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获悉

陶屿笑这话一出口，蒋笑笑暗道一声“糟了”，肯定是刚才自己跟陶东驰在书房说的悄悄话被这小子听明白了。

        桌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陶西子觉出不对劲，表情迷茫地扫了一圈，轻易看出自己被瞒着什么事，再一想到今天陶东驰非要去接她回家，更肯定这事跟自己有关。陶西子不着急问清楚，而是摸摸陶屿笑的头，示意他继续吃饭。

        等陶屿笑吃好了，众人都转移到客厅后，陶西子才严肃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跟我有关是不是，我不想被瞒着。”

        她有预感，这事可能跟凌迹奇有关，但她又同时害怕着，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也怕被看穿她对他余情未了，于是她在心里提醒自己，不管听到什么都要淡定。

        “凌迹奇以和你订婚为条件才肯捐骨髓给小彩虹。”回答她的是陶老太太，话音刚落，不止陶西子一时间手足无措，其他人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陶西子不知道的是，为了瞒住她，她的家人们今天下午已经商量了好一阵对策，没想到差点被陶屿笑这小子戳破了，更没想到的是，明明可以撒个慌圆过去，陶老太太却选择说出了真相。

        陶东驰以为陶西子是被吓到了才不发一言，连忙安慰她道：“你不用怕，他不想捐大可以直说，憋出这么个坏水，摆明了为难叶家，你放心，就算叶家上门来求，我也全替你挡回去。”

        陶西子其实没有被吓到，只是一瞬间的惊讶跟愤怒接替而来，让她不知作何反应才好。等她冷静下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是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叶家打来就说了这个，你想知道更多可以去问菁菁，或者直接问凌迹奇。”

        陶东驰瞪大眼睛看着蒋笑笑，意外她怎么提醒陶西子去找他们打听，这时候找叶家人不是给了对方劝说的机会吗。

        蒋笑笑不理会他的眼神，反而充满鼓励地看着陶西子，仿佛在说打一个电话而已没什么大事。这群人里，别人可能不了解凌迹奇跟陶西子的全部过往，蒋笑笑却是唯一一个他们爱情的全程旁观者。是她当年将凌迹奇约去那餐厅吃饭，才有了后来的故事。

        所以她懂他们二人还爱着，还纠结着，不如就趁这次机会，选择继续在一起或者好好道别，人生不该被困在原地，应该有更美丽的风景。

        陶西子早早退出了这次聚会，她拒绝了陶东驰送她回家的提议，坚持自己叫了车。此刻她正坐在车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脑海却不断重复着蒋笑笑说的那句直接去问凌迹奇。

        真的要打过去问吗，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呢。

        三年前是她提的分手。陶西子永远也忘不了凌迹奇当时的眼神，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有爱又有了恨。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看到一滴泪停在凌迹奇眼下的泪痣上，这个球场上受伤也不曾哭泣的男人，在泪眼模糊中转身离去。

        “她知道了”

        凌迹奇看着手机上蒋笑笑发来的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陶东驰说对了一件事，他确实不想捐，或者说，他本来不想捐，但是在又见到叶菁菁之后他变卦了，本就不坚定的要拒绝的心动摇了。他想起第一次叶菁菁带小彩虹见他的时候，想起他跟陶西子说也要生这么可爱的女儿的时候。

        不如做个交易吧，他当时想，他不想当陶西子一个物品似的，可是他没有其他办法，只有这样他才能再有一次机会，只要这样他可以跟叶家两不相欠。

        下午蒋笑笑愤怒地拨通他的电话，将他劈头盖脸一顿骂，质问他把西子当什么了。他接了她所有的怒火，只告诉她，让陶西子自己来找他。

        终于，她的声音又要在他耳边响起了。

        “你们就答应了？”陶西子在电话里质问叶菁菁，在家里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怒火又盈了上来。

        “唉，我知道这么做太……”叶菁菁一时语塞，她想说缺德，但实在不好用这个词来说自家的长辈，“我知道对你不公平，可我也劝不动他们，我爷爷你是清楚的，行事作风说一不二，只要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放弃。”

        “那就把我卖了吗，我可不姓叶，我家也不会同意的。”陶西子清楚她这怒火发错了人，她最该去指责的是凌迹奇，是他将一次善举变作交易，将她视作可以兑换的奖品。

        叶菁菁不知道该怎么平息好友的怒火，道歉显得太过苍白。今天对她来说也是难熬的一天，但凡是任何一个受过教育的这个时代的人，都会对这场正在发生的交易感到匪夷所思，她也不例外。可是天平的另一边是侄女的健康，她无法真的用尽十二分力气去劝说家人不要理会凌迹奇，她只能抱希望陶家会强硬拒绝，不让陶西子被道德绑架。

        “算了，”良久，陶西子打破了电话里的沉默，“把凌迹奇的电话给我，我自己去问他。”

        叶菁菁吓了一跳，忙劝道：“西子，这事完全可以交给你哥哥去处理，你这是在给凌迹奇和我爷爷他们希望。”

        “不了，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会退避三舍。”

        陶西子看着叶菁菁发来的电话号码，在心里排练着打过去要说的话。她要好好问问凌迹奇，是什么让他能这么狠心地对待小彩虹。

        她还记得凌迹奇第一次见小彩虹的样子，像个手忙脚乱的父亲，又像对妹妹无限宠溺的大哥哥。

        那时候叶菁菁还瞒着家里跟老吴偷偷谈恋爱，明明是门当户对的俩人，非要玩地下恋情那一套。那次周末她们本来约好要学电视上玩doubledate，结果叶菁菁被临时指派了要带小彩虹一天，她又不能用有约会推托，只好带着小彩虹一起出门。

        本来商量好的活动都不方便去了，又不舍得在家浪费好时光，最后他们四个把车开到了奥森，在一片大草坪上搭了帐篷，铺了餐布，放了不少食物，就当是野餐郊游了。

        虽然陶西子跟凌迹奇都没带过孩子，但是叶菁菁忙着跟老吴你侬我侬，最后带孩子的重任就落到了他俩头上。现在陶西子想起他们手忙脚乱给小彩虹换尿布的情形还能忍不住笑出来。

        在回家的路上，凌迹奇靠着她肩膀撒娇，跟她说带一天孩子比力量训练还累，她笑话他今天像个男妈妈。

        晚上入睡前，凌迹奇跟她说，我们也要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电话通了，“嘟，嘟，嘟”三声，被接了起来。

        “喂。”凌迹奇仿佛知道是谁打来了，没有问电话那头是谁。

        “是我。”陶西子简短的回话，努力不泄露一丝一毫紧张的蛛丝马迹。

        “我知道。”

        陶西子很想像刚才跟叶菁菁通话时一样霸气，但电话接通后她就软下来了，她想，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

        “为什么？”她还是无法相信跟叶家的交易就是他要娶她的唯一理由。

        凌迹奇在电话那头沉默，对于这个在饭桌上突如其来的想法，他还没有想好一个理由，一个可以说给陶西子听的理由。

        “明天休息吗？”他迟疑地问。

        “嗯。”

        “见面说吧，来我酒店的酒廊，私密性很好，不用担心被拍。”

        “好。”陶西子停了两秒才答道，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凌迹奇直到听到通话结束的声音才发觉，自从他约了见面后就一直摒住了呼吸，此刻能放松呼吸了，身体已经先于他的意识深呼吸了一次，竟是比一次赛点还紧张。

        凌迹奇握着手机倚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发呆，直到水滴声响起，微信传来了消息。

        三年前把他拉入黑名单的人，在微信上问他的地址。

        凌迹奇把定位发过去，顺便告诉陶西子明天一天他都有空，时间随她定。

        “下午1点。”

        这个时间是陶西子想了一圈后决定的。虽然高档酒店的行政酒廊的私密性一向很好，但八卦的眼睛还是不得不防，他入住这里，酒店外就会有大批蹲守的娱记。中午1点还是午餐时间，出入酒店的客人很频繁，时间也不像晚上那么暧昧，就算被拍到同框也能解释为普通会面。

        “很会选时间。”凌迹奇回过去一句。

        如今的他们都不再像几年前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出现在人群之中，特别是他。凌迹奇在拿了3个大满贯之后，荣誉跟绯闻一起向他袭来，不止要关心自己球场上的成绩，私生活上也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小到今天跟谁的绯闻，大到在机场引起骚乱，经纪人都能用电话轰炸他，更别说还有一堆的品牌方时刻紧盯着他的个人形象。

        绯闻？代言？

        凌迹奇从躺椅上坐起，他好像找到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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