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第二章---初见

        陆云寇来自仙月派，是仙月派的掌教大弟子。

        那绿衫女子来自观山派，叫冷梅。

        两人并不是日月山庄的弟子，而是各门派之中作为弟子们之间的交流，切磋暂住日月山庄的历练弟子。

        像她们这样来日月山庄历练的弟子有很多。

        几乎都是女子。

        两人为了躲开众人来到这条少有人来的小树林。

        为的是整合信息，制定计划，为自己挣一个好前程。

        谁料，被这声枯枝吓得心惊胆战。

        宋如意不小心踩断树枝暴露了自己，此时正一百个后悔。

        当时自己玩的尽兴，并没留意周遭。

        恍然间听到有人提自己的名字，一时奇怪就悄悄靠近了些。

        谁想到，还是惊动了她们。

        此时，宋如意被一把剑抵在脖子上，冷硬的触感让她瞬间紧张起来。

        陆云寇也没想到，逮着的是一个妙龄少女，这让她放心下来，面上厉声逼问：

        “你是谁？偷偷摸摸的在这里干什么？”

        宋如意非常确定自己并不识得此二人。

        但刚才从她们的谈话中，好像对自己成见很深。

        她不懂这恶意从何而来呢？

        但也不会傻傻的暴露身份，任人宰割。

        宋如意尽量让自己不那么紧张，企图蒙混过去。

        “我哥叫朱子勤，家里糟了难来投奔他，两位姐姐可识得？”

        “朱子勤？”

        两人对视一眼，朱子勤她们都认识，但不熟，却无法确定这个妹妹的身份是不是属实。

        此时冷梅发现，这个少女身上没有灵气灌体，不是修士。

        而且，五官精致，灵气十足，不像是一般人家养出来的女子。

        她提醒道：“陆师姐，她好像是凡人之躯。”

        陆云寇自是看出她只是一个普通凡人，可经冷梅一提醒，立即联想到了什么。

        她此时一脸得意，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阴狠着扯着嘴角冷笑。

        “想来朱师兄如今练气八层，马上就要过百岁生辰，他的妹妹如今也应该七老八十了吧。

        敢骗我，看我怎么教训你。”

        说着，陆云口把手上的剑又往前送了一分。

        宋如意感觉脖颈上有东西留下来。

        她很害怕，不敢再说话，对面这两人是修士，若是再刺激到她们，今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陆云寇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她此时有个很大胆的猜测，这个长相娇美的凡女应该就是住在祖云山上的宋如意。

        如今被她逮到，真是天助我也，可怎么处置她还没有想好。

        也不着急，先戏耍一番出口恶气也好。

        她心情大好，松开手中的剑。

        宋如意得到喘息，还在想怎么会被轻易放过，看到脚边砸过来的一把匕首愣住。

        “你在自己的脸上割一刀，今天我就放过你。”

        宋如意没有想到，她与人素无仇怨却要被一个陌生女子如此刁难。

        她心中气不过，质问缘由：“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讨厌你这张脸。

        别以为你住进祖云山，仙君就会被你的美色迷惑。

        下灵界千千万万的女修，什么绝色美人没有，偏偏要你一个凡夫俗子？

        不过是看你新鲜，玩玩而已。

        还妄想生下仙胎，自不量力。”

        宋如意听了她很多话，好像听懂了又好像一句没听懂。

        仙君，仙胎，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陆云寇看着宋如意无动于衷的样子，心中火气，再懒得与她废话，说道：

        “快点动手，再不动手就不是划花脸那么简单了。”

        宋如意还是不动，眼神坚定执拗。

        看在陆云寇的眼中却是挑衅。

        她心中恨意加剧，却还有理智。

        “冷梅，你去，把她的脸划的稀巴烂。”

        冷梅不傻，知道陆云寇不想弄脏自己的手。

        可宋如意不是普通女子，掌门对她很看重，若是弄伤了，反而引火烧身。

        “陆师姐，我们出来的够久了，也该回去了，就不要与这位姑娘玩笑了。”

        “冷梅你怎么回事，你忘了我们来日月山庄是干什么的吗？现在人就在眼前，还不动手以绝后患？”

        “陆师姐，这里是日月山庄，若是闯了祸，掌教必不会饶过我们。”

        “你怕了？

        好，你明哲保身我不拦着，可这个宋如意，她休想活着离开。”

        陆云寇失去理智，整个人煞气十足，宛如地狱罗刹。

        她拔出自己的宝剑对着宋如意的面门一顿猛砍。

        宋如意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她几乎丧失了逃跑的本能，只愣愣的看着长剑对着自己挥舞。

        剑穗与剑影交织在一起，银光亮眼，红穗夺目。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的眼前好像多出一个背影。

        距离自己很近，能看出是个个子很高的男子。

        面前的视线被挡得严丝合缝，好像听到兵器断裂的声音，然后有人求饶，再然后就没有声音了。

        经历这一变故的宋如意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半天才醒悟过来，自己是被人救了。

        “你说你住在祖云山？”问出这句话的是从一旁树后走出来的俏丽姑娘。

        眼前的男子走回俏丽姑娘的身旁站定。

        眼神黏在姑娘的身上，眼角弯弯的似是看不够。

        此话问的是宋如意。

        宋如意可以正常视物，也观察着突然出现的一男一女。

        这是十分登对的男女。

        男子极为年轻，气质中透着一股磅礴感，身高比之身旁女子差不多高一个头。

        一身玄色劲装，身姿神气挺拔，身上的绑带和腰封都是艳艳的红色，与玄色相配更添华贵。

        看向女子的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宠溺。

        女的一身烟水百花裙，配上同色系的发带和珠花，更显活泼俏丽。

        说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带着笑意，分外讨喜。

        “如意，多谢二位搭救。”

        宋如意对二人行了福礼。

        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祖云山算是什么身份，也就没有多说。

        “难道师父又收新弟子了”

        女子眼神一挑，看着她的大师兄，疑问的语气也带着娇俏。

        “先回去再说。”

        男子眼神安抚，把女子飘到身前的丝带拨回到耳后，动作自然流畅，女子好似早已习以为常，一切都发生的顺理成章。

        “嗯，师父一定想我们了。”

        腾也和宛桃回来齐云里在意料之中，算来两人走了一些日子也该回了。

        只是一个大活人不见了，这消息着实让他难以消化。

        把她带回来那天，她还在昏迷，印堂隐隐有些邪气照顶并不严重。

        许是受了些惊吓加上食水不及生机有些孱弱，养几日就可痊愈。

        齐云里一指点向她的灵台，便吩咐人把她安排到了梨风院。

        日常供给相信掌门会安排好，自己便闭关参道去了，直到齐遇招呼也不打的上门，才有了如今。

        事已至此，先找到人再说。

        齐云里正想放开神识，就被一阵带有栀子花香的女子扑进怀里。

        齐云里本可以闪身躲过，又怕女子莽撞不知轻重撞到身后的门框上，愣是硬生生挨了她这铁头功。

        “历练这些时日也不短了，怎还这般冒失，我看这历练不去也罢。”

        他心中无耐至极，便忍不住训她几句。

        “师父恕罪，徒儿是太想您老人家了，一时情急，一时情急而已。”

        嘴上告饶，脸上的笑容半分不减，一看就是百炼成钢，早对这样的训斥见怪不怪了。

        齐云里知道说也白说，便抬头看向站在台阶下的腾也和半步之外的宋如意。

        那日并未细看此女子的样貌，如今初见，倒是明白了掌门和长老们的良苦用心。

        下灵界男女大多容貌姣好，样貌普通些的都成了杂役弟子。

        下灵界曾有一说法：’初生之贵，得见朱颜’。

        是说初生婴儿拥有姣好的容颜是得上天厚赐之人。

        此女子来自民间，倒是生的一副连下灵界都少有的娇颜。

        从进门来看，她行止有度，眼睛纯澈并不乱看，语气和缓，嘴里说着抱歉，眼神中的淡然疏离却分外明显。

        许是天光刺眼，只觉得眼睛一阵阵刺痛，伸手挡在额前，闭了闭眼，缓解一下，不再看宋如意，眼睛恢复正常。

        “腾也，你身为师兄一味惯着宛桃，她若再犯错为师先罚你。”

        “师父恕罪，师妹她天真可爱，莽撞了些也不是大事。”

        腾也毫不避讳自己的袒护。

        齐云里叹了口气，拿这两个人没办法。

        自宛桃上山以来自己虽担着师父的名号，宛桃的生活和修为却都是腾也在管。

        那时宛桃还小，偶尔偷偷地跑来谈风院看他，也不说话，看一会儿就走，齐云里大多不理会。

        一晃眼。

        一个长成懵懂少女，一个长成俊逸青年。

        一个傻，一个痴。

        竟也陪了自己这么多年。

        “罢了，你二人进来。为师有话问你们。”三人进入谈风院，宛桃挽着师父，边走边絮叨。

        “师父，我这次下山给你带来了很多漂亮的石子，每一颗都是炼器的好材料，而且亮晶晶的，比你手上这串灰扑扑的石头手链好看多了。”

        灰扑扑的石头手链？

        是刚才元执仙君伸手挡额的时候露出来的手链吗？

        明明流光溢彩，异常夺目，怎会是灰扑扑的？

        如意有些好奇那个女弟子的话，却不敢不信她。

        自己初来乍到，他们都是下灵界翘楚，能被元执仙君带在身上的东西想必不是凡物。

        定是自己少见多怪想错了。

        只是那没由来的亲近感，自己却解释不清。

        若是能拿在手上细观就好了。

        人都走光了，宋如意没有急着离开。

        她打量着这个格局与梨风院差不多的院子。

        范围略大些，刚才进院子的拐角处种着两棵合欢树，两棵树相互依偎，树冠开在一起，留下好大一片树荫。

        合欢花大朵大朵的盛放，比那天上的晚霞也不遑多让。

        进来却不见任何绿植，只有一个石桌带着四个石墩。

        原本平平无奇，可那一桌子的紫藤花太过惹眼，仿佛紫色的豆荚般一串串的交叠，散乱，落得地上，石凳上哪哪都是。

        倒是给这个清寂的院子增添了些意趣。

        抬头看着这一架子的紫藤花，甚至看不到尽头，想来已蔓延至院墙以外了。

        这要长多久啊，才能长成这绵延不绝，曲曲折折的紫藤花海。

        傍晚的微风也带着凉意，悄悄的送走这个姑娘，她的背影印在暮色的余晖里，单薄而坚韧。

        ==============

        第二天一大早朱子勤就带着早饭来到梨风院，并带着掌门的口信，请如意姑娘过一言堂叙话。

        如意来到日月山庄多日，不曾拜见掌门和几位长老，毕竟人家救了你又收留你，理应道一声谢的，确实是自己疏忽了。

        宋如意换了一身嫩绿色直领对襟纱裙。

        腰封约莫手掌宽，上面绣着梨花几瓣与两只蓝绿蝴蝶缠绕嬉戏，显得腰身细若春水，灵动有致。

        朱子勤把如意带到了一言堂就离开了。

        大门无声自开，迈步出来的第一人约莫四十几岁。

        神态自然和煦，看着如意略点了点。

        像极了家里的叔辈亲人见到小辈一般，倒是让如意多了些亲切感。

        旁边跟着出来的第二人站在了他旁边。

        此人的特点非常好认，是个光头，但并没有穿僧袍。

        手里拿着的不是佛珠，是一把折扇。

        大概率也不会有介疤，他眼角带笑，眼神自信玩味。

        除了是个光头，僧人的形象气质跟他半点不搭边。

        再一人年纪略轻，倚着门边长着一张娃娃脸，却留着山羊胡，瓷白的面皮配上突兀的胡子只能说个人爱好，个人爱好。

        山羊胡边上站着的一人还在门内，如意的角度看不到长相，只看到飘荡在视线内的袖子，是空的。

        “如意姑娘在祖云山住的可还习惯？”

        为首之人率先开口，笑呵呵的问道。

        “我是日月山庄的掌门，恒夷真人。

        旁边这个光头是功过堂的恒乐长老。

        那小胡子是意剑堂的恒文长老。

        剩下的就是救你回来的恒佳长老，他经常外出巡视各分堂，若不然也遇不上你。”

        日月山庄的高层齐聚一堂？如意真是受宠若惊。

        “如意多谢恒佳长老救命之恩，多谢掌门及众长老的照拂，如意无以为报。”

        宋如意诚心诚意对各位长老行跪拜大礼。掌门虚扶一下，生受了。

        “如意姑娘不必多礼，进来说话吧。”

        一行五人进了堂内，掌门坐在右上首，长老三人依次坐在左边下首位置，如意坐在掌门下首座位。

        坐定位置后等待掌门开门见山。

        “听闻姑娘家里遭逢大难，深感人世无常，不知姑娘可有亲故在世？”

        “回掌门，父母亲只得我一女，有些远亲故旧也早已不往来，是以如意孤此一人。”

        “姑娘节哀，想必令尊令堂在天之灵，必不想姑娘太过伤心。”

        “掌门师兄吝的啰嗦，小姑娘我问你，你家中可有为你订立婚约，你可有心仪的男子在世？”

        “恒文师弟，休得莽撞。”

        掌门呵斥了小胡子，小胡子恹恹的闭嘴。

        “父母在世时并未听闻订立婚约之事，应当是没有的，至于心仪的男子还不曾有。”

        如意如实回答，心中也摸不透这几位大人物到底想问什么。

        “你看，我果然没看错人，这下真捡到宝了。怪不得连皇帝老儿都”

        “恒佳，休得妄言，当着姑娘的面，越发没规矩。”

        独臂恒佳忍不住插了一句，想到自己为日月山庄办了大功一件，甚为开怀。

        至于被自己师兄斥责了什么算了，不重要。

        掌门板着脸呵斥他们好似也没什么效果，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特别生动。

        最终谁也没开口估计是顾忌着掌门的面子。

        “敢问掌门，可是对我的话有疑义？”如意心中起疑，面上却不敢表露的太明显。

        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掌门转向宋如意时，换上他人畜无害的好人表情。

        说道：“姑娘误会了，是在下和咱们整个日月山庄有求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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