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饺子

雪下大了，凌迹奇在屋里有些闷，踱步去了窗边，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有一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暖气带来的闷热。

        蒋笑笑在雪落下之前离开，留下了果篮也留下了一句话，“你那些绯闻，有点多哦，既然有想法，是不是应该处理一下。”

        雪漫天飞着，从刚到地面就会融化，慢慢地终于积了薄薄一层，医院的清洁工们已经开始一遍遍打扫地面，希望不会有病人滑倒。凌迹奇站在窗边看着，想起上一次看雪还是很久远的事，为了训练，他总是徘徊在南北半球的每个春夏。

        有一年，母亲突然跟他提起北京的雪。

        “北京的雪能积得很厚，你要去些偏僻的地方看，在长安街你总是看不到的。”

        他听了好奇，便问道：“那哪里的雪最好看？”

        “各有各的好，你去看了便知。”

        “那妈妈带我去吧，我还没看过我们在北京的家。”

        “我不去，”凌迹奇母亲摸摸他的头，“你自个儿去，记得替妈妈去雍和宫还愿，那年烧头香妈妈求了愿的。”

        “什么愿？”

        “保佑我们小奇在妈妈肚子里健康成长啊。”

        手机响了，凌迹奇将窗户关上，走回沙发去看，是陶西子的信息，“有想吃的吗？明天我送过去。”凌迹奇手指点开输入框还没开始按字母，陶西子又将消息撤回了，十几秒后发来一条新的，“明天我上晚班，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中午可以送过去。”

        凌迹奇抿抿嘴，体会到这新发来的比上一条客气了、生疏了，却只能没脾气的叹口气，毕竟这样说话才符合他们的现状。

        为了让陶西子不用担心被他看到了撤回的内容，凌迹奇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话，“想吃饺子。“

        “什么馅儿的？”

        “都可以。”凌迹奇说完，犹豫了一下又补了一句，“不要羊肉，不要茴香。”

        屏幕上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消失了，过了几秒重新出现，陶西子发来“我知道，还记得。”

        凌迹奇看着手机轻轻地笑了。

        这边陶西子还在台里，回复完凌迹奇收起手机仔细想了一圈，把椅子滑到了海桃的身边，“海桃姐，我记得你是青岛人吧？”

        “是呀，”海桃好奇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怎么突然问这个啦？”

        “你会做鲅鱼水饺不？”陶西子一脸期待地问道。

        “会呀，胶东人能不会吗。”

        “那你教教我呗，怎么做好吃。”

        陶西子仔细听了几句后发现自己对下厨实在生疏，连忙打开手机的备忘录一条条记下来，海桃看她是来真的，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只将做法更细致地跟陶西子讲了，特别叮嘱她用花椒水和陷去腥，还要另外加点五花肉进去，更好包更香。

        听完海桃说的，陶西子想着这上班时间小差已经开了，干脆再多学习一下，又打开视频软件看了不少视频，博主们的做法都大同小异，她看了一圈感觉还挺胸有成竹的，一下班就先去买了袋面粉回家，练习自己和面。

        奈何不是干了需要加水，就是湿了需要加面，面团也发酵不起来，整个一不成样子。试了几次终于放弃，陶西子咬着唇苦恼不已，突然想起哥嫂家请的阿姨很会做面食，便给蒋笑笑打了个电话。

        “阿姨不住家，放假不用过来做饭呢，”蒋笑笑听了她的意思回答道，“你是想吃什么了？”

        “没有，就是想学下和面包饺子。”陶西子语气里都是低落，想着难道明天只能买来送过去了？

        “包饺子？这个我会啊，我可以教你。”

        “真的？”

        “千真万确的真。”

        “那明天早上我去找你。”

        “哦，这么着急啊。”蒋笑笑有点诧异，怎么突然说风就是雨了。

        “嗯嗯，先这样，明天见啊笑笑。”陶西子眼见包饺子的事情有老师手把手教了，说话的语气都往上扬，把电话一挂，满心舒畅地去了洗漱。

        第二天一大早，陶西子先去了超市采买，拎着一袋面粉、一条鲅鱼跟一众可能用到的食材敲开了蒋笑笑的家门，陶东驰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嘴里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嫂子呢？”陶西子边把东西往厨房拎边问道。

        “还没起。”陶东驰给自己接了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快叫笑笑起来。”陶西子看他一脸好奇地翻看岛台上的东西，腾出一只手来把他往外推，自己转过身继续收拾。

        “笑笑放假都很晚才起啊。”

        “我着急嘛~哥你就帮我叫嫂子起床，我们昨晚都说好了的。”

        “真这么早就来了啊。”陶西子话音刚落，蒋笑笑就穿过客厅走了过来，边揉着眼睛边说道。

        “可不是嘛，我中午就要搞定呢。”

        “呦，”蒋笑笑粗略扫了一眼食材，“做鲅鱼水饺啊，挺好，我也好久没吃了。”

        “嗯嗯，我问了同事怎么调馅儿好吃，就是和面老是做不好。”

        “行，包在我身上。”蒋笑笑打了包票，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饭，便使唤陶东驰做点早餐，自己先回了房间洗漱。

        陶东驰跟陶西子一样厨艺有限，但是煮面这事儿是锻炼出来了，一家三口不想吃肉蛋奶当早餐的时候，就会煮些挂面换换口味。难得西子也在，陶东驰有心要展现一下煮面的技术，明明西子说了自己吃过早餐了，还是给她预了一小份。

        “来来来，尝尝你哥的手艺。”陶东驰把浇好了哨子的面端上桌，自己也不着急吃，一脸期待地看着西子把面放进嘴里。

        陶西子心里惦记着包饺子的事儿，又吃过了早餐，本就没什么食欲，此刻完全是拗不过自己哥哥才勉强吃几口面条，哪里能注意到陶东驰的神色。

        蒋笑笑左右看看兄妹俩，心知肚明陶东驰这样子是什么意思，跟陶屿笑得了小红花在她跟前想要讨奖励一模一样的神情。“咳咳，”蒋笑笑咽下面条咳嗽两声，“好吃吗西子？”

        蒋笑笑突然这么一问，陶西子也没准备，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蒋笑笑，愣了一下才说道：“呃……还行吧。”

        “还行？”陶东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又不好发作，显得自己好似多在意这一碗面条的评价一样。

        蒋笑笑憋笑憋得胸膛都震了，连忙端起杯子喝水，余光瞄见陶东驰终于动筷子，只是这面条吃得如嚼蜡一般，险些要将嘴里的水笑喷出来。

        “诶，这面条真的只是还行啊？”陶东驰挑起一筷子面条，又放进碗中，不死心地又问道。

        “嗯？”连着被问了两次，陶西子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面上，看看对面坐着的俩人，又低头看看面，细细嚼了嘴里的食物咽下，“这面，有什么特别吗？”

        她的神色越茫然，越证明这面只是还行，不值得被人连续问两次好不好吃。陶东驰也不再自讨没趣，语气低落地回答一声没事，终于低头安静地吃起了早餐。

        饭后陶西子惦记着还没处理的食材，把三个人的碗放进洗碗机就在岛台上忙了起来，先把要洗的菜挑拣出来放在桶里，用小苏打水泡上。

        蒋笑笑跟陶东驰回主卧的浴室里漱口，眼见陶东驰还低落着，蒋笑笑揽上他的背，靠近他怀里说道：“还伤心呐，我觉得你做的面很好吃啊。”

        陶东驰低头望进自己妻子的眼睛，这个女人总是这么懂自己，夫复何求。“不伤心，你觉得好吃就够了。”陶东驰低头轻轻一吻，无限柔情。

        面条的事抛到脑后，陶东驰又有闲心关心起了陶西子要做鲅鱼水饺的事，两个女人已经开始在岛台上处理鲅鱼，他围着岛台转了一圈，也仔细看了鲅鱼一圈，砸吧着嘴说：“这鱼，你也买的太大了吧？”

        蒋笑笑以为他转了一圈能说出啥不普通的评价，听了这句直接就送了他一个白眼。陶西子边看着蒋笑笑手上处理鱼的动作学习，边回答说卖鱼的师傅说这鱼越大的越好。

        陶东驰点点头，不知可否，随口说道：“正好，今儿有假，我看这鱼你们也别包一半留一半了，干脆都包了，咱带去爸妈家再煮了一块儿吃。”

        蒋笑笑点点头答应了，陶西子却干脆利落地拒绝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这饺子我先煮好带走就行。”

        不仅陶东驰，连蒋笑笑都诧异了，“这么赶？”

        陶西子不答话，蒋笑笑也没再问下去，手上利落地把鱼皮分割开来。陶东驰觉出些不对劲，想了想说道：“既然想吃饺子，还是热乎的最好吃，提前点时间煮好吃了再走也不费事儿。”

        陶西子还是坚持说：“不用了，我要带挺多的，有用。”陶东驰见问也问不出什么，把水桶里泡好的菜洗了，擦干手进了书房处理公务。

        蒋笑笑见他进房，用手肘碰了碰陶西子问道：“咋回事儿啊？这饺子包来干嘛的？”

        陶西子对蒋笑笑没必要瞒着，直接就说了是要给凌迹奇送去的，蒋笑笑一听这俩人这是开始联系上了，也不说多余的话，只更仔细地教西子怎么处理这些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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