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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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幽灵头次获得的亲吻源自和浪荡子交朋友的少女,直到他带着面具和罗克珊娜在歌剧院一起听了几场剧他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已经是半月后了,他对罗克珊娜的行为有了全新的了解,她说谎不打草稿,却从不用于夸耀自己的能力。她富有充沛的感情,永远能让别人认为她是真诚的。她好奇勇敢,永不畏惧未知的事物。她的高情商让听众感到舒适,但她本身不被世俗束缚,看似迎合世界实则不屑于改变……
罗克珊娜还会亲亲流浪猫的头顶,拥抱结束一天训练的剧院学员,下班回家前她要去贫民窟和叔叔婶婶们分享趣事,到家了要和门前的石碑说“我回来了”。
之后罗克珊娜脸上便再没笑容了,不再有天真小女孩的模样,孤独的气息飘荡在她周身。
也许罗克珊娜是天堂抛下人间的残次品,她能给予每个人温暖,但代表着对每个人同样冷漠,她高高在上的俯视一切,以欢笑为食,以悲痛为辅料,把自己融入人类,又摘出自身不透露任何重要的私事。
残次品残次在哪呢?埃里克认为她被送到人间受苦是因为她的眼睛,罗克珊娜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为什么失明,也许她从小眼睛就坏了。
这样一位波斯姑娘,把友情的渔网撒遍巴黎,连剧院幽灵也不放过,她整整半个月痴迷于探索埃里克的秘密——埃里克明确打击过少女的好奇心,那毫无用处——她被幽灵从剧院地下一层揪出过无数次,似乎有些乐此不疲了。
每当幽灵先生有生气的征兆,灰眼睛的姑娘就会用对待流浪猫的态度给埃里克顺毛,尽管埃里克不承认,但他确实非常受用。
所以半个月后荒诞的想法依然困扰着埃里克,他在脑海里扬了几十次驱逐的鞭子,可恶的念头仍然挥之不去。
——她吻了我的左手,为什么不再亲亲我的右手?
天呐,这想法实在太荒谬了!瞧瞧你,埃里克!你就这点出息!你是个幽灵,怎么能被人类牵着引绳呢!她对所有人一样的好,你有什么特别的呀!
——可是她吻了我,充满真诚的……
天呐,这个该死的想法简直扎根在埃里克脑子里了!即使从未在人类手中得到爱那也不能把一位小姐真挚的道歉当做“爱”啊!埃里克你要清醒啊!
文字偏偏烙印在他大脑皮层上。
他,埃里克,地狱送往人间的造物,被天堂送下人间的造物虔诚地亲吻了手背。
埃里克晚上睡不着觉,他拿出面具牢牢固定在脸上,轻车熟路地走上了去湖边的路。靠近斯克里布街的湖不就是靠近加尼叶歌剧院的湖吗?埃里克的地下王国里“凑巧”有一条地下河,那是在建造初期,路过埃里克家门口选址的河被他愉快地改造成了围绕孤岛地下湖。
顺着河流出了隔离下水道的栏杆便是外界了。埃里克不会无缘无故到外界去,只是近来的理由是最滑稽的——埃里克来看罗克珊娜,他已经跟踪盲女小半个月了。
罗克珊娜的家很好找,如果一个简陋的木棚子能被称为“家”的话。
那根本是堆在地里的违章建筑,一块木板当做大门,原木和垒起来的石头当做墙壁,留出的窗户不及埃里克手臂长,粗糙程度和旁边写着“好心的玛利亚在睡觉”的石碑不相上下。
剧院幽灵没有心理负担地潜入了盲女的家,他在面对几乎空空如也的小木屋时习以为常,女孩住在屋子的地下室里,大概是为了躲避强盗的目光。
屋里没有光,月亮是天然的电灯,埃里克凭借适应了黑暗多年的眼睛看见书桌上有块刻着歪歪扭扭的字的木牌,写着“晚上好先生,此处只住着可怜的孤儿,实在没有能让您满意的财宝”。
这是亨利求了浪荡子们大半年才换来的造词优美的告示牌,罗克珊娜每天入夜会把牌子翻到“晚上好”一面,白天则翻到刻着“您好”的一面,她相信被亨利祝福过的木牌比圣水好用。
幽灵脚下的木板吱嘎吱嘎响,传出的回声十分空灵,代表它正是地下室的入口,他俯身倾听,过了会儿细微的磨牙声隔着木头传进了埃里克耳朵里,和往常一样。
埃里克真想一脚踹开碍事的木板,他想站在罗克珊娜床边欣赏女孩的睡颜,但忽然之间他有了忌惮之心,他担心被毁了一夜好梦的猫咪露出锋利的爪子挠伤他,更担心猜不透心思的猫咪厌烦他。
如果罗克珊娜发现了他,他会被挠破斗篷或手臂,如果灰溜溜退回剧院他整颗心会被顽皮的猫当成猫抓板刺弄。
埃里克宁愿坏一件斗篷,所以他正在潜入木屋的地下室。
“我只偷偷瞧一眼。”埃里克想。
黑暗的造物借着夜晚编织的楼梯无声地走到木棚子主人的床边,少女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没有束胸束腰约束的身体在套在粗糙的睡衣里竟然显出了更柔软的属于女性的韵味。
被子堪堪遮住她的小肚子,一副混世魔王安睡的样子。
埃里克匆匆逃离了湖边,别看罗克珊娜熟睡着,埃里克眼睁睁瞧着她右手边的匕首贴着手掌心随时可以挥刀而起,而她精练的小腿肌肉没准在准备怎么把强盗踢骨折呢!
——小姑娘早被他吵醒了!
待得越久罗克珊娜越容易认出入侵者的身份,埃里克毫不犹豫逃了,他担心了,罗克珊娜恨极了别人打探她的隐私,他应该更不着痕迹地试探啊!
埃里克难得在直觉上赢了罗克珊娜一次,再多两秒,罗克珊娜并不会认出来是谁站在她床边,她只会直直的把匕首投出去,然后不管命中与否都要抓着黑夜的绳子逃之夭夭。
现在入室抢劫的强盗已然离开,下一个离开的是木棚的主人,罗克珊娜有个备用的备用小窝,在亨利所住的公寓对门。
那曾住着独居的老太太,两年前她孤孤单单的死了,亨利和罗克珊娜和一大帮邻居葬了她。老妪没留下后代,房屋财产没人解决,大家瓜分了她的钱财,留了个空荡荡的住所外壳。
罗克珊娜把那当做自己的紧急情况安全屋。
夏季的巴黎深宵里,蓬头赤脚的少女躺在软乎乎的干净的床上轻易进入睡梦了。
罗克珊娜期待做梦,梦里有模模糊糊的画面,她失明以来唯一的色彩只能靠梦境提供。但这次她不喜欢自己的梦,梦中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看不清脸的男人站在她的屋里,明明他什么也没做罗克珊娜却觉得自己在梦里因为恐惧流的眼泪能填平整个地中海。
早晨罗克珊娜率先敲响了男人公寓的房门。
“亨利快起来了!”
“艾丝,你不到剧院上班吗?终于有空找你被冷落的老朋友了!”
“好亨利,我饿啦,快弄点吃的吧!”
亨利拿来了法棍和热水。
“我昨天又被偷家了!”罗克珊娜熟练的拿起切好的法棍泡在水里,一会她就能喝面包粥了。
“是赌场的人吗?我就知道!咱们不该去赌场的!他们找你麻烦了是吗,艾丝,还是住我家里来吧,妈妈她很喜欢你,她会同意的。”
“不,应该不是赌场的人,现在我暂时住在你家对面,过段时间我是要回去陪玛莎的!”
“唉……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夫娜……”亨利叹气。
罗克珊娜被拐来法国的路上,一个俄国姑娘谋划了逃出人贩子的手掌心的办法,为确保全员出逃,罗克珊娜和她谋杀了歹人,温热的鲜血淋了她们俩满手。
“好心的玛利亚!勇敢的罗克珊娜!”被解救的女孩们这么称赞她们两人。
如今玛利亚蜗居在罐子里,她说她要在水底住到世界末日。罗克珊娜自告奋勇称,只要她在巴黎,她就要尽力陪玛利亚适应三年潮湿的水边生活,现在是第三年中途。
“我去剧院了。”罗克珊娜说。
白天埃里克不敢出面,他偷偷跟着罗克珊娜窥视清洁工马虎地收拾马厩以及摸鱼。夜里罗克珊娜延续自己不死的探索精神。女孩们赞美她“勇敢的罗克珊娜”不够准确,罗克珊娜明明是“胆大包天的”,连续半个月都被抓住后居然还妄想闯入幽灵的地下世界。
她的胆子是伊壁鸠鲁给的,相信只有罗克珊娜敢想“剧院幽灵不可怕,他是纸老虎”。
罗克珊娜记得她首次和埃里克接触时摸到的湿漉漉的僵尸手,正常人该恐慌的,不过罗克珊娜不是正常人,她心想:“天呐,埃里克的手可比他的声音听起来老多了!他摸起来至少八十岁了!”
所以她为埃里克老先生抱不平:“埃里克分明是稳重的绅士,怎么能叫幽灵呢?”
而后几次共同观看歌剧更是印证了罗克珊娜的猜想——他是罗克珊娜接触过的异性中对待女性最绅士的,罗克珊娜甚至偶尔会为自己先前鲁莽地用浪荡子讨人欢心的方式向埃里克道歉感到惭愧。
埃里克放任罗克珊娜走下了地下三层,眼睁睁见着两次路过剧院地下湖都谨慎返回的打工人首次选择了继续前进,她坐进了小船里摸索船只的运作方法。
这是埃里克为好奇心过剩的小老鼠们准备的,小船配合埃里克能催眠人的歌声夺走过一些老鼠的生命。埃里克不希望罗克珊娜死,至少不能溺死在剧院的地下湖里。
他在罗克珊娜准备甩开系船柱上的索套时出现了。
罗克珊娜闭着眼睛,对埃里克露出一个自己收获过最多夸赞的笑容。其实罗克珊娜面对人时没有大家印象里充沛的感情,不过她会模拟,她尝试过无数种笑容,以敲定最能博人好感的甜蜜笑颜,那能让自己多得两分被待见。
从她意识到自己有一张娃娃脸开始,她便谋划着用利用好它了。
“埃里克!”
她放弃了乘船。
埃里克说:“最后一次了,下次再玩‘地下室探险游戏’,我真的会把你锁在地下!”
罗克珊娜惯会用肢体语言表达情绪,她张开双手要挂在埃里克身上又一次被男人轻而易举躲过了。
“你不找我,我先来找你了呗,我想和你做朋友呀,能抱抱吗?”
开始了,转移话题,罗克珊娜的拿手好戏,她太懂该怎么撒娇了,搅在一起的手指头是输出伤害的武器,掺杂着委屈的声音是打开听众心房的撬棍。
她绝对没安好心,但我又有什么办法拒绝?埃里克自暴自弃地想,他印象里上一个拥抱是被困马戏团的日子里调皮的猴子给的,也是埃里克记忆里唯一一个有温度的拥抱。
迟疑给了罗克珊娜可乘之机,她的dna里刻满了“行动力”一词,失败了半月的罗克珊娜总算得手。
被一条暖烘烘的猫咪抱住的人类心里有多幸福埃里克此时就认为自己有多幸运。那是种怪异的感觉……他觉得自己仿佛多出个不存在妹妹需要疼爱。看看吧,挂在他身上的姑娘个子娇小、脾气天真蛮横,不正是被宠着的小女孩吗?
不,罗克珊娜是个顶尖骗徒!她一定知道拥抱对埃里克有多强的冲击力!埃里克难过地拉起警戒线,他观察了罗克珊娜这么久,完全明白罗克珊娜只是在利用人类的心理。
“罗克珊娜,小艾丝,别当骗子了,你真想和埃里克扯上什么关系吗?像当大家的小妹妹一样?那你可找错人了,埃里克从来没有家人!”埃里克违背心意把罗克珊娜狠狠地从身上撕了下来,他拧着少女的胳膊,看着她徒然瞪大眼的眼睛,一种自揭伤疤的快感攀上了埃里克的脊椎。
是了是了,任何人都不想和埃里克粘上关系,罗克珊娜这个小骗子多半是为了他的钱来的啦,她撒了两个多星期的网,是时候收网了。
埃里克心里想了一千零一条罗克珊娜不纯目的的预演,哪知道罗克珊娜望着他,内心架着滚轮跑来的念头是:“他真的,我哭死。”
她认识的所有人情愿把她当成妹妹也不想她成为长大了的女人呢!同龄的女人已经准备当新生儿的母亲了,她还被锁在伊甸园里,连苹果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罗克珊娜怎么敢违背大家的意愿擅自长大呢?长大了,那些小女孩的好处便再寻不着了!她对男人亲近撒娇会变成不知羞耻的□□,安心对人们撒的谎会变成恶毒女人的口蜜腹剑。
那时罗克珊娜引以为傲的银舌头该怎么帮她?
罗克珊娜早脱离小女孩的定义了,为了把自己凹成所有人喜欢的小妹妹,她害怕长高,束胸一年缠得比一年紧。
是了是了,埃里克不是挣不到香水钱的穷小子,既然他能抵抗大家都喜欢的——虽然她是瞎子——真诚的眼睛,那他对罗克珊娜的肢体语言无动于衷也很正常了。
罗克珊娜喜欢和幽灵说话,他不喜欢罗克珊娜的伪装,罗克珊娜也不喜欢。她对必须迎合别人的交流感到身心俱疲,只是她强迫自己必须戴好笑脸面具。
我还没在社交上摆过烂,但现在,我开摆了。罗克珊娜想。
“是啊!我也不想做妹妹!什么时候我才能成姐姐,或者婶婶?”罗克珊娜抱怨,“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只有小孩才没威胁?我是说,拜托,我摸过的钱包比交际花泡过的男人还多,凭什么我就得扮小孩!”
“遇见十六岁的□□她们都把我当小孩!她们当我不知道‘雏儿’什么意思呢,哪想过我为什么知道‘牛郎’的含义。”罗克珊娜忽然变成了坏脾气的婆婆妈妈的女人,她不再黏糊埃里克,抱怨起来用词直白低俗,从前被她刻意忽略的“大人词汇”排队蹦出了她的嘴巴。
埃里克甚为不解,他做好了准备迎接骗徒的新骗局,无非是被再次骗走财产。
然而罗克珊娜只把他当树洞,树洞没有回复倾诉者并不会认为不妥。
“但凡我眼睛能看见我会费力讨好所有人?我残疾呀,我的世界里没有小说,没有画,谁能相信我曾经会写字呢?我自己也不信啦!”
“以前人们总笑我滴溜溜转的眼球像傻子,我憋着口气一直稳定它们到现在,他们反而喜欢起这无神的眼珠子来了!”
埃里克听着,忽然意识到罗克珊娜不像在埋怨剧院幽灵拒绝了她的拥抱,她甚至对埃里克狠心的说辞分外赞同,她不否认自己是骗子,而且当腻了大家的好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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