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徐行

平远城，寅初。

夜，静的瘆人心脾，苍白的月亮犹如一张死人的脸一样，俯视着街道上一名狂奔的少年。

借着月光可以看清。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还背着一名白发老者，老者的嘴角，还流着鲜血。

鲜血伴随着少年的狂奔洒落一地。

少年双眼噙着泪水，泪水随着鲜血一起洒落街道。

少年一脸急切，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背上的老者——

“爷爷...我这就带您去找大夫。”

然而并没有得到老者的回应。

目光来到后面，可以清晰的看见，老者断了一条胳膊，切口之处被衣布包裹着。

后背一片血红，在后胸处有一道明显的贯穿伤。

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涌，在苍白的月光之下，分外鲜红，洒落一地。

这时，少年停下脚步，猛烈的敲击着一间屋子的大门。

“大夫...！求您开门...”少年急切又无助的哀求着，等了许久，无人应答。

他抹干了眼泪，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显露了出来，只是双眼之中，布满了血丝，还有无尽的悲伤。

他再次背着老者，奔向城中的每一家医馆，依然无人回应。

少年双眼之中尽是绝望、无助，还有无边的愤怒。

“陆石...！我要你偿命！”

良久。

双眼之中似乎闪过一抹光亮。

又一次的背着老者疾驰而去......

很快，少年就来到一座府邸前，轻轻的将老者放了下来，靠在府门外的石柱上。

起身来到大门前，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有一些迟疑。

最终，还是用力的拍向了大门，却迟迟不见动静。

少年再次抬起手，一次又一次的拍打着...，但依然无人回应。

兴许是拍累了，又或者是心里明白，老者已经死亡，拍打的动作越来越无力......

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来到老者的面前，跪了下来。

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爷爷...，是我害了您，是我没用，要是我足够强大，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  ...

时间慢慢流逝，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少年一直呆呆的跪在老者的面前，默默不语。

府门之外的街道上，已经陆续出现了行人，扫荡着昨夜的寂静。

当然，众人也都注意到府门口，一直跪着的少年和躺着的老者。

人越聚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众人的议论之声——

“那个躺着的老者我认识，那是徐府的管家常言。流了那么多血，看样子应该是活不成了。可这跪着的是谁？你们有谁认识吗？”

“这跪着的是徐家少爷徐行，当年我经常去徐家送菜，这双眼睛我印象深刻。不过徐家的管家躺在穆府的门口，难道是穆府害死了徐府的管家不成？”

“唉......！这徐家少爷还真是个可怜之人，自从徐家出事之后。穆府就仗着婚约在手，侵吞了徐家的家产。哪知这穆家遗产到手后，就翻脸不认人了。还将二人驱赶出了平远城，当真是世态炎凉，人心叵测啊...！”

“这种话你都敢说，当心小命不保。”

“......”

众人说的没错，这跪在地上的少年，正是徐家少爷徐行。

而靠着石柱上的老者，就是徐府的管家常言。

可是，是是非非，也不过是众人的一张嘴罢了，穆府的所有人，难道就真如众人所说的那般不堪？

这时，穆府的大门终于打开了。

一名穆府的杂役看见门口的情况，惊慌失措的往府内跑去。

很快，从穆府内出来一名脸庞削瘦，眼睛细长的中年男子，身后还跟着几名年轻的弟子。

众人见到中年男子的到来，议论之声纷纷停止，但是人群却没有散去。

中年男子急忙的走到穆府门口，转头向那名开门的杂役问道——

“什么情况？”

开门的那名杂役一脸茫然的望着中年男子，说道——

“禀...二长老，小人也不知道。”

说完唯唯诺诺的躬着身，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徐行见到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急切的走到中年男子面前，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说道——

“二长老，救救常爷爷。”

语气急切又诚恳。

这位被大家称作二长老的中年男子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地上的老者，再看了看徐行。

眼神之中明显晃过一丝惊讶之色，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随即，那双细长的眼睛斜视着徐行，说道——

“还记得当年，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徐行急切的说道——

“记得，永远不再踏入平远城半步，可是常爷爷命在旦夕，还望二长老念及徐家多年情义的份上，出手救救常爷爷。”

中年男子的目光再次瞥向地上的老者，说道——

“死都死了，你赶紧带他离开我穆府。”

随后，目光陡然变得寒冽，直冲徐行而来，继续说道——

“还有，别让我在平远城再见到你！”

徐行目光坚定，盯着中年男子，说道——

“我要见穆族长！”

中年男子似乎失去了耐心，厉声道——

“你还有脸见族长！？”

随后，背过身去，冷声道——

“你赶紧带着这个老东西离开我穆府！走的时候，别忘了把地上的血迹打扫干净，我可没功夫在这里陪你闲聊。”

说完，冷哼一声，甩了甩衣袖就朝府内走去，不再理会徐行。

徐行望了一眼靠在石柱上的常言，强压内心的悲伤，冷笑一声，怒斥道——

“穆有德！纵使当年我有错在先，可一条人命在你眼中，竟如草芥一样一文不值吗！？”

“当年我徐家如何待你的！到头来你占我家产！欺辱我爷孙二人！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穆有德停下了脚步，转身目光直冲徐行而去。那细长的双眼中明显裹挟着一抹杀意，眼中的杀意丝毫不掩。

冷声道——

“你找死！”

话音刚落，一拳便直接朝着徐行砸去，一股强大的气息撕裂着周围的空气。

就连街道上围观的众人，也都纷纷后退，不禁胆战心惊。

一些有怜悯之心的行人甚至都捂住了眼睛，暗自替徐行捏一把冷汗。

“这一次，徐家少爷算是完了...。”

“听说他还是无法修行的体质，这一拳，必死无疑！年纪轻轻，可惜了啊...。”

“......”

面对着家境落魄，无法修行的徐行。平远城街道上的众人，并没有出言嘲讽，而是同情和惋惜。

更甚者，还有打抱不平的......

显而易见，这座城的全民素质就高出了许多。

几名穆府的弟子见到二长老出手，生怕这一拳会误伤到自己，纷纷躲到一边。

徐行没有想到穆有德，一点颜面都不顾，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手，心中一紧。

本能的往后退去，可是却感觉到两条腿，就好像被一座大山压着一样，无法动弹。

情急之下，慌乱的使出一拳。

霎时间——

一股澎湃的气息，从他的体内迸射而出，包裹了全身，周身瞬间笼罩在一层火焰之中。

猩红无比的双眼，眼角似乎还隐隐的，带着一丝森白色的火焰。

就仿佛来自地狱的幽灵恶魔一般。

甚是诡异！

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却感觉到一股骇人的热浪袭来，不由的再次纷纷后退。

徐行带着猩红的双眼，斜视着穆有德，冷笑道——

“就凭你！”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望着这诡异的一幕。

还有这让人脊背发凉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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