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陆裁缝

“刘队，赵晨宏的被绑地点已经确认了，头儿要我们立即行动。”一个年轻的男警察气喘吁吁地跑进办公室。

　　刘一峰拿下了嘴里的香烟，往已经堆满烟头的玻璃缸里用力拧了几下，随即起身准备离开。

　　“小子，正好考验你一下，陆裁缝是不是凶手靠你自己去判断，你后天再来我这儿，告诉我你的答案。”刘一峰走到办公室门口时转身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在对我说完这段话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廊里响起了他洪亮的声音：“小唐，小李，狗子，老潘，干活儿了！”

　　雨后的清新是露水亲吻着绿叶，泥土味在此刻显得格外合群，乡间的小路历雨后有些湿滑，零星的石子努力地从土路中探出额角，若不是本地人，他们一定会踩到这些细小的石子，脚底板也一定会短暂的多上几个小坑，我绕着没有石子的地方七扭八拐地走着，好像是在玩躲避球的游戏。

　　建筑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偶尔新增的几幢房屋也不会影响我对方向的判断，我穿梭在这一栋栋的老式砖房之间，显得游刃有余。这条就是通往小梨坡最快的路了，我很有自信。忽然，一丝清凉悄然落在了我的头上，我抬头望了望天空，细雨不规则地四散飘下，这突出其来的雨让我有变得有些清醒，有些迷茫、有些兴奋、又有些惆怅。我暗自对自己说，得赶在雨下大之前找到他。

　　“陆叔，您还真在这儿啊。”我说道。

　　一个人、一张背影、一根钓竿、一幅画，这是油墨精心泼洒的杰作，却有着一种无边落木萧萧下的索瑟。钓鱼人没有动，周围的景也没有动，鱼线似乎随着微风的划过摇摆了几下，又或许连鱼线也根本没动过，动的只是我的心罢了。我慢慢走向前，坐在了陆叔的身边。

　　没有话，甚至没有声音。我望着被细雨击打过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我忍不住想开口，却又闭了嘴。因为在鱼线落下的地方，涟漪已经变成了一阵似有似无的微波，紧接着，一股汹涌掀起了激烈的浪花。陆叔的脸仍然没有表情，只是手臂和腿脚同时慢慢向上抬，他终于拗不过这条鱼的力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雨停了，陆叔把鱼钩从鱼嘴上卸下，又将鱼抛回河里，他专心地卷着鱼线，头也没抬地问我：“你是思云吧，听老爷子说你最近在查狗头人的事儿，怎么，怀疑到你陆叔头上来了？”

　　我心里一阵愧疚低下了头，但随即马上又换成了一副笑脸：“嘿嘿，哪能啊，陆叔！我小时候的衣服好多都是您给做的呢，我没忘。我就是来给你排除一下嫌疑的，现在村里人传的那些话您也是知道的。”

　　陆叔皱了皱眉道：“哼！三儿这小畜生，都是他惹的祸。”

　　接着，他又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他也只是说出了他看到的而已。”

　　“您是说，您那天确实经过了狗头人的案发现场？”我问道。

　　“是啊，纠正一下，不是案发现场，而是离案发现场有一段距离的土道上。”陆叔仍就没有抬头。

　　“那您就没有注意到，在您经过的土道左边儿十字木桩上绑着一个人么？”

　　“没注意，我急着去一个地方，光顾赶路了。”

　　“这么早，您急着去哪儿啊？况且谁有这么大能耐能使唤的动您，让您四五点钟就出门啊？”我有些不信。

　　陆叔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眼，我顿时感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过了。

　　“柳家大小姐的裙子坏了，我去她家帮忙缝裙子而已。”陆叔没好气地说道。

　　“可是……”我想继续追问。

　　“可是……我为什么要这么早去帮她缝裙子是吧？哎……，这裙子是大小姐中午就要用的，她父亲对我有恩，别说是缝条裙子了，就是让我以死报恩，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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