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傻

对面的蓝司元看着墨云冉忽然仰天嚎叫一声，声音震颤的花圃里的树苗落叶抖一地。

        他嘴角扯出一抹弧度，手里的白色折扇已然打开，对着疯魔的蓝司元一把甩出去，蓝司元嘴里嚎叫着手脚并用像个兽人对着墨云冉狂奔而去。

        “哐当——”那折扇打在蓝司元身上好像打在一个铜墙上带着金属碰撞的声音，折扇重新回到苏绯叶手中，蓝司元被一股重力击退了几步，眼里露出一瞬间的茫然，忽然眼眸转黑看着苏绯叶：“救我。”

        那悲悯的无可奈何的求救声音，苏绯叶眼中的戾气消退不少，可下一秒蓝司元那血红的瞳眸重又回来，舔舐着唇角，表情变得扭曲，看看墨云冉又看看苏绯叶，最后张开利爪犹豫了下对着苏绯叶又攻击过来。

        墨云冉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她静静瞧着，不让自己落入苏绯叶跟这个找了魔道的修仙派弟子一起，对方先前的攻击是对她而来。

        苏绯叶同她都在一起，为何每次她都要对着自己袭击？

        就像方才，那怪物看了自己，她从对方发红的眼睛里看到了渴望，对，是一种难言的饥渴，似乎对方很渴望自己的身体，想要迫不及待的吸干抹净。

        想到这里，她嘴角耷拉，自己好歹是个魔尊，这种阶级的看到她应该朝拜，为何都想要吸食她？

        上次黑水河也是。

        忡松间，苏绯叶手里的折扇幻化成了一把锋利浓重的剑，一道金光劈下，对方被震晕过去，昏死前蓝司元眼中闪过奇异的不可置信的光。

        收回剑，苏绯叶走过来看着地上的蓝司元；“体内的狩魂已经逃走了。”

        狩魂？

        “这又是什么？”她觉得自己这个魔尊白当了，因为还没有天界战神懂得多。

        苏绯叶那柄悯生剑已经化成一把折扇重新握在他手中，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蓝司元道：“狩魂是幽冥界的东西，常常趁人不备伺机狩猎他人魂魄，然后吸食完对方的精魂后就假装替代对方去诱骗更多的生魂，从而提升自己的修为，他应该是是去过一些阴气极为重的地方，无意间被附身了。”说完抬头看墨云冉眼里意味不明。

        墨云冉闻言忍不住笑的妖娆，声音磁性悠扬，凑近苏绯叶把温热的气息喷在在颈间，懒懒道：“苏公子觉得，他是去过了哪里？”

        苏绯叶任由那温暖的气息缭绕在自己脖颈，看见对方眼底的促狭，略压低了嗓音；；“这只有他自己知道。”

        “奥。”墨云冉眨巴着眼睛，顿觉无趣。

        苏绯叶为何要一次次护他呢？

        为何还不戳破她的身份，明明知道她是谁，为何不杀她？

        “师兄，师兄”身后一阵凌乱的脚步带着焦急的喊声，像墨云冉这面传来。

        二人往后看，一个年轻的男子踉踉跄跄奔跑过来，看到他们二人后先是一怔，接着看到躺在地上的蓝司元立刻扑上去，声音都跟着打颤：“师兄，你怎么了？”

        墨云冉想笑，这个人她又想起来了，就是那天他醒来后跟着他师兄一起的，当时好像还挺能叫唤的。

        近距离看，这个年轻的男子肤色白皙细腻，长相虽然不说多么精致但也算清秀充满灵气，年龄似乎不大，那张小脸上还带着几分肉肉的婴儿肥，趴在地上使劲摇晃他师兄，一边喊一边哽咽。

        “他被妖邪附体，精魂被蚕食了一点，暂且死不了。”蓝柒陌趴在那里哭的伤心，听到这话后抬起泪眼，望着说话的人。

        虽然之前跟墨云冉打过照面还动了手，可是现在苏绯叶将他易容连带着身高都缩短了两厘米，蓝柒陌看着他只像是再看一个陌生人。

        “二位是百家来的？”蓝柒陌看到墨云冉腰间的牌子，来时也听到其他同门说百家来人求见掌门。

        苏绯叶点点头，道：“先把你师兄送进屋里再说。”

        蓝柒陌点点头，又看看地上尸横遍野的同门再看师兄满身的血迹姿态颓废，心中顿然拧成一团。

        蓝柒陌扶着蓝司元进了屋，将他放在榻上躺着。

        这时，蓝司元睁开眼睛，看着蓝柒陌又看看墨云冉跟苏绯叶

        眼中透着茫然，出口声音跟着沙哑：“我刚才——”他脑子昏沉沉好似刚才不是自己一般，依稀记得有师弟们过来找他，可自己怎么就跟中了邪一样，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鲜血已经干涸变成了暗红色，空气里还能闻到那浓腥味。

        旁边的蓝柒陌见到他脸上骤然涣散的神情，眼里有些心疼：“师兄，别看了。”

        墨云冉瞅着这二人嘴角笑意不经加深了。

        苏绯叶轻轻煽动折扇道：“你这情况多久了？”

        蓝司元闻言心中一沉，抬眼与苏绯叶对视，他看看自己浑身透着杀戮的惨样，面色奔溃：“我也不记得，似乎就这几天，大多时候我是不记得发生什么的。”

        苏绯叶上前一把拉开蓝司元的颈子，在靠近锁骨的下方有一个黑色纹路，像是一朵花，这黑纹里又透着几分暗红，并不是纯纯的黑色。

        苏绯叶凝视他的花纹，眼中像是在思索什么，旁边的墨云冉见状，这花纹依稀熟悉的很，记忆力似乎她与这花纹融为一体过，可深想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记得之前玄清派有出现过无端消失弟子的传闻。”苏绯叶忽然冷着眸子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蓝司元定了定，看着他这人在他神志不清时似乎帮助他压制过体内的妖邪，眼光撇到苏绯叶腰间的百字令牌，便记起弟子跟他说的百家人来过的情景。

        迟疑片刻便道：“二位便是百家来的修者罢，不知此话何意，但说无妨。”

        墨云冉也等着苏绯叶继续说给他解惑。

        苏绯叶瞅着那纹路道“你体内很久之前便有蜃气萦绕，如果我猜的不错，你在入夜时分苦尝冷热极端交替之苦，时长觉得血脉灵根出饥渴异常，最后你会在这极端难受之中暂且失去半分理智，至于你这段时间都去干了什么，恐怕只有你自己晓得。”

        蓝司元听的入了神，回过味来看着苏绯叶面色带着惨然道：“这位道兄确实厉害，开始我也疑虑，通常不记得那段突然发作时的记忆，我只当是自己内息不稳，上升阶段遭遇瓶颈所致。”

        “后来，直到派里有弟子无端消失，我开始也未曾怀疑过自己只当是幽冥鬼道的邪魔入侵，便带着师弟们在派里检查过几次，后来又有弟子相继失踪，而我自己——”

        说着我看着自己双手苦笑：“发作久了，自然会有所察觉的，只是不敢相信罢了，且我具体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

        “那雪莲片茶是你泡的？”忽然沉默的墨云冉开口。

        蓝司元这才望向他，一怔点头道：“是。”

        墨云冉笑了：“原来如此。”

        “你以为自己修为不够，内息不稳所以泡了雪莲片茶，一开始你一定是自己单独喝，可是后来发现自己逐渐控制不住这蜃气才吩咐派里所有人泡茶时都放些雪莲片，就是为了以防自己哪天当中爆发，这雪莲片茶虽然不能除你体内蜃气，但是助你调息内里压制一时半刻倒也有益处。”

        听着墨云冉说完，蓝司元定定看着他，这人黑眸如天上星辰般两眼，偏生五官跟脸型逊了一筹，那眼睛好像不适合在这张脸上，如果换个脸面配着这晶亮的眸子一定是非常好看的。

        “这位道兄所言极是，可这东西喝久了也就那样，最近不知为何，这干渴的感觉越来越重身体跟大脑有时候就不是自己的，干了什么说了什么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了。”他像是被什么东西麻痹住了。

        “蜃，与蛟龙同属，传说在它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灵蕴在腹中，肚子越胀越大，直到有一天满到极限吐气而成一座楼台城郭，那景象像是汇聚了人间所有的美好，美的不真实，所以仙界逐渐就有把蜃从口中吐出的缭绕仙气组成的幻景成为蜃气楼。”

        苏绯叶目光看着前方，透着一股虚无缥缈，声音低沉而缓慢，好像是在回忆什么，墨云冉蹙眉，同样身旁的蓝氏二同门亦是不懂。

        “那蜃气楼跟我师兄体内的蜃气有什么联系？我怎么之前从未听过还有蜃气之说？”他平日里也算是勤恳了，怎会孤陋寡闻至此？蓝柒陌听的脑子里都进雾水了。

        这苏绯叶的话那意思是蜃气楼是美好的幻象的意思，可为何这蜃气入了师兄体内却是膨胀的填不满的欲望一般毫无止境，只会掠夺？

        墨云冉看着此时的苏绯叶心中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画面，一片仙气缭绕的洞府前，两个人看不清他们面目，对着圆木桌子坐下，其中一个个头稍显矮点儿的洒脱欢快的倒着酒递给另外一个个头略高的男子，看轮廓应该是一对年轻男女：“给，这样的日子真像个神仙，我们每日里这般把酒言欢，看夕阳西下多自在，哈哈。”说话人的声音很清脆。

        听的人唇边一笑：“傻，我们就是神仙。”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墨云冉可以想象得到说出这种带着无端宠溺的话的人的表情一定地温柔的不像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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