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 第182章 坏小孩的陷阱？

“你母亲胸口上有彼岸花红斑？”吴瑕急忙问道。

        冉澄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语气吓了一跳，愣了一下才道：“没，没有啊……”

        “可这不就是彼岸花么？”吴瑕指了指手机上的照片。

        冉澄垂眼一看，摇头说道：“是彼岸花没错，但这不是红斑，是纹身贴。买来粘着玩的，我妈还给我手臂上贴过一张百合花的呢。”

        “你确定不是红斑，而是纹身贴？”吴瑕追问。

        冉澄回了一句“确定”，接着从简易的书桌上找来一个信封，从中摸出了一叠鲜花图案的纹身贴，又对吴瑕道：“确实不是红斑，我们这里居住条件不好，要洗个澡很不方便，我跟我妈常去弄堂口的公共浴室，如果她身上长了这么大一块红斑，我不会不知道的！”

        吴瑕翻看着冉澄递来的纹身贴，手指停在了印有彼岸花图案的那一张上，脑海中即刻浮现出乐雁躯干上那片类似的纹身。

        十一年前，失踪女性的胸膛上全长有一片状似彼岸花的红斑，唯一一个被发现了尸体的吴曼珍惨遭凶手割肉去皮；十一年后，诡异的彼岸花图案再度出现在胸膛之上，沾染了它的女人不是惨死，就是消失。而两相对比，最大的区别在于，后者的图案不是由内而生，而是自外而来。

        吴瑕抽出了那张最关键的纹身贴，对骆晓磊和冉澄说道：“这样，你们俩先跟我去一趟刑侦总队，一方面是要给4.11案做个笔录，至于另一方面……”说到这里时，他把目光移向了冉澄：“我建议你马上去刑侦总队报案，就说你的母亲无故失踪了。”

        “报案说她失踪了？”冉澄又是一惊，“什么意思？我妈以前也会和一些牌友结伴出门旅游，一般过个三五天就会回来的，难道说……她这次出了意外？”

        “现在只有按我说的做，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虽然我不能百分百确定，但你母亲很有可能已经卷进了危险当中。”

        整整十一个年头过去了，当初在本地论坛上被传成都市怪谈的“彼岸花失踪案”到了眼下，除了身陷其中的失踪者家属还抱有刻骨铭心的记忆外，大部分黄江市民早已将之淡忘，像冉澄和骆晓磊这样十二三岁的青少年，更是对此案闻所未闻。

        “好，我听你的！”尽管冉澄不清楚背景情况，却十分信任吴瑕，但她转眼一想，又有些顾虑道，“那……如果那个人回来了……”

        不等她把话说完，吴瑕就已猜出她心中所想：“不用担心，等你做完了笔录，我会和其他刑警一起送你回来，再跟你继父当面沟通，往后还会定期上门看你。”

        冉澄听后，眼中满是感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骆晓磊不明就理，满头问号：“啊？什么情况啊，怎么才进门又要出去了？”

        时值变声期的女装少年有着控制音色的杰出本领，若以娇小女生的形象说话，他能道出一口以假乱真的少女音；如用不修边幅的本音说话，又是一种要变未变的男人声。

        “我还等着冉永旭那只老王八回来，要狠狠揍他一顿呢！看他以后认不认得老子，还敢不敢摸老子！”

        紧跟着，骆晓磊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提起了之前在冉澄家碰上的一桩糟心事。

        原来，他和冉澄是在酒吧兼职时认识的，有一晚，骆晓磊被客人灌了酒，呕吐不止、浑身难受。做服务员的冉澄于心不忍，就拿出当天日结的工资，打车把骆晓磊带回了家里，准备让他歇上一晚，明天一早再走。

        谁知凌晨时分，原本要打通宵马将的冉永旭却因手气不佳，提前回了家。当他看到自己床上多了一个熟睡的妙龄“少女”时，就猜到那应该是继女冉澄的朋友，一时间起了揩油的歹心，伸出一只咸猪手朝着骆晓磊的裆部摸去。

        这不摸还好，一摸之下可把冉永旭吓得不轻，他原想趁机吃块嫩豆腐，不料反而恶心了自己一把。冉永旭怒上心头，嘴里骂、手上抽，把男扮女装的骆晓磊一把揪起来，扔到地上，跟着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骆晓磊挨了这稀里糊涂一顿捶，几次想要还手却苦于迷迷糊糊，力气不足，被打得鼻青脸肿，吃了大亏。此后，他就一心想要找机会报复冉永旭，还了那晚的一箭之仇。

        吴瑕心里揣着沉甸甸的“彼岸花失踪案”，不等骆晓磊吐完苦水，就急着叫上两人一起出门，可他才刚走到门边，却忽觉天旋地转、头脑发晕，就连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也一连晃了几晃。

        “怎么了，你没事吧？”冉澄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他。

        短短几秒过后，吴瑕已是眼前发黑，视线模糊。在这光暗交错间，他隐约看见一道模糊的人影，周遭的环境也陡然变成了那间残破而血腥的厂房——他又一次看到了海朗死前所见到的影象！

        难道是因为刚才看到了彼岸花，再度引发了自己的心理应激？

        吴瑕一手紧撑门板，一手捂住前额，尽可能地保持住身体平衡，可大脑的运转似乎正在逐步迟缓，他开始觉得无比之困，身体四肢也仿佛在瞬间被灌了铅一样沉重。

        “哎！你怎么啦？”眼看吴瑕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骆晓磊也不禁担心了起来，“临江中学的案子还没告破，你可不能现在出点儿什么事啊！”

        “死不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应该是连轴转了几天，低血糖加上疲劳过度吧……”吴瑕强打起精神，在冉澄的搀扶下坐到了隔间的纸板床上。

        “你要是太累的话，要不……就先在我床上歇一会儿吧？”冉澄说道。

        “不用，我坐一下就行了。”尽管吴瑕婉拒女孩的提议了，却深感眼皮越来越沉、胸口越来越闷，赫然意识到身体真的出现了不小的状况。他不能让自己在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女孩家里就这样莫名其妙睡着，趁着还有一丝意识的时候，连忙摸出手机，给聂冰打去了电话。

        “怎么了，这么快就想我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令吴瑕心安的声音，他长吸了一口气，才低低唤道：“聂叔叔……”

        这有气无力的三个字让聂冰瞬间就警觉了起来，语气也刹时变得严肃而急切：“吴瑕，你在哪里？出了什么事？”

        “我……好困啊，你能不能过来接我……”

        “别睡，清醒一点！”聂冰又唤了他一声，“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就过来！”

        在即将失去知觉之前，吴瑕奋力摁下了定位键，旋即时间变缓、光线变暗，只觉得整个人刹那间跌入了一个漆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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