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if:波斯猫

这条if线不改原著感情线，我想魅影最想的是和世界产生正面的羁绊，只要有一个支撑点，爱情是最容易骗到手的，但不一定非得是爱情。

        身雪白唯有尾巴尖和背部有几笔黑墨水的波斯猫罗克珊娜在十里八里是有名的瞎猫，说是瞎其实不全对，至少它的眼睛剩有光感，别的猫瞎了多半活不下来，罗克珊娜不一样，凭借自己高超的听力成功在巴黎活下去了。

        巴黎怎么会有波斯猫呢？那得去问猫贩子！他们真是闲得慌，罗克珊娜在火车上的行李车间好端端睡着觉，几个恶心的男人把她捞了起来，硬说它是波斯猫，拐了几个弯把它带到了法国。哼，罗克珊娜一直自认是安哥拉猫呢！

        波斯猫是什么？从来没听说过，善变的人类总是给猫取新名字！

        罗克珊娜是只见多识广的安哥拉猫，一路上它遇到过不少猫了，暹罗猫、缅因猫、孟加拉猫、美国短毛猫、西伯利亚森林猫，它通通见过了。

        在斯特拉斯堡的一个暂居地，又死了一只同伴后，新来的西伯利亚森林猫率先受不了了。

        “什么啊！把野猫训成家猫是什么愚蠢的两脚兽的恶毒计划，他们甚至残害了我们一个同伴！这种罪犯应该猫猫得而诛之，全世界的流浪猫咪联合起来！”猫咪激情演讲。

        它的猫语俄国口音太浓了，没有几只猫听懂——虽然实际上它们来自世界各地都不怎么能听懂彼此的猫语。

        好在最后猫咪们是出逃成功的。

        西伯利亚森林猫名字叫玛利亚，她爸爸叫伊万，所以大个头森林猫自称玛利亚·伊万诺夫娜，算是罗克珊娜的好朋友，可惜上个冬天她生病了没熬过去，人类发现后把她葬进土里了。

        在巴黎靠着毛茸茸的不常见的波斯猫模样罗克珊娜往大街上一躺，被它绊住脚的任何人都是它的临时仆人。它有次成功拦住了一个在巴黎居住的波斯人呢！

        “他乡遇故知啊！看见我这么瘦小的猫咪你一定会给我点好吃的吧！”小猫咪喵喵喵。

        见到家乡猫咪同情心泛滥的波斯人说：“啊！咪咪！到我这来！喵——”

        即使他最后的猫语一个音包含三个语法错误，罗克珊娜还是大方的翻过肚皮让他吸了一次猫猫，怎么说也是老乡，它会适当客气一点。

        结果波斯人撸完猫就走了，瞎猫罗克珊娜跳起给了他两个大嘴巴子。它是知礼数的猫猫，至少没伸爪子挠他。

        可恶的同乡人！没眼力！

        它的下一个目标是走在阴影里的男人，在人类的思维里，遇上这类人有多远避多远，猫猫可不在乎，它觉得全身散发着“我不是人，别找我！”味道的家伙像极了它的同类呢！

        “亲爱的先生，我饿死了，给我找点吃的吧！”

        它好吃懒做的个性不愧是全巴黎出名的，没被动物管制局抓走的原因不过是有个叫马赛尔的男人坚持称这是他散养的猫咪。

        男人步伐不停绕过了异乡猫咪。

        “他居然无视我！他看不见我这只凄惨的猫猫小肚子快要饿没了吗！怎么能无视我！”罗克珊娜心想，它是一只通灵性的小猫咪，企图顺杆爬上男人的肩膀，而狠心的男人毫不犹豫把它从自己身上剥离下来揪在手上。

        “喵！”这是男人听出来的声音。

        “你已经被我打劫啦人类！”这是罗克珊娜的意思。

        歌剧院幽灵埃里克先生今日运气不太好，他只是普通的前往面包店普通的订吃食后回剧院，哪知道自己被猫咪盯上了。这只大脸盘的波斯猫是斯克里布街的一大街霸，大家叫它“艾丝”，是个英国佬取的名字，意思是“眼睛”，艾丝瞧见过路人准会上去扒拉两下，骚扰陌生人，没有猫德。

        埃里克不打算顺着它，仗着自己好看的猫咪脸蛋蛮横的小动物，作为猫怎么不去抓老鼠饱腹呀！他想起艾丝不过是可怜的瞎猫，能不能逮着耗子是个未知数呢，打算丢猫的脑子很快平静下来了。

        幽灵先生把它放地上，没给任何食物，走了。

        罗克珊娜差点没忍住也给他两个大嘴巴子，又是个不懂事的人类！

        两个月后埃里克多了一只波斯猫要养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埃里克很想知道，他没有残杀动物的癖好，同时不具备养动物的癖好。

        驱鼠？地下有个驱鼠人专门做这事情。娱乐？有什么能比音乐更能充当他的精神粮食呢？撵走孤独？哈，他如果惧怕孤独前面二十多三十年是干什么活的？

        一切的源头分明是闯入地下的猫咪擅自启动的！没人会对小猫咪提高警惕性，尤其是小瞎猫，尤其是名声在外从不挠人的艾丝。

        它和别的猫不同，快乐的罗克珊娜天不怕地不怕，水不是它的克星，酸黄瓜是它菜单上的食物。

        什么，幽灵？拜托！它是一只不怕打湿毛发的长毛猫！幽灵更不可能让它畏惧了！她的玩伴亨利——一只土生土长的法国串串，咬着她的后颈肉都没拦住罗克珊娜追求刺激的心呢。

        在它无意间打入幽灵地下宫殿内部后，猫儿征服幽灵之路便开始了！

        第一步是在幽灵啃面包时跳到他腿上踩奶，第二步是给她的新仆人舔毛，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猫咪偶尔有几只不长毛，人类不一样，他们全掉光毛了，就头顶剩那么几根。

        冬天该怎么过呀，太惨了。罗克珊娜想着，舔幽灵的头发，让他没用发胶也能梳个大背头。

        第三步，最重要的一步！罗克珊娜不知道这哪里打动了冷酷的幽灵，它不过是普通地亲了亲新仆人的脸，拿毛茸茸的爪子接着在幽灵胸膛上踩奶罢了。

        真是划算的买卖呀！小猫咪非常满意。

        “来，艾丝，唱。”埃里克一只手揉着猫咪毛乎乎的小脑袋，他唱了一句新写在《胜利的唐璜》里的唱段，现在要罗克珊娜跟着唱。

        唉，最亏本的一项是它的仆人太爱音乐了，猫咪能懂什么？猫咪只管——

        “喵！”

        “不错，我也觉得这个地方音应该再高一些。”

        罗克珊娜学的哑巴人语，只会听不会说，这是它带过最失败的一届仆人，连学猫语的念头都没有！

        秋天里埃里克收了个女学生，罗克珊娜认识，那是剧院的芭蕾舞学员克里斯汀·戴耶，它的仆人沉迷音乐无法自拔的时候，整个剧院全是它的备用仆人，每个人它都认识，其中吉里夫人最适合。

        不过这个好夫人肯定是被埃里克吩咐过啦，除了她，最好的就是善良的戴耶小姐了！

        所以她最好的最好的最好的仆人在冬天把克里斯汀拐到地下来罗克珊娜第一反应超开心。

        第二反应——咪的，天底下最糟的仆人因为戴耶小姐忘记给他的猫主子上早餐了！

        心安理得接受所有人类的爱的罗克珊娜简直不敢相信，它的碗里居然只有昨晚吃剩的面包屑！

        肉呢！鱼呢！英国糖呢！猫薄荷呢！我不喜欢不代表我能没有！罗克珊娜生气了，几个月来第一次到大街上做自己的街霸去了。

        “咪咪，诶！艾丝！好吧，原来只有叫艾丝你才会答应，这几个月你跑哪去了？”罗克珊娜在大街上遇到的同乡人说着人话，掺杂了一两声猫语。

        “你的猫语好烂，一股子波斯口音的法国猫语，谁教你的？整个句子只有没有意义的‘巧克力’‘下雨’‘法国佬’！”罗克珊娜说着猫言猫语。

        “你的口气不好，是不是在骂我？”波斯人笑眯眯，手上有甜丝丝的苹果。

        “你不错，知道给我上供！”罗克珊娜点头，听出来有新鲜食物吃了，“咱们是老乡，我跟你回家住一段时间吧！”

        这个随口说的话可不是小骗猫的承诺，吃了几口苹果后它仍然选择回到幽灵的地下王国。

        剧院魅影实在给得太多了，手工达人埃里克的做给猫玩的玩具绝对比爱猫贵族多两倍！

        “他沉迷音乐连自己都顾不上，我原谅他！”善变的罗克珊娜吃饱喝足了，决定重新当个猫儿天使，它昂首挺胸，凭借蝙蝠耳朵准确溜达回地下宫殿里。

        婴儿般的抽泣声刺痛了罗克珊娜灵敏的耳朵，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

        噢！猫猫c语言！是它的埃里克在哭！两岁大的瞎猫几乎在贴着地面滑行，以一种全然炸毛的炮弹形态连忙挡在埃里克面前。

        “谁这么大的胆子！谁！”罗克珊娜大吼，人类不懂猫语，但弓背炸毛、呲牙低吼、向来被乖巧藏在肉垫里的爪子在地面上拖出难听的吱呀声，这是生物界相通的语言。

        它通常会闭上眼睛，毕竟单有光感的眼睛对她根本无济于事，而这次它的生物本能使它瞪大了眼睛，灰扑扑的竖瞳盯着威胁可能传来的方向。

        “艾丝？”是克里斯汀的声音。

        “好哇，我真是瞎猫，想不到你听着那么善良，居然欺负我的埃里克！”猫咪怨恨得喵呜叫，埃里克把棉花糖一般的罗克珊娜抱进怀里，披着人皮的可怜虫抱着自己与世界唯一的生物联系躲进他昏黑的房间里。

        波斯猫勉为其难为她目前最满意的人类奴隶舔毛，埃里克的脸湿淋淋的，高傲的猫儿便用它的小舌头舔舐了幽灵的泪水。埃里克的心跳咚咚咚要跳到肋骨外，难得温顺的猫儿便用它软绵绵的肉垫推搡人类的心脏。

        罗克珊娜说：“她欺负你的话我给你报仇，现在振作起来！”

        猫儿哲学家说了好大一通道理，恨铁不成钢的声音，软软的安抚的声音，几分钟里差不多把学到的所有法国猫语全说了一遍，埃里克又开始弹他那悲伤的《唐璜》，那罗克珊娜从来没听过的后半截总算有了结果。

        即使它不想听这悲情的音乐。

        伤心的幽灵自言自语地说：“唱吧，我的音乐天使，唱吧……”

        罗克珊娜算是听明白了，呵，暗恋未果的人类男人罢了，它忍不住打断埃里克：“还音乐天使！别为情伤神了，做个魅影该有的样子！养养安、波斯猫，写写歌剧，别人小姑娘有自己的想法！”

        “艾丝，你想唱也唱吧。”

        “好啊，唱什么？我要唱一首强扭的瓜不甜！埃里克！你不能在这里颓废下去呀！”

        猫咪耳朵里他们无障碍交流，幽灵耳朵里是猫猫企图把自己变成死神乐曲的一部分。

        狡猾的小猫，它做到了。谁让埃里克人生乐谱的初版稿里它总在喵喵叫着加入演奏呢？

        开年后克里斯汀和她的未婚夫拉□□说起此事仍然处于恍惚之中，剧院魅影短暂地让她失踪了几天后永远离开她了。

        一个鬼魅般的声音当她的老师，想要骗取女孩的芳心，女孩怎么逃脱的？靠一只体态逐渐发胖的波斯猫，猫儿压制着幽灵脑子里的弦，它做得相当不错，安抚埃里克仿佛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后，埃里克说‘你走吧，我不会抓你的，我希望你能唱更多，只要你心里还偶尔会想起一只可悲的剧院幽灵，只要你偶尔还会怜悯我为我唱歌，不是我的乐曲又有什么关系……’，拉□□，他是个可怜人啊……”

        安慰了心地纯善的未婚妻后，拉□□转移话题：“艾丝？啊，是斯克里布街上那只波斯猫吗，买不起波斯猫的无业贵族派了多少人蹲它呢，原来是被幽灵抓走了！”

        克里斯汀却想起丑陋的怪物温柔地抱着艾丝的场景，真是好笑，刺激猫咪应激反应的似乎是克里斯汀——因为她摘下埃里克的面具让他崩溃了，安抚猫咪别挠伤了女孩的是被摘下面具的埃里克。

        克里斯汀记得张牙舞爪的波斯猫被禁锢在名为埃里克的笼子里，抽出的利爪碰上幽灵的斗篷立马变成软趴趴的肉垫了，猫儿骑士委屈的叫：“喵呜……”

        本该严肃凝重的氛围霎时让猫叫声吹走了一半。

        猫儿当时说的是：“好嘛，你喜欢她，我也很喜欢她啦，戴耶小姐是好姑娘，我不会挠她的，我只是希望她别让你伤心。”

        猫咪的寿命有几年呢，克里斯汀叹气，幽灵的寿命又能有几年呢。

        春天冰凉的地下湖附近，泪涟涟的猫儿盘在尸体的身上，它是暖烘烘的一盘猫，当了一个冬天的又来了暖手宝啦！现在幽灵去世了，它还是执意当着埃里克的暖手炉子。

        死前埃里克把它交给了波斯人，罗克珊娜这才发现它那位低情商的同乡人和自己最好最好的低情商的幽灵仆人是旧识。

        “达洛伽，我要死了，这是我养的猫，它已经被惯坏了，要对它好些啊。”埃里克说。

        “我听见你说‘死’了，人语里的‘死’不是什么好东西。”猫咪说。

        它的爪子扒拉着幽灵的斗篷，不管波斯人和幽灵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有限开探底差个觉？”波斯人胡乱说着猫语，罗克珊娜一个字没听懂。

        它的仆人摸着它的肉垫，第一次说了猫话：“喵。”

        这可能是巧合，全世界还没人学会过猫语，罗克珊娜心想，因为埃里克说的是“我要死了”。

        埃里克要死了。猫语里的“死”和人话里的“死”一样没有好意思。罗克珊娜哭得好难过，怎么能有人类去世得比自己的猫咪早，他们的平均寿命明明那么长。

        达洛伽关不住有着自由的心的猫咪，所以猫咪出现了，寻着埃里克的声音和气味回到了他身边。

        再过几年的春天，鲜花最是多最是艳丽的季节，剧院里一成不变地演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清理剧院地下室的人们会发现一具干尸，一只邋遢的脏猫。

        它曾经皓白的皮毛全是灰尘，这是流浪猫的模样，没人能发现一点波斯猫的影子，甚至没人能发现它是一只瞎猫。任何企图挪动干尸的人们都会被猫咪锋利的爪子划伤，直到波斯人闻讯赶来。

        “原谅它吧，它只是小猫，这个死去的人类是它曾经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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