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画册

杜壹蹲在马桶上,将链接点开，手机声音顺带调小，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网络空间是一个虚拟的存在,但它的展现主体是现实。网络安全更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小到会涉及个人的衣食住行，往大了说就是国家国防安全——】

        宋铭呈穿着那天她在软科中心见到的那身西装，两腿交叠，颇显闲适的坐在被采访的席位。他的侧面,坐的是周蔚然。妆容很精致，很漂亮。接着她面向观众机位：【不瞒大家说啊,我跟软科中心的宋科，其实是老同学,所以相对于别人来说,我们彼此之间还是很了解的。宋科当年撇下在华尔街捞金的黄金时期,毅然回国,我都挺佩服的。】

        【没有,我纠正一下,捞金黄金时期还真没错过,我也是个俗人。】

        台下观众哄得传来一阵笑。

        与此同时，卫生间砰砰砰传来一阵敲门声，“杜一一，你掉进去了？”

        “”杜壹啪的一声将手机关了,“马、马上就出来了。”

        “嗯,早上别太久,容易低血糖。”

        “哦。”

        听到人脚步渐远，杜壹又将手机打开，公司群里蹦跶出来几人八卦：

        【这俩人该不会有点什么吧？还老同学,彼此之间很了解】

        【很正常好吧，人就是私下有牵扯又怎么了，又不是小学生了】

        【周蔚然啊，宋铭呈不见得能看上吧？】

        【周蔚然还行吧】

        【听说宋铭呈不喜欢这种场合，采访很难约的，这么给面子】

        【你从哪儿听说的？】

        【切！资深业内人士很多都知道的好吧。】

        【说不准谈过又分手了，给个前女友面子嘛，多的是你们不知道的事】

        杜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宋铭呈穿着家居服在厨房做早餐。

        看上去颇为慵懒。

        星期六起这么早，有点浪费的感觉。

        “你做的什么？”杜壹上前，“我来吧要不？”

        “三明治，马上就好了。你要煎蛋吗？”宋铭呈将烤好的面包片拿过，然后又端过盘里的几片生菜去冲洗。

        “我来煎吧。”杜壹顺手将旁边的番茄递给他一块洗。

        之后她转过身从冰箱里拿了两枚鸡蛋，做了个煎蛋。

        又拿出牛奶，给各自倒了一杯，放到微波炉里叮了一下。

        之后两人开始吃简单的早餐。

        杜壹咬了一口三明治，盯着宋铭呈看，他吃饭还挺好看的，不紧不慢，慢条斯理。这件事早在她十年前在他家住的时候就发现了。

        “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出趟差，”宋铭呈喝了一口牛奶，“不过我们婚礼之前会赶回来的。”

        “宋铭呈，”杜壹捏了一块吐司片抿在嘴里，犹犹豫豫的开口，“周蔚然是你前女友么？”

        “咳咳咳——”宋铭呈被刚到喉咙口的牛奶给呛着了，掀起眼皮淡看了她一眼，说：“不是。”

        “那——她是不是追过你？”

        “没有。”

        “她救过你？”

        “呵。”

        “她是你的白月光？”

        “杜一一！”

        宋铭呈放下三明治有要将她拎走丢出去的架势了。

        “该不会是，你暗恋她吧？”这件事情，跟以往的不同，她堵在心里过不去。胆子也是——越来越大！

        “”

        宋铭呈顿了几秒钟看过她，这次没直接回她。

        所以，宋铭呈暗恋她！

        杜壹干咽了下口中的食物，有点食不知味。

        在杜壹以为宋铭呈居然是真的暗恋过周蔚然的时候，他开口了：

        “如果说，我暗恋的是你呢？”

        “”

        杜壹扯出一个牵强的笑，“没跟你开玩笑，说正经的，我只是有点好奇，你们——”怎么就没成？杜壹扪心自问，周蔚然要相貌有相貌的，如果对宋铭呈有意思，怎么的，也轮不上自己吧？“大家都说，你那么给她面子，她可能是你前女友，我就是，好奇。”

        杜壹将盘子里的煎蛋，用筷子戳破一道口。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

        宋铭呈重新拿过三明治，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开口解释：“我不是给她面子，而是，给她父亲面子。周叔叔跟父亲早年参军是一个连的，两人共生死过。”周蔚然想做这期的节目，把她老父亲都搬出来了，还专门打了电话，他说来，是晚辈，也就应承了下。

        杜壹没想到周蔚然家跟宋铭呈家会有这一层关系，捏了一口三明治塞到嘴里，哦了一声。

        “所以，不是前女友，也没有救过我，更不是白月光。”宋铭呈看过人，也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这么多猜想。“杜一一，我给你说过的话，你是不是转脸就忘了？”

        杜壹啊了一声，他说过什么？

        “我们第一次在床上做的时候，你要不要再想想。”

        “”杜壹腾的脸涨红。

        啊啊啊啊啊啊他怎么可以，用这么平淡如水的表情，从口中说那种事？！

        第一次的时候，她说她没交过男朋友。

        他说，他不会让她吃亏。

        最近一直追问他有没有前女友，不是忘了是什么？

        问的那么坦然，出了这种八卦，她还参与？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情，不生气，不难过，不吃醋。只是好奇。

        杜一一，我不要面子的么？

        “下次记得打开手机录音。”

        “”啊？做那个——录音？

        -

        虽然起的早，磨磨蹭蹭九点多才出了门。

        “手机等下换个新的。”

        “我刚买没多久，用还没半年呢。”刚来忘川时候她刚买的手机，她记得买的时候还挺贵的。换新的，有点舍不得。

        “不用给我省钱。”宋铭呈看过去一眼，修长分明的手指磨转了下方向盘。

        星期六的早上九点路上车并不多，汽车鸣笛声稀稀落落的稍远。

        那要换部新手机吗？

        杜壹抿了抿唇，翻转着手里的手机来回看了看。她这个人，其实比较念旧，有时候，不是钱的事情，就是用顺手了而已，而且重新换一部手机，各种数据还要导入，也很麻烦。“换个屏吧，我想再用段时间。”

        “随你。”宋铭呈没强求。

        说起念旧，杜壹想起来前段时间在宋铭呈办公室看到的那个蓝色笔筒，有十多年了吧，不也还留着。他、明明不像是什么念旧的人。

        那么一个笔筒放在办公桌上，漆都掉了，还挺格格不入的。

        杜壹在手机店换屏，宋铭呈坐在旁边大厅的休息区玩手机。

        换屏用了半个小时，开机后发现来了一通电话，是杜凯明的，杜凯明在休息时间可是鲜少会打电话给她，会是什么事？这么着急。

        群里边还她了，让她回个电话。

        杜壹将电话拨了出去，很快接通：“杜总？”

        杜凯明：“杜壹，是这样啊，就是给你说个事儿，刘栋那边剽窃你作品的事情他自首了，不打自招了。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说是会给你个人还有公司一笔赔偿金，你具体情况去交涉一下。我也是刚不久前接到一通公安局打来的电话，不太清楚什么情况，你不是负责他案子吗？你去啊！不要耽搁。”

        命令下完就挂了！

        关于钱的事情杜凯明真的是斤斤计较，毫不含糊，能催死个人。

        “怎么了？”宋铭呈走近。

        “杜凯明说刘栋那里有进展了，他自己承认剽窃了方案，还说会付一笔赔偿金。”

        “这个我知道。”宋铭呈往门口偏了偏脸，示意如果弄好，就走了。

        “你知道？”杜壹跟上他的脚步，转而想想也是，冀括明在公安局呢，他亲表弟，消息总能比她灵通，“那、他那种人，不太可能会自己承认吧？”

        “怎么不可能？”宋铭呈推开门出去，两人往车边走，“那个东升贸易一直遭客户投诉，上次他进去公安局前其实已经查出来他不少私自违规经营偷税漏税的罪证，还有私吞公款，他顶头上司也不会坐视不管，让自己的产业坐以待毙的。各方压力，他的罪证只会越来越多，这种情况，自首是减轻惩处的唯一途径。墙倒众人推，不说会被查出来或者被相关人举报查处，说了可以给自己减罪。他不傻。”

        也是。

        宋铭呈说的好有道理。

        “那他应该恨死我了。”杜壹喃喃。

        宋铭呈轻嗤：“偷鸡不成蚀把米，怨不得别人。”

        “杜凯明让我现在过去了解情况。”

        “你不用去，听说剽窃方案的判审结果已经出来了，系统已经公示，我联系冀括南发一份过来。你去了也见不到人，刘栋肯定在看守所等待下一步审判呢。”

        “好，那我们现在去4s店。”

        “嗯。”

        可以不用搭理杜凯明的命令，莫名心里有点爽。

        她上前用手勾住宋铭呈的手腕，撩起眼皮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抱大腿的感觉更爽。

        “不用去，就这么开心？”

        “有点。”杜壹不由得一笑，喜形于色的咧了咧嘴角。

        宋铭呈短促一笑，转而看过前面，这哪里是有点，分明是特别。

        将车子送到4s店，原本想着在外边吃了饭再回去的，但是杜梅打了电话来，说是想过来看看他们。杜壹给她发了位置，于是他们打车赶回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刚巧跟杜梅走个正对面。

        “妈。”

        “妈。”

        两人纷纷喊人，宋铭呈喊的那声妈喊的还挺顺口，让杜壹禁不住偷看过一眼。

        “哎~铭呈，”杜梅笑呵呵的喊的很亲，手里拎了点水果，“最近工作累不累？”

        “还好，不怎么累。”宋铭呈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引着往颐和佳苑里边走，“您也要注意身体。”

        “哎，好，我你们不用担心，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就行。”杜梅说着往小区四周看，心想，这颐和佳苑的环境还真是好，之前也只是听说这里贵，这贵也是贵的有原因啊。

        “妈，你也不问问我工作顺不顺利。”杜壹开玩笑似的，吃醋。

        “那你工作顺利不？”杜梅打趣儿似的问她。

        杜壹笑，“顺利。”

        “看吧，因为我不用问你就知道是这个答案。”

        宋铭呈垂眸。

        杜梅又跟宋铭呈说话：“铭呈，这是真的。这么些年，不管我问一一什么，她从来都是很好，顺利，不错，没事。就没别的话。”

        “妈——”杜壹不想她继续揭老底。

        “怎么了，还不能说了。铭呈在我也要说，让他知道知道你这个脾气。上学时候不管感冒发烧还是怎么样，总是能挨一天就挨一天，实在挨不了才跟我说，你以为我不知道？”杜梅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

        “妈——你想多了。”杜壹不由得脚步加快。

        杜梅知道她不愿意让说，索性也没再说她，转而问宋铭呈：“铭呈，你们午饭还没吃吧？回去我给你们做，想吃什么？”

        “我都行，不忌口的。”宋铭呈看过走在前面的小身板，禁不住喊过问：“杜一一，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杜壹脚步放慢，转过头看后面的两人，“吃鱼吧，你不是也爱吃鱼？”

        “”

        她说鱼是因为突然想起来当初去杜梅那里，他死活不肯说出一道爱吃的菜的事情，她胡乱编了个他爱吃鱼。其实是她还挺喜欢吃杜梅做的鱼的。

        “对对对，你看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铭呈爱吃鱼。那家里没有吧，要不我去趟超市。”

        “不用妈，你跟铭呈哥先回去，我刚好有东西要买，我去买，很近的，门口超市就有卖。”杜壹边说边往回走。

        宋铭呈手扯了下她的胳膊，“那你小心点儿。”

        “嗯。”

        杜梅看过去，淡笑不语。拉了拉宋铭呈，“行了，让一一买去吧，你带我参观参观你们的房子，妈妈第一次来呢。”

        宋铭呈松开扯住杜壹的手，转而看过杜梅，“好，我带您上去。”

        一路上到家门口，杜梅像是杜壹不在，话跟开了闸似的：

        “一一其实可爱画画了，书上作业本上都喜欢画。我是起初不明白她为什么选择松阜美院，却是选了设计方面的专业。那个专业虽然跟美术搭边，我也是读过书的，知道是有本质区别的，听人说那个什么设计跟计算机算是一门学科。我是打听了下才知道，美术学类的费用都很高，除去学费写生什么乱七八糟之类的学校安排的集体活动花销也很大。她是怕我供不起。”她知道梁婕妤一家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也清楚的知道她跟杜壹的处境，所以说这些也都毫无顾忌。

        宋铭呈走在旁边听着，默不作声，到门口的时候指纹解了下锁，然后推门进去。

        “不过我看现在倒也挺好的，跟你工作还对上了口，突然就觉得她还选对了，呵呵呵呵——挺好挺好。”杜梅说着又乐呵了起来，觉得这分明就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一一还是有后福的，进了宋家的门。

        “是。”宋铭呈沉默半天，扯了下嘴角，应了一个字。

        进去家里后宋铭呈从旁找出一个拖鞋给杜梅换上，两人往里进。

        房子真大。

        杜梅心里想着，但是没说出口。

        “那个铭呈啊，你们冰箱里有什么，要不我先做着别的。等下一一把鱼买回来了，这边也做的差不多了，省时间。”

        “我看一下。”宋铭呈其实也不怎么清楚会有什么，平时他跟杜壹外边吃饭的次数算的上多，冰箱里食材多半是应急用的。

        最后找到有一点青菜，还有一点排骨和玉米。

        杜梅过去看了眼说这些差不多也能吃一顿了，让他去歇着，别管。

        之后杜壹买了鱼回来，又做了清蒸鱼。

        一道糖醋小排，一道清蒸鲈鱼，还有一份蔬菜汤和炒时蔬，配着米饭吃，这顿饭还算是行。

        送走了杜梅，宋铭呈接了个电话，荒野不依不饶的说到他家楼下了，他不下来就杀上去。

        杜壹在书房画着什么，他招呼了一声出去了。

        “出来的挺快，怎么了，不敢让我上去？”两人过来一间画室，边晃着看作品，荒野不忘讽他。

        “没什么不敢，就是人忙着呢，不想你去打扰。”宋铭呈说话间翻看着画室里的作品画报，看的认真。

        “什么情况啊？你俩同居啊？”

        “什么什么情况？”宋铭呈短促的笑，“结婚了呗。”

        “”荒野呆滞了十几秒，然后拍了拍宋铭呈的肩，“哥们儿，咱能不开玩笑吗？”

        “没开玩笑，真结了。过段时间办婚礼了，给你发请柬。”

        “”

        宋铭呈说着拿着手中的几份画册过去旁边守店的老板跟前结账。

        “谁啊？”

        “你不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她——十二三岁的时候吧，她住我家。”

        “蛤？”

        荒野切的一声笑到不行，“你他妈骗谁呢？包办婚姻？童养媳？”

        听到童养媳三个字，宋铭呈莫名想到了杜壹小时候，刚上初中那会儿，个子低低矮矮的，住在他家，他那时候高她，至少也要两个头。是真的小，那时候的她，身材还扁扁平平的。想了一番，禁不住抵了抵后槽牙，露出一丝痞笑，“可以滚了你！”

        -

        杜壹下楼去取快递，路过书店的时候进去想着买两本书，没想到会遇见周蔚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她应该不认识自己，杜壹想。不是应该，而是肯定。

        她自顾自的看自己的书，没想到人会朝自己走过来。杜壹看过人有点错愕，周蔚然笑着一张脸，娇俏着嗓音：“你好，是杜壹小姐是吗？铭呈哥哥的——妹妹？”

        铭呈——哥哥？

        “你、认识我？”杜壹不由得否认，“我不是他妹妹。”

        “哦，”周蔚然笑着，像是并不以为意，“我小时候去给他送书的时候在他家见过你的。那天在软科中心的地下停车场，也是你吧？”周蔚然说着向旁边的服务员招了招手说：“两杯咖啡，谢谢。”

        杜壹完全没有印象。

        周蔚然还去过宋铭呈临北的老宅？

        “当时你可能没注意到，我跟铭呈哥哥在门外说话来着，他让我进去坐，我没进去。”周蔚然说着拿过手边的一本书递给杜壹，“看看这本吧，写的挺好的。”是一本名为《自知》的书。

        她这是在干什么？

        宣战么？

        杜壹原本翻着书本的手顿住，“周小姐爱看的，我不见得会喜欢，我看这个就好。”她手里捧着的是一本《水彩画里的设计元素》。

        “哦，”周蔚然尾音拔高，“杜小姐原来知道我啊，是不是铭呈哥哥给你提过？”

        杜壹呵的内心一番冷笑，“你想多了，你那么出名，我知道不是很正常。”

        周蔚然闻言一脸灿烂，一副很自豪的样子，“也没有那么出名吧。”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咖啡走了过来，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到两人的跟前。

        杜壹起身：“不好意思啊周小姐，我还有点事，就不陪你在这喝咖啡了，就先走了。”说着将手下选的几本书整理好。

        “嗯，行。”周蔚然也没说什么，貌似还挺礼貌的样子，“杜小姐，代我给铭呈哥哥问好。”

        “这个好我就不带了，他平时比较忙，外人的事情，我怕会带不到。”杜壹说着整理好书，就离开了座位。

        她在说什么胡话？

        外人？

        怎么，这就自诩内人了？

        周蔚然不知道杜壹跟宋铭呈此时的关系，那天在软科中心地下停车场匆匆见了她一面不说，采访期间还知道杜壹给宋铭呈打电话，她都听见了。两次采访、两次被打断。昨天晚上的采访，她又打了电话来，也不知道她电话里说了什么，宋铭呈一句话没说转头冲出了录制现场。

        就这么扒着宋铭呈不放，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多少有点，不自量力。

        杜壹过去前台将那几本书结了账，然后就走了。

        回到家看到宋铭呈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她看了人一眼，闷着没吭声，脑中赫然响起刚刚周蔚然喊的那声“铭呈哥哥”。

        杜壹换拖鞋，宋铭呈过去背后抱着人，“我觉得你闲暇之余，需要提升一下自己，给你买了几本绘画方面的书，没事了可以翻一翻。我认识一个绘画艺术界的前辈，改天——”

        杜壹脑里翻江倒海，原本就对她未知的那个周蔚然心里拧了个疙瘩，他说这番话，让她想到刚刚周蔚然的那番话，眼眶涩涩的发酸，心很痛，“铭呈哥，既然觉得我配不上你，为什么当初会选择跟我在一起呢？”他让她考虑跟他在一起，让她陷入一个怪圈，逐渐失控。她从来都没有不自量力过，什么事情都是量力而行，上大学选学科，工作了选回报快的，因为她耗不起。对于宋铭呈，更是从来都没有妄想过，是他给了她希望。

        宋铭呈凝眉，掰过她的脸，“杜一一，你在胡说什么呢？”

        “没什么。”杜壹鼻头微涩，咬了下唇瓣，轻推了推，撑开他，拿着买来的几本书垂头往里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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