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给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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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卿走了,病房重又安静下来。
谭明梨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心中反复地思索回忆昨天晚上的那个通话。
小水……
当时她被“身边人”这三个字骤然打乱心神,一时之间情绪盖过理性,自己先乱了阵脚,心潮翻涌,难以自制,但当她现在平静下来,再仔细地回想时,却又发现了很多问题。
小水真的恋爱了吗?
恐怕并不一定。
她是相信小水的。
小水赤忱坚定,心思纯粹认真,她认定的事情,不会这样轻易就动摇改变。
何况身边人,也不一定就是恋人。
也可能是……保姆?或者助理什么的?
谭明梨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当时还是她太不冷静了。明明只要稍微镇定地多思考几步,就能看透那个女人言语中的漏洞,像往常一样有风度地击破她刻意的谎言,根本不至于那样慌乱无章、伤楚难以自抑的。
好像不论什么事情,一涉及到小水,就格外让她慌乱。
她活了快三十年,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她人生至今犯的错、乱的心、失的态,都是因为小水。
她忽然就很想见到小水。
她想看看她跟去年相比有什么变化,身体有没有养得好一点,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乖乖吃饭睡觉,有没有好好学习……
还有——
有没有继续喜欢她。
谭明梨低下眼睫,暗自叹息。
她到底还是俗人。明明是她先断情,她先自作主张地决定好了一切,先那样决绝地推开小水,伤透了小水的心,斩断了两人接触的路,却贪心地仍然想要小水在离开之后继续喜欢她,念着她,等着她,不要喜欢别人。
这又算是什么呢?这样太自私了。她之前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差劲。
直到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之后,她才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她想象得那么大度,她根本不能接受小水跟别的人谈恋爱。
她自认为良好的风度和包容心在一想到那个可能时就忽然变得一点用都没有了。嫉妒和占有欲像牙齿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小水应该是她的,小水是她的女孩。这是理所当然的——她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人。
谭明梨默默地想。
不应该属于别人。
她在心中慢慢地计算着时间。
今天是大年初一,2月12号……而小水的生日是在三月一。
还有十八天,小水就要成年了。
谭明梨凝望了一会病床旁挂着的输液,葡萄糖注射液正安静地一滴一滴落在滴壶里。
她体寒,一挂水就整条手臂都冰凉。
成年了,就是大人了。
她慢慢地坐起身,垂眸看了看手背,面不改色地将针头拔出来,放在一旁。
“你好,麻烦请过来一下,我想办理出院手续。”
她按响床头的呼叫器,对那边的护士温声说。
手背上的针孔没有用棉签及时压着止血,现在正在一点一点地往外渗血。
鲜红的血顺着女人雪白的手指蜿蜒,滴落到病房的地板上。
谭明梨恍若未觉,只是随手抽了张纸按在手上。
她转过身,看向窗外的日光。
二叔已经行动起来了,她也不能这样在医院里干躺着,什么也不做。
她要在小水生日之前彻底扳倒二叔,扫清谭氏的一切腌臜蠹虫,彻底奠定自己绝对的权力和地位。
然后她要去见小水。
她的女孩长大了,可以跟她在一起了。
“你想看哪个片子?”
廉克勤像报菜名一样,照着手机屏幕毫无情绪起伏地念:“《唐探三》,《人潮汹涌》,《刺杀小说家》,《侍神令》,《哪吒重生》,《你好李焕英》……”
“嗯……”
赵光水一时之间也有点选不出来,自言自语道,“我不喜欢陈思诚,不想看他的电影,可是听说唐探三里有长泽雅美哎……”
廉克勤听到了她的碎碎念,有点无语,手插在兜里,道:
“合着你看电影主要就是看美女啊?哪个里面的美女漂亮你就看哪个?”
赵光水腼腆地笑了一下,摇摇头:“诶,虽然的确占很大一部分原因,不过也不全是啦。”
廉克勤没话说了。
女孩的性子太好,几乎像是没脾气一样,又温和又包容,即便有时候她没忍住暴露本性,下意识说了几句刻薄话,她也只是毫不介意地笑笑,这让她反而拿她没办法。
最后两人去看了《你好,李焕英》。
因为别的电影都被抢得没票了,尤其是《唐探三》,一张票甚至被黄牛炒到了几百块。
赵光水直到坐到影院椅子上还有点小失望,“哎,我好想看长泽雅美噢……”
廉克勤看着她失落的样子,可怜巴巴的,要是她有双兔子耳朵,准保现在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她为自己的联想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宽慰道:“没事,你寒假不是很长吗?我们下次再来看,这次我提前给你预订票,你一定能看到的。”
赵光水又开心了,点点头:“嗯!好的!”
真好哄。
廉克勤笑了一下,转过去看银幕。
照顾赵光水真是她接到过的最轻松简单的工作了。
然后赵光水看得从头哭到尾。
观影的其他人还好,只是在贾玲一边奔跑一边哭喊“可是她现在还不会缝啊?”时才开始默默流泪,但赵光水从电影一开始就眼泪汪汪的,根本止不住,到后面更是哭得哽咽,几乎倒吸气。
就算这样了还要忍着不哭出声,廉克勤听到她极力忍耐时喉咙滚动的声音。
唉。
这孩子怎么就有这么多眼泪呢?好像怎么流也流不尽。
难怪名字里有个水字。
廉克勤无奈至极地叹了一口气,给她递过去一包纸:“擦擦吧。”
她要收回刚刚那句说照顾她简单的话。赵光水哭得她心也乱了,根本看不下去电影。
赵光水接过来,模模糊糊地说了声“谢谢”,低下头擦脸。
直到走出电影院好一会儿,她还没缓过来,刚刚哭得实在太狠了,时不时还要吸吸鼻子,连手指尖都在一阵一阵地发麻。
整个人看起来都恍恍惚惚的,廉克勤看不下去了,替她包好围巾,牵起她的手,道:“回回魂,赵小姐。”
赵光水轻轻地点点头,表示她听到了。
“我决定我以后要喜欢张小斐了。”
直到快到地铁站,赵光水才忽然开口说了出电影院后的第一句话。
小孩子的喜欢来得真是轻易。
廉克勤心里摇摇头,随意道:“行,那你喜欢吧。”
“我妈妈要是像李焕英一样就好了。”
她沉默了一会,又说。
廉克勤闻言这才愣了愣,低头看向她。
赵董跟亲人的关系一直都很复杂,一团乱麻,叫人搞不清楚。跟她父亲是这样,跟她女儿还是这样,都谈不上好。
她隐隐约约知道一点赵董为什么不喜欢赵光水的原因,但这……并不是她可以说出来的。
尤其是对赵光水本人。
她在脑海里竭力搜刮,想找出来一两句温馨又有哲理的话,安慰一下眼前失落的少女,但一时半会又根本想不出来。
“我妈妈讨厌我。”
没等她找出一句合适的安慰,赵光水忽然安静地再次开口说。
她用的是一种很平静的陈述语气。
“她好像……”
赵光水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仰起脸,跟廉克勤对视,“很讨厌我的这张脸。”
“每次她看到我,总会像被蜂蛰了一样移开视线,不会直接看我的脸。”
她轻声问,“这是为什么?是因为我长得很难看吗?”
“……”
漂亮得像花骨朵一样的年轻女孩这样迷惘认真地问别人“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难看”,即便是廉克勤也难以回答。
她只好叹息,摇头道:“不是。你长得很漂亮,赵小姐。非常漂亮。”
只是你长得跟你父亲很像,又太聪慧敏感,所以才不得你母亲的心。
但这并不是你的错。
赵光水不说话了。
她低着头,过了好久,才又说:
“妈妈不喜欢我的脸,所以连带着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不喜欢我的脸。别人说我漂亮,我也不敢相信,觉得是他们骗我。”
“但是……梨姐姐说我……”
赵光水抿了抿嘴唇,显然有一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轻声说下去,“她说我很好看。她从来不说谎,也不骗我。所以,我想,我可能的确是看起来还不错的。所以我就不讨厌我的脸了。”
廉克勤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往前走,一手插在大衣兜里,一手牵着女孩。
她过了一会才答非所问地说:“赵董说她元宵节会回来。”
赵光水点点头,问:“是跟润月一起吗?”
“……不是。”
哪有人会把自己养的小情人过年带回去见家长的。
何况这个情人还是同性,何况这个情人还只比自己的女儿大三岁,何况赵董甚至还为这个情人没能及时回家过年。
赵光水总是会说出一些叫她觉得很惊讶的话。
“是吗。”
赵光水闻言倒也不意外,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妈妈今年过年没回来,就是因为润月,对吗?”
她温和地又问,像问一件日常小事一样,语气轻松而又坦然。
廉克勤不能答这句话,只是沉默。
“妈妈喜欢润月,对不对?”
廉克勤不能答这句话,只是沉默。
“润月也喜欢妈妈。她们相互喜欢,这很好,很不容易。妈妈应该把带润月回来让爷爷也见见的,没什么关系。爷爷不会生气的,我也不会生气。”
廉克勤不能答这句话,只是沉默。
“妈妈因为润月能幸福,我很高兴。从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时,她就不开心。她一直不开心,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想努力地叫她开心。但她不喜欢我,一见到我就生气,所以我也就慢慢地不找她了。现在润月能够让她开心,虽然这个人不是我,但我也很高兴。润月是个很好的女孩,我喜欢她。”
她喃喃自语地说,好像是在跟廉克勤说,又好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廉姐姐,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啊?”
赵光水忽然又问。
总算能有一个问题是她可以回答的了,廉克勤如释重负,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母猪产后护理。”
“……啊?”
真不幽默,廉克勤看着女孩呆呆地望着她的样子,知道这傻孩子可能真的会信,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她的头:
“哲学。”
“哇!哲学哎!廉姐姐你……”
“停,别问我为什么学这个,就当是我当年犯神经病行不行?”
……
谭明梨从工作中起身,揉了揉发疼的眉心,摘下眼镜,靠在桌子上歇了会气。
不够,还不够。
太慢了。
二叔不是易与之辈,之前明卿将父亲看得太轻了。他毕竟商场沉浮磨砺了一生,即便是困兽犹斗也犹有余力未尽,仍然是个强劲的敌人和对手,不能不小心对待。
跟二叔这场仗不是轻易就能取胜的。即便是聪明如她谭明梨,也不行。
她不由得隐隐心焦。
时间快来不及了……
她真的可以在小水生日之前处理好所有事吗?她不能说自己完全确定。
心思烦乱不堪,谭明梨闭上眼睛,做了几个深呼吸也无济于事,干脆把电脑放到一边,起身走到书柜前抽出本书读。
现在看不进去什么大部头,刚好她抽到的是本诗集,薄薄的一本小册子,谭明梨便拿出来,走到桌前坐下,信手翻开一页。
是聂鲁达的《二十首情诗和一支绝望的歌》。
她随手翻开的一页刚好就是其中的名篇。
“今夜我可以写下最哀伤的诗句。
写,譬如‘夜镶满群星,
而星星遥远地发出蓝光并且颤抖。’
夜风在天空中回旋并歌唱。
今夜我可以写下最哀伤的诗句。
我爱她,而且有时她也爱我。
如同今晚的夜,我曾拥握她在怀中。
在无尽的天空下一遍又一遍地吻她。
……
怎么会不爱上她那一双沉静的眼睛呢?
今夜我可以写下最哀伤的诗句。
去想我并不拥有她,感觉我已失去她。
去聆听广阔的夜,因没有她而更加广阔。
而诗句坠在灵魂上,如同露水坠在牧草上。
我的爱若不能拥有她又有什么关系?
夜镶满群星而她没有与我在一起。”
谭明梨久久地读着这首诗。
聂鲁达很有名,她喜欢读诗,很久之前就读过它,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受触动、感触良多。
可能是因为她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爱过谁。喜欢上小水之后,这才晓得了些相思苦和爱不得的怨。
但是……这首诗似乎有些太过哀伤自怜了,并不符合她的心境。她向来不是会这样自哀自艾的人。
谭明梨垂下眼,取来一支笔,沉思片刻,在这首诗后面补上简短的几句话。
“星星如同宇宙赐给人类的灯盏,
指引迷惘的人找到自己的方向。
但命运之风不能使真正的旅人犹疑,
既定的路程将指引我回到她的身边。”
题目是:
《给小水——我的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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