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操碎了心

李翎他们固然辛苦，但顾雪贞玩地还是挺尽兴的。

        逛完了朱雀大街，又往玄武湖去，说要与萧渐鸿泛舟湖上，赏一赏晓风残月。

        李翎终于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前去提醒道：“殿下，明日大朝，需要往内阁打假条吗？”

        “啊呀，瞧我竟把此事忘了。”顾雪贞如梦初醒般拍了一下脑袋，“夏至祭天盛典就在眼前，如此大事明日必是要议，万万耽误不得，走走走，咱回家休息去。”

        南昭与他朝不同，传说齐太祖在夏至日梦游仙境得天赐宝乃定江山。所以南昭的祭天日年年都是夏至那日。

        顾雪贞拖着萧渐鸿的手就往回走，还朝李翎喊：“李翎，马车。”

        萧渐鸿却道：“你若真的想看，我们可以找一艘画舫，今夜便宿在舫上。”

        “摇来晃去地多不踏实。我不要。”顾雪贞拉着他便去路边上了马车，“殿下，今年祭天盛典上的悦神舞者也会是你吗？”

        前世，萧渐鸿因为使团被刺之事被罚去守皇陵，而后悦神舞的差事最后就落在了萧渐玄的身上。

        悦神祭之前，江南进入汛期，水灾连连，灾情奏本雪片似地往京中飞；而悦神祭之后，江南水灾平定，有万民书入京谢天恩。

        皇帝龙颜大悦，连带着对萧渐玄这个一向不讨喜的儿子也多了几分喜欢。而萧渐玄便是抓住了这个机会，开始讨圣上欢心，势力逐渐壮大。

        前世，萧渐玄说弄走萧渐鸿，是因为见不得他们厮守，顾雪贞心不在萧渐鸿处，便深以为然。如今回首往事，便知曾经的自己有多蠢多荒唐。

        “若父皇无其他安排，自然同往年一样。”

        南昭的祭天盛典是大事，而其中的悦神舞更是重中之重。原则上，悦神舞者需贤孝有嘉，德才兼备，姿容无双者任之。

        而自储位定下，京中贤孝有嘉德才兼备姿容无双者，自无人能出萧渐鸿之右，所以年年悦神舞都是他跳。

        顾雪贞嫣然一笑：“必然是您。”

        心中却想：若萧渐玄再想为此筹谋什么，那就打断他的狗腿，看他还怎么跳这悦神舞。

        萧渐鸿却对此不以为意：“此事倒也并非非我不可，怎么，贞儿想看？”

        顾雪贞猛点头，眼底是亮闪闪的光芒，想看之情溢于言表。

        萧渐鸿就无奈道：“好，那我答应贞儿，只要届时我还在京中，便去争取做这悦神使。”

        顾雪贞眨眨眼：“殿下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要出京？”

        萧渐鸿沉吟了一下，道：“老师说，今年江南许会有水灾。但前几日父皇收到密报，永州官场上下勾结侵吞了修堤款，永州堤年久失修，不堪一击。”

        这事儿顾雪贞当然知道。祭天之前，江南汛期未到峰时灾情就已严峻，都是因为永州堤早早决口了。后来朝中派了一个水利能手以钦差身份下江南，终于及时止损，但死的人依然很多。

        不过，前世可没听过还有这种密报。

        “既如此，父皇赶紧派钦差去整肃官场，趁着如今汛期还未至，该修修，该杀杀呀。”

        “谈何容易。永州官场背后的永安侯，是母后的亲弟弟，朝中即便派钦差去，恐怕也很难有压得住他的人。孤算个合适人选。”

        顾雪贞略一思索，就知道他说的对。“若非去不可，能带着我吗？”

        江南太凶险了，若是他有个什么闪失，她欠他的那些，还怎么还。

        萧渐鸿闻言好笑地问：“你去干什么？”

        “我去保护你呀。”她不假思索道。

        赶车的李翎嘴角抽搐不已，到底是谁保护谁啊？太子妃对自己是不是太自信了？

        顾雪贞说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可信度不是很高，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若真去了，别说保护萧渐鸿，不拖累他就算不错了。

        萧渐鸿却心中一暖，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放心吧，若父皇真派我去，定会派兵保护我的。”

        顾雪贞却皱眉沉思，若不在他身边，又该如何保证他的安全呢？盯死了萧渐玄，破坏萧渐玄的一切行动？可盯着储君之位的亲王，其实并非只有萧渐玄一人。

        顾雪贞虽然重活一世，却也没有自负到，以为借着点先机就可以为萧渐鸿挡掉一切明枪暗箭的程度。

        忽然她额头一疼，是萧渐鸿弹了她一下。

        “我人还没走呢，你就担心成这样？”萧渐鸿挑眉问，“你是不信为夫能周全自己，还是不信为夫斗得过永安侯那地头蛇，嗯？”

        “我当然信你拉。”顾雪贞心不在焉道，“但信不信是一回事，担心不担心又是另一回事。”

        永安侯那厮可狡猾且不要脸的很，前世祭天之前的钦差队伍，没到永安就被他弄死了。而萧渐鸿性子温柔，想法细腻，恐怕也很容易被永安侯拿捏。

        要不然劝他在祭天之后再下江南，避开死劫？不成，既然现在就已经接到密报，他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不管江南百姓。那不然自己偷偷扮成男子暗中尾随，届时到了地方再露面，仗着先知之能替他出谋划策避开危险？反正到都到了，他也不至于再赶自己回来吧？

        带着对萧渐鸿的误会，顾雪贞陷入了严肃的沉思。

        而萧渐鸿单手支腮，看着小女人一副为他操碎了心的模样，心中的甜蜜如喷泉一般汹涌。

        马车中安静下来，但氛围却安宁又幸福。

        回到太子府的时候，顾雪贞已经在自己繁复的筹谋中绕晕了睡着了。

        萧渐鸿抱她回房，但放下她的时候，却忽然发现她床上有一枚平安扣。

        萧渐鸿怕那东西搁着她，就随手把平安扣丢到了桌上。安顿好顾雪贞后，他才拿起来看。

        此平安扣乃昆山暖玉所制，雕了个蛟龙衔尾样式。他越看此物越觉得眼熟，皱眉沉思一番后，脑海里忽然闪现了一副画面——

        他当时要砸了这块平安扣，顾雪贞却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抢，而后顾雪贞那滚圆的肚子磕到桌角……再后来，他期盼了很久的那个孩子就没了。

        没记错的话，此物应该是萧渐玄赠与她的定情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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