜不少。
　　最近几年他是没有看到过相关的统计，但是在刚过来的时候，他在报纸上看到过，那时候京都的自行车保有量大约有18万辆。
　　想想当年的人口和这几年的发展，现在京都少说也有25万辆以上的自行车。
　　虽说存量大常见，但不代表自行车不宝贵，怎么说也都是好几个月的工资换的，平时使用的时候都是精心呵护，一到休息的时候，就能看见不少大老爷们端出一盆水找个地方用块破布头擦洗着自己的爱车。
　　一些有条件的还会给自己的车子打上油，甚至有些人怕自己爱车的漆会磨碎，还会找一些橡胶或者塑料条把车架缠绕包裹起来。
　　所以现在的学生想要从家里把自行车借出来是需要过五关斩六将的，不过这次是学校组织的活动，这种情况只要不是家里急需用，一般还是能借的出来的。
　　要说上百辆自行车夹杂的驴车一起行驶在道路上也挺壮观的，不过驴车的速度太慢，大家骑车也快不起来，不过这也正方便同学们之间说说笑笑。
　　小卫继续坐在后座上面，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都想谁上一觉，实在是今天起的太早，到现在也就六点出头。
　　不过随着车队的行进，太阳也渐渐升起，看着眼前越来越熟悉的小路，这尼玛不是奔着周叔他们的调度中心去的吗，校领导不会把注意打到自己的实验农场上面了吧。
　　看了旁边噗嗤噗嗤蹬着自行车的老姐一眼，她到没啥奇怪的反应，难道自己想错了？
　　小卫不知道的是他还真没猜错，原来校领导像上面申请的时候，局里就是想在农场这边弄一小块地给学校用的。
　　反正都是自己家的，全当免费劳动力了，不过后面韩副校长不同意，才就此作罢，在调度中心再往西面给找了块地。
　　看着熟悉的门卫和旁边休息的同学，他们是在调度中心外面休息一会，顺便可以要些水喝。
　　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骑车的倒还好，但是驴需要休息一下，心里想着刚才冉老师说要过了卢勾桥继续往西走，那边之前他去去逛过，好像没啥荒地啊。
　　要知道调度中心的这块地是划给京局用的，所以一直闲置，但是过了河就算是农村了，那边好一些的地早就被开垦的出来，哪还有啥合适的地方。
　　压下心中的不安，跟老姐和冉老师说了一声，骑上自己的小电驴往调度中心里面去了，要说自己的这张小脸还有点用，至少保卫科的就认，笑嘻嘻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就把他放进去了。
　　先去以前的机修车间看了一眼，丁师傅他们去农机厂的工地了，没在这边，问人要了几把农具，他们几个人啥都没带，学校里面准备的他也看了下，不够分，他可不想一会拉双铧犁去。
　　在回去的路上又往外拿出了一大包成品的吃的，这才是他进来转一圈的最主要原因。
　　等他回去之后又过了十来分钟，队伍才继续出发，不过这次轮到二哥喘着气蹬车带着他了，电驴让老姐骑了，二哥皮糙肉厚的，累就累点吧。
　　十点，大家停停走走的花了三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这还真得带着被褥，要不就算一个人骑车，天天来回50多公里，到时候有没有力气干活也不好说了。
　　不过这还不是重点，小卫看着面前的山，嗯，具体应该说是小丘陵，上面淅淅沥沥的长着树，但是又很多的野草和灌木丛。
　　这叫荒地？这TM叫荒山好吧，小卫真怀疑他们的韩副校长是不是脑袋缺根筋，在这地方弄校田，除了地方大意外完全没有其他优点了！
　　而且他也清楚为什么初中部为什么没来了，就是距离太远了，初中那边有些年纪小了点，不方便过来，所以让他们这些高中的过来打头阵。
　　不过也就小卫自己比较垂头丧气，其他的同学包括来凑热闹的二哥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知道等他们干起活来之后还能保持多久这种状态。
　　和老姐她们去一旁把自行车停好，然后把绑在自行车上面的农具拿了下来，说起来农具的形状那真是千奇百怪，比如说锄头，有月牙的、鹰嘴的、鸭嘴的等等。
　　要是他前世的时候，十有八九是分不清的，就是现在，看着也头晕，反正各种各样的加起来二十来种，长得差不多，名字完全不同。
　　他这次就从机修车间拿了月牙镐头和三齿搞头各两把，那边用的材料不错，耐用不容易坏，在开荒的时候农具可以算得上是易消耗的的东西了，所以很多开荒的地方都会垒一个铁匠炉，一边开荒一边修。
　　姐弟仨外加上冉秋叶，一人扛着一把农具跟着人群往山上走去，小卫看着老姐他们，真想喊两声“八戒、八戒！心肠不坏！”
　　估计是之前已经过来勘探过了，各个班的老师带着自己的学生分别向几处位置走去，这边的地质可远不如调度中心那边，就算是开垦出来估计也是零零散散的，
　　冉老师把同学们都聚集到一起“这次学校给咱们下达的目标是每班垦荒三十亩，我的想法是大家努力去做，在不耽误学业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完成上面布置的任务，就算今年完不成，还有明年，还有下一届，每年搞这么一次，要不了几年这座山就能开垦的差不多了。”
　　“冉老师，你这话说的不对，学校领导很关心咱们农业劳动的事，建设SHZY，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胆大敢想还要敢干，不能前怕狼后怕虎，这样什么都干不成，要的就是卯足干劲。”
　　小卫都不用看，就知道这话是韩保国说的，对了，他们学校那个不让他喜欢的韩副校长就是韩保国他爹。
　　冉老师到不生气，笑呵呵的说着“韩同学说的不错，这种不怕困难的精神还是值得大家学习的，好了，都听林老师的安排，大家先干起来再说。”
　　其实垦荒倒也没什么太多的技巧，第一步都是把地锄平，不过山地不像一般的平地，里面的大大小小的石头很多，不光得挖，还得把别的地方的土弄到这边填平。
　　之前在调度中心那边看别人干还没啥，等自己干起来，那是真累，表层土地的石头就不说了，就是这些生长多年的藤蔓和一些低矮的木本植物，根扎得的都很深，他弄了半天才能挖下来一棵。
　　看了一圈周围的同学，基本就没有干活利索的，包括刚刚发表完壮志豪言的韩同学，以他的估算，秋耕之前除非都不上学待在这边，否则开垦出30亩荒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开荒可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像是把火一点，烧荒吗，反正不适合他们的情况，就现在这天气，火苗子乱飞，一不小心就是一场山火，想要这么干，要不做梦，要不得不怕死。
　　他们也都不是干活多年的农民，经验力气都没有，也没有机械动力装置，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撅着屁股一下下的刨，效率慢就不说了，而且真的很累，干一会就没得力气的，然后效率就更低了。
　　他这边还好，没遇见老树根，要不然就死磕吧，又得锯又得凿，目前来看，他们这些人一天能开垦出一亩地都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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