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第131章 我是来带你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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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庞雨洋,同为女性的于小婉悲中含怒,强压下沸腾的情绪,又跑出去麻利地打来了一盆热水,经过好一番劝说和安慰,手里那条温热的毛巾才终于沾上了庞雨洋满是污渍的脸庞。
庞雨洋和几头猪长时间同在一处,身上的气味早已难闻刺鼻。于小婉给她认真地擦了一遍身,只叹眼前这个女人近乎瘦成了一具活骷髅,肩膀和膝盖等关节都因为缺少皮下脂肪,而显得比例硕大、怪异非常。
擦拭到手臂的时候,庞雨洋突然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于小婉也是一惊,小心地重新抬起了她的胳膊,竟然在那细如枯枝的小臂内侧,发现了一个用烟头烫成的汉字——
婊!
那一刻,于小婉再也无法压抑胸中的愤怒,扭头冲出了猪圈,喘着粗气跑到了被缚在地的张丁边上,咬牙问他:“不管庞雨洋是不是你的老婆,她首先是一个人!不是你们家圈养的牲口!你们有什么权力在她身上烫字?!”
张丁被杨严震捆得像只濑尿虾,在地上拱着身子回嘴:“她,她……她就……就是个……婊子!”
“呸!”于小婉气极道,“她要是出过轨,你可以向法院提出离婚。她要是卖了淫,你可以上公安机关举报!谁允许你们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烫出这种侮辱性的字眼?!”
“是庞家先骗的咱们!”张吉祥嘴硬地嚷了起来,强词夺理道,“阿洋在老家的时候,就被村里的野男人糟蹋过,还害了一身脏病,这辈子都生不出娃了!是他们庞家以次充好,把一个被人上过的臭婊子当成黄花大闺女嫁过来,咱们才是受骗上当啊!你们要真是警察,就给咱家做做主!”
“住口,少颠倒黑白!你们涉嫌买卖人口、虐待妇女、故意伤害、恶意袭警,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于小婉怒道。
“小婉,抓紧时间。”吴瑕在旁提醒说。
于小婉答了一声“是”,总算恢复了理智,又快步跑回猪圈。等她好不容易替庞雨洋套上衣裤,准备领着她走出猪圈时,庞雨洋突然极为恐惧地向后退缩,像是怕极了院子里那恶魔般的一家三口,任凭于小婉如何劝说,她还是颤抖着蹲坐在地,死也不肯出去。
猪圈的木门这时从外被推开了,随后走进来的人是吴瑕。他换去了上身的便衣,改穿了一件藏青色的执勤服,走到了庞雨洋身边,蹲下身子,轻声唤她:“阿洋,我是吴瑕。”
那颗半秃半毛的头颅猛地抖动了一下,庞雨洋在听到吴瑕名字那一刻,慢慢地抬起头来,入目所见是一件挺括的警服,银色的钮扣、一杠三星的肩章,无不彰显着威严和肃穆。她的模糊视线缓缓向上,继而看到了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孔,俊美得好似天神一般,一双明亮眼眸在褐色镜片下显得深沉而宁静。
“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
那个如天神般的男人又开口了,话里所说的内容让庞雨洋不知不觉地张大了嘴,隔了好久才问出一句:“你能……带我走?你能带我离开这里?”
“黄江刑警从来不说假话。”吴瑕笑了笑,在这个无比肮脏的猪圈一角,他的笑容却如同一缕阳光,照亮了庞雨洋奇瘦无比的孱弱身躯。
“网络上悬赏的40万奖金,只要你确实可以帮到黄江警方。我一定会敦促悬赏人,一分不少,全部给你。”吴瑕再度做了一个承诺,“等拿到了这笔钱,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女人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吴瑕,像是等待已久,像是绝处逢生。她的命运自出生不久,就被烙下不幸的印记,患病、残疾、贫穷、遭人强暴,像牲口一样被家人半卖半嫁到这个魔窟一样的家庭,忍受丈夫的侮辱、公婆的虐待……
身为异乡人的她走投无路,求助无门,原以就要像牲口一样卑微地死去,没想到却有一道光照亮她正在腐朽的生命。蓦然间,一滴眼泪从那寻凹陷的眼眶中生生睁落,庞雨洋一下子扑到了吴瑕怀里,仿佛溺水之人抱紧了一根可以救命的水中浮木。她实在太过虚弱,竟是连大哭也没法放声,只能剧烈地起伏着身子,大口大口地抽噎了起来,头一次感到那一身庄严的警服给了自己无限的安全感。
吴瑕静静蹲着,一动没动,任凭那个枯木般瘦小的女人紧紧地抓着他,如劫后余生般发泄着几近崩溃的情绪。
于小婉在旁,轻轻拍着庞雨洋的后背,直到她渐渐平静了下来,扭头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吴瑕,接着说道:“我带你们去个地方,又有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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