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天下岂有如此太子乎

“派多点人去找，只要没见到尸体......”
  奥兰下发的命令，不知何故，中途被传成，“只要找到人，哪怕尸体，也给予极高赏赐，封地跟奴隶。”
  收到这命令的大英贵族，各自有盘算。
  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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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你藏了什么东西在床底?”
  “大人，没有啊。”
  一处挂着飞蛇旗帜的村庄，七位凶狠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捕爱德华跟克雷多。
  “你不老实，把这么多食物放在床底，国王有令，每一户都要专给明年度的贡品，现在我们提前收取。”
  “这是我下一季度的种子......”
  “闭嘴，敌人的剑光已经杀过来，没有我们保护，你这老东西能躲起来过和平日子?你该替威塞克斯出力了。”
  边境村落，哭声连天。
  士兵们找孩子，也带走可带走的一切，反正奥兰的士兵越来越多，把国土分隔的支离破碎，几个山头距离，往往就有英军在。
  这座村落如同被屠过一般，士兵走后，每个人都塞的满满。
  边角的一处牧羊人家中，一个老头看着仅存的羊都被拉走，咬着嘴唇，不发一语。
  很快，有人走出，他们已经失去一切，打算投奔北朝。
  “听说圣女到了，去那，可以换一口麦粥吃。”
  病弱但不想死的人，撑住最后一口气，离开村庄。
  本来破败的村落，这时更显萧条。
  有的孩子目睹太多苦难，失去家人，面色空洞坐在地上，茫然无助。
  老头回到空阔的羊圈，把所有透光的地方都用茅草盖上，接着推开一个发臭的大木床，把底下藏身的两个孩子拉出来。
  某一天，老头放羊经过溪流旁，捡到这两孩子。
  飞蛇军大肆搜捕的事，老人知道，所以把两个孩子放推车上拉回家，
  等到见到画像，终于确定两人身份后，老人差点乐疯。
  这是天降珍宝，他失去了一切，现在却可以用这两孩子换回很多东西。
  他不敢告诉别人，怕功劳被抢，
  他猜的是对的，来往士兵一拨拨，变本加厉的压榨他们，甚至有些孩子哭喊声还引发士兵凶性，被直接打死。
  战争时期，怜悯这种特质，荡然无存。
  “大叔，你不怕吗?”
  “怕什么，我的儿子被领主征招战死，带回来的只有几块尸骨，那些士兵甚至收了我，两大张包住尸体的亚麻布费用，我的孙子如果还在，也跟你们一样大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犯了什么事，但我会保护你们，圣经说，助人的人有福了，因神必与他同在。”
  老人虔诚样子，让爱德华宽心些。
  “只要带我们去到北军，你会得到赏赐，以后有人会照顾你。”克雷多起身扶着身体还很虚弱的殿下，帮他去开灰尘。
  “别说了，我正在找机会，你们都饿了吧，我把剩下那点羊肉拿出来。”
  “大叔，随便来点粥水就行。”
  爱德华说完，老人挥挥手：“怎么可以，你是病人，你等我。”
  老人离开羊圈，爱德华的眼神马上又警戒起来。
  “他的话不能全信，众人四处抓捕我们，他一直说不知道我们是谁，既然不知道，昨日又很积极，说要带我们去北军找我的父亲。
  父亲(奥兰)?
  我知道他出了悬赏找我，我们还在王妃手上时，不是有一个酒醉骑士喝多了羞辱我们，说要把我打死，尸体送回去，当大英的伯爵。”
  “殿下，您是说这个人不安全?”
  “谨慎，但我们现在哪都去不了，如果他没有害我们的意思，那就住着。”
  又过四天，爱德华已经可以下地走，
  虽然羊圈是他们的活动范围，奇臭无比，但至少不怕睡梦中就被飞蛇军把头砍下。
  这天晚上，老人又来告诉两个孩子，说有支北军进入外侧城镇，快可以见到家人了。
  两孩子半信半疑，但到了夜晚时分，突然有人闯入村落，开始放火，
  爱德华被克雷多抱着，两孩子冲去火海，爱德华想帮老人，但是他看见有个黑影闯入，把老人直接杀了。
  随后两孩子被布袋套住，慢慢失去知觉。
  再醒时却在一处篝火旁，月明星稀，
  两匹黄马，一个穿着甲胄的中年山羊胡男子，四个看上去年轻些，似是他的护从?
  篝火烤着食物，一只羊羔的油水随着火焰升温，慢慢流下，
  食物香气，陌生男子，荒郊野外，被杀老人，
  一幕幕画面开始建构起来......
  这时，男人突然单膝跪地：“太子殿下!”
  正准备撕走羊腿给爱德华的克雷多顿住。
  太子?
  这是今上封给储子的头衔。
  北军!
  “你们是谁的人?”爱德华连咳几声。
  “我们现在隶属乱党飞蛇，但马上就会转投光明，请您指引我们。”
  这骑士恭敬把食物递过来，开始虚构谎言，说自己跟飞蛇一方有大仇，多番探讨太子的消息，终于找到，

  他还发现救爱德华的老人，偷偷去见远处其他领主，要害两人。
  现在他打算投诚，希望太子能够接受，他对天朝一片赤诚之心。
  骑士说完，爱德华很想发笑。
  刚刚黑影中，他看见了杀老人的那把剑，跟中年男人属下其中的一把很像。
  整件事是老人害怕被抢走功劳，找了邻近村庄一位仁慈威严的骑士告密，
  可这骑士收到情报之后，马上遣散家人，带个几个上过战场的手下，过来这座残破的村领抓人，
  更直接把老人砍了。
  现在死无对证，骑士可以随便编造理由说明爱德华两人。
  两孩子再一次成为人质。
  这骑士呈上食物后，爱德华接过，面带和悦：“你的心意便如上空星辰一样透彻，我以家族起誓，你带我回去，你就可以得到荣耀跟尊严。”
  山羊胡骑士跪倒，接着爬过来。
  “今上陛下才是拯救英格兰的伟人，我这是为了国家，为了不列颠。”
  昨晚出发前，这骑士还问了问领内，北朝大英的三跪九叩礼，是怎么回事?
  对着镜子练习了一小时。
  爱德华见到又跪又叩，阴魂不散的父亲声音冒出耳边。
  他反感到极点。
  由于北军已经进入周边，这骑士想，只要联络上北军随便一位贵族就成，
  看着这泼天富贵，他的冷静抛之脑后，前往最近的一处英军哨所。
  过程中，爱德华问他：“生是什么奖励，死尸又是什么奖励”
  得到死尸带回，一样有无上赏赐后，爱德华的心凉了半截。
  父亲手下这么多派系，这么多女人给他生子......
  这骑士拜访的哨所，乃是约克大公爵格利泽所管，而他的妹妹阿莉昂，也给奥兰生了孩子。
  这骑士交人之前，爱德华告诉他别去，让手下交涉。
  自己躲起来看情况，并告诉他们，让这手下见到奥兰王或者阿黛沙夫人才行。
  可哨所之人，押住这手下，逼他说出人在哪?
  最后问不到，直接杀了，并且开始搜捕。
  格利泽下过命令，带回尸体。
  哪怕奥兰问体，也推说因为飞蛇军多次用爱德华消息，引己方士兵出去，暗中偷袭，
  这一次也怕是敌人奸计，所以不采纳。
  这骑士四个手下全死了，逼着他把另一匹马交给克雷多，自己带着爱德华开始南逃。
  飞蛇要杀爱德华，大英诸臣也不知道谁忠?
  又开始逃!
  这世间，有如狗般见人就跑的太子?
  顺着羊迹，他们甚至穿越荒芜土地，
  这骑士先前领地也被英军打下，现在他也有家回不得。
  这过程他甚至想，干脆杀了爱德华，拿尸体领赏?
  爱德华看出他心意：“人生往往平凡沉沦，有时来了机会，也无法把握，我这么多弟弟，你把我交给飞蛇，万一我被杀了，我的父亲将替我报仇，威塞克斯所有人都要上刑台，你就算得到土地，能被喊多久的阁下?
  把我尸体给反贼，他们也会杀你上报，说是替我报仇，抢回尸体，
  拼了你的命送我回君临，你得到的才多。”
  这话有道理，于是骑士继续带着他们躲藏，养伤。
  人只要不想死，总有活着力量冒出，
  他们啥都吃，在泥土中跌跌撞撞，全身脏臭。
  但三人都没有放弃。
  士兵追逐，风声鹤唳，他们逃。
  躲避树木间，岩石后，这骑士的功能大大发挥，他对周边山脉很熟，最后带人进山。
  这夜，好不容易打来两只肥兔，把皮毛铲除干净后，拼命摩擦生火，火光慢慢驱散蚊虫，带给人一点安慰。
  爱德华没先吃，两人也不动口。
  “克雷多，你回去之后想干什么?”
  “我想......不知道。”
  “叶戈尔你呢?”
  “饿，累，困......我什么都要，我要贵族女人。”
  爱德华想起阿黛沙母亲的脸......
  饥饿声起，温情散去，恶念猛提。
  “我向世间起誓，若英格兰是我的，这一路，敢刀剑指向我者，必将他们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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