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次“公开课”

顾安留下了一本常用字的字帖，让姚木匠照着雕刻。
  至于造纸，顾安决定将这件重要的任务交给崔护。
  第一次听到崔护这个名字，顾安就想起“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
  在见到崔护这个人的时候，顾安就只能想起：
  “去年今日此门过，麻面麻花相对搓；麻面不知何处去，麻花依旧下油锅！”
  不能继续想了，再想就有些想吃麻花了。
  只是这几日观察下来，崔护这小孩儿品性却十分不错。
  日日踏踏实实帮他们砍柴，甚至帮忙将柴火都劈好，码得整整齐齐。
  他又帮顾安家干活儿，不管是扫地还是打水，教室里的座椅摆放，他总能找到事情做。
  顾安知道，他是想用这种方式，报答他的“授业”之恩，倒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虽然崔护年龄大了，但是读书十分刻苦，只是他再怎么刻苦却也是无法科举入仕的。因为他的面容有损这一条，就注定他没有办法为官。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努力才越发的难能可贵。读书不为功名利禄，只有对真理和知识的纯粹的追求，这样的人少之又少。
  顾安将造纸的事情交给他来办，也许也能成就他的一番事业。
  对于崔护，顾安没有跟他谈钱，虽然顾安知道事成之后他们一定很能挣钱。
  顾安道：“若是咱们能够造出便宜的纸，就可以造福更多想要读书的人！”
  这是顾安郑重其事交给他的事情，崔护本就打算努力的做好。
  被顾安这么一说，崔护更像是浑身打了鸡血，顿时觉得自己做的这件事有了伟大的意义。
  而顾安自己，将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合适的人，他就又开始忙着进行“扫盲班”的招生工作。
  虽然打算办成人班，但是大人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活，顾安担心大家的学习意愿不够强烈，所以也没有进行名额限制，先看看能招收多少人再说。
  尤其他还特意说明，不限男女，不限老幼，只要五岁以上的娃都可以来听。
  听说顾安又要免费给所有人上课，村民们报名相当的踊跃，很快就超过一百人。这倒有些出乎顾安的意料。
  这么多人，教室里就算是挤爆都没有办法装下的。
  顾安只好决定以公开课的形式上课，看看系统承不承认吧！
  说是夜校，但是现在的夜晚可没灯，于是将夜校的开课时间设置在傍晚。
  地点还是上次传授沤肥法的那个晒坝。
  只是这次除了搭建的讲台，还有一块特制的大黑板立在讲台上。
  第一次上课，场地上又是乱七八糟乌泱泱一堆人。
  这其中有很多是妇女，她们大概觉得这学习就跟啥娱乐活动似的。
  大部分的人除了带上一条凳子，或者干脆空着手来，没有个学习的样子。
  甚至有的妇人带着针线活儿来，有的抱着小婴儿，吵吵嚷嚷不成样子。
  顾安站在讲台前，看着这样的场景，头疼不已，面色严肃。
  等人群稍微安静了才大声说道：“今日你们是来学习的，不是来看我演戏的，也不是来和人吹牛聊天的。既然是学习，就要有学习的态度。”
  顾安在系统的调教下，站上讲台就很有威严，自带控场的能力。他一开口，下面的声音就更小了。
  “课堂有课堂的规矩！”
  “第一，课堂上老师讲话的时候不许讲话，要讲话的请举手发言。第二，不许抱着还要哭的孩子来上课，带来的孩子，至少五岁以上。第三，不许带活儿来课堂上做。”
  “课堂上应该带上的是学习用品。当然，我知道对于乡亲们来说，可能学习用品很贵，所以这一点我暂时不做要求。”
  顾安看了看，百来号人，带上学习用品的仅有几人。
  “但是前面几点，如果不能做到的人，请自觉的离开！”
  说到这里，顾安停顿了下来。
  有抱着孩子的人没办法哄好婴儿，只好悄悄的离开了。
  张婶儿坐在第一排，她就是带着针线来的那个，也悄悄的将东西放到了地上。
  不过顾安发现还有人在小声说话。
  眼神扫视一圈，顾安道：“李大婶，请你离开吧！”
  李大婶见顾安点到他的名字，顿时有些尴尬，但是又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站起身来就要和顾安对线。
  “凭什么让我离开，我说话很小声，又没有影响到大家。”
  顾安道：“在座各位都是我的乡亲，甚至是我的长辈，你们觉得我在这里免费给大家上课是为了我自己好吗？这只是我的课堂吗？这不是大家的课堂吗？”
  “我刚才就说了，课堂该有课堂的规矩。我在讲知识的时候，你们也在讲，那就等于你们没有听到我讲的内容。等于是我白讲。”
  “如果所有人都想说话就说话，我一堂课下来你们听不了几句，那我为什么要白费功夫在这里给你们开课呢？我回去自己温书或休息不好吗？”
  “如果是你们的孩子在学堂里，旁边一直有人说话影响他学习，你们也会觉得没有关系吗？”

  “我再问一次，如果不愿守课堂规矩的乡亲，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的意见。”
  顾安这一次停顿了很久。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讲话了。
  至于偷偷缩在自己小板凳上没有离开的李大娘，顾安也没有再追究。
  顾大勇的娘子林芳也来了。
  虽然她是镇上的姑娘，但是爹娘也只是开了个小茶水铺子，挣不了几个钱。能去上学的只有哥哥和弟弟，她是没有机会去上学的。
  没想到嫁来这乡下，竟然还能有识字的机会。
  林娘子很是珍惜，只是她看着讲台上的青年，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些学不进去。
  这个顾秀才，怎么这会儿看着那般挺拔俊秀，不是说身体不好吗？这讲话也是中气十足的。
  可惜娶了个大字不识的屠夫的女儿。那个刘翠花又黑又粗鲁，怎么配得上顾淮安？
  可是刘翠花最近的豆腐生意做的倒是风生水起，听说很是挣了些银钱。
  再看一眼旁边的顾大勇，林娘子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要是自己也做生意咋样？这镇上的人都还没有吃过老面发出的馒头吧，更别说包子了，要是她能在镇上卖包子馒头，应该也有不错的生意。
  顾大勇在县城的酒楼做工，今日也是特意抽空回来看媳妇，陪着媳妇来上课的。
  而且他也想着，自己能够多认几个字，说不定能得到主家的赏识，最好是能当上掌柜就好了。
  他上次给大掌柜献上了做包子的方子，大掌柜便提拔了他去后厨帮厨，工钱也给涨了。这回回来，他倒是又发现了新鲜物——豆芽。
  要知道，这冬天的新鲜菜蔬难得，酒楼有了豆芽，那肯定又能大赚一笔。
  不知道这回将豆芽带去给掌柜的，掌柜的会不会又奖赏他。不过他这回却不打算将豆芽的做法直接告诉掌柜了，只说是自己在村子里买的，对了，顺便再买点儿豆腐。
  县里可也没有豆腐卖呢！
  这些新鲜物都是顾秀才想出来的，顾秀才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能想出这么多新东西呢？难道真是读书读出来的吗？
  顾大勇在想着自己的事情，见媳妇儿看了自己一眼，他不明所以，对着媳妇露出一个傻笑。
  夫妻俩各有心事，顾安的话基本没听进去。
  顾安这时缓和了语气又道：“虽然我们是成人班级，我们的公开课不拘男女老幼，我们既然顶着寒风来了，就要好好学习。希望你们来了，就能学到知识。”
  “哪怕我们不考取功名，但是有一句话我希望大家都记住：知识，就是力量。”
  话已经讲到这个地步就够了，在座绝大多数是成年人，他们学与不学，都是该他们自己负责。
  第一天的课，顾安就教了他们这六个字“知识就是力量”，然后又学了大家都喜欢的古诗《悯农》，最后也给大家讲了一会儿《西游记》的故事。
  这次顾安没有发书，也没有布置任何作业。
  成年人应该要对自己负责！
  课上也有那认真的拿了孩子的纸笔记笔记，或者拿着根木棍儿在地上画。顾安都将这几人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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