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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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定地看了塞希图斯一会, 对方也毫无畏惧地和他对视,湛蓝色的瞳孔中没有一丝闪躲,显得那么真挚。
"夜深了。"谢依简单地说:"我需要地方休息。"
就这样吧, 暂时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早晨就离开这里。
他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当然, 当然!"
塞希图斯露出了欣喜的样子,仿佛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他终究没有被谢依误会一样。
"请和我来。"
年轻的帝王挥退了即将上前的侍从,殷勤地亲自带路:"您可以随意选择卧室, 如果您想的话, 我很情愿把我的寝殿让给您。"
"不用了。"
谢依径直走向了他从前居住的那个卧室,那里被兰洛克保持地很干净, 一切都和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但古怪的是,他走进去之后, 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陌生感。
不过, 精心维护这间卧室的人也就是兰洛克了,自从塞希图斯上台之后,他连看都不看这里一眼。
——这是兰洛克情人的卧室,又不是他的卧室, 关他什么事?
他还打算把兰洛克的情人一块儿送去陪兰洛克的,如果兰洛克的情人不是谢依,他估计已经站在刑讯室里挑选刑具准备"请"对方把制作解药的方法说出来了。
还维护这间卧室?
不拆掉就已经是看在要维护王宫宫殿群的整齐和美观性了。
所以,尽管一切陈设都还在, 但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塞希图斯并不希望谢依住在这间卧室里。
道理很简单,谁知道这间卧室里藏着什么样的往事?如果让谢依触景生情, 又加深了对兰洛克的感情,那可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家具上的灰尘正中他下怀。
他立刻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阁下,这里不适合您居住,如果您实在喜爱这里,还请等我派人来把这里打扫干净。"
王宫里的仆人并不少,他们都尽职尽责。
但是这间卧室依旧积了灰尘。
谢依曾经对王宫比较熟悉,因此,他知道,仆人的行动是跟着上位者的意志走的,哪怕塞希图斯没有发话,但是只要他露出一星半点的表现或是暗示,仆人们就知道哪里可以不用管,哪里一定要尽心。
能够在王宫里生存下来的人,都不会是傻瓜,他们相当机灵聪明。
照理说,谢依应当表现出一些不满,至少也应该挑明,然而他最终却没有开口。
一向不在意普通人的巫师首领此刻却为塞希图斯设身处地着想起来了:
塞希图斯这样做完全无可厚非,没什么可指责的。
从兰洛克信中的口吻来看,他和塞希图斯的关系应该不怎么好,否则他也不会要让塞希图斯成为他的傀儡,还给塞希图斯下了慢性毒药。
没有人会甘心把生命延续的希望放在别人手里,如果是帝王的话,那么他就更加不可能会容忍。
所以……谢依为塞希图斯开脱——尽管塞希图斯现在表现出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也已经十分难得。
反正明天他就要离开了,到时候他会提前为塞希图斯制作好足够的解药,然后研究出一劳永逸的解决办法。
毕竟……毕竟……他是兰洛克的弟弟。
谢依用这个理由说服了自己。
尽管这个理由实在没有多少可信度,看看兰洛克对塞希图斯做的事就知道他一丁点儿也不在乎这个弟弟,但是谢依还是自欺欺人地用这个理由来欺骗自己。
落满了灰尘的卧室不适合居住,谢依在塞希图斯的建议下换了一间。
他的态度始终是冷冰冰的,没有半点温情,尽管心中涌动着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但是他依旧不动声色,没有泄露出半点想法。
塞希图斯无从得知谢依的想法,不过巫师的让步他真切地感受到了。
无论如何,这已经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了。
巫师一手攥着那张惨白的面具,另一只手顺着前行的动作自然地垂落摆动着。
他表情冷淡,唇角紧抿,身上有一种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但这在塞希图斯的眼里,反倒更增添了谢依的魅力。
巫师怀疑我,但他却始终没有伤害我。
这一事实让塞希图斯心中鼓动,他觉得自己并不是毫无希望的。
"我明天早上离开这里。"
塞希图斯轻快地和谢依道晚安时,谢依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一向是一个冷静理智的人,暂时把不该有的悸动压下去对他来说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
"你不用担心解药的问题,我临走前会给你足够的解药,等我回巫师塔之后,我会研究你出一劳永逸解决的办法。"谢依抿了抿唇,他长长的睫毛在昏黄的烛光下像扇子一样张开了,随即又合上了,细细地抖着。
"……看在你是兰洛克的弟弟的份上,我不会计较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不过到此为止了。"
巫师冷酷地下了结语:"我知道你不欢迎我,我能理解,之前的事我既往不咎,但下不为例,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会容忍。"
塞希图斯喜悦的心情被巫师的话语一扫而光,"你要走?"
急切之下,他忘记了敬称,也忘记了伪装,尽管他年纪小,但他比谢依要高大,高大的身形加上无意中泄露出的本性,显得极有压迫感。
但他自控能力足够强,马上又若无其事了,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别走好吗?"
短短的时间里,塞希图斯已经摸清了谢依的性格,吃软不吃硬。
他甚至伸手捉住了谢依的衣袖,活像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少年,那张极具侵略性的英俊面庞也在他的操控之下显得彷徨无助,没有丝毫威胁性起来。
"我真的很抱歉……我……"
他语无伦次地挽留着:"请您别走好吗?"
然而,在这副可怜的外表之下,塞希图斯的内心依旧是冷静而理智的,他当机立断,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抹上一层美丽的奶油,"我……我承认,这场火是我放的……"
塞希图斯低下头,面庞和眼神相互配合,显得悔恨万分:"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我只是嫉妒了,为什么兰洛克什么都有?从来没人爱过我……我一时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对不起……"
他简直要哭出来了。
——表情和情绪对他来说都只是一种手段,只要需要,他当即就能流下眼泪,而且保证没有丝毫表演的痕迹。
年轻的帝王抓着巫师的衣袖,声音嘶哑:"原谅我好吗?阁下……我,我再也不会做这种事了,我愿意用我的性命来保证!"
谢依一开始还想要甩开塞希图斯的手,然而对方的力道太紧,他挣脱不得。
可随着塞希图斯的恳求,他还是不可避免的动摇了。
……再怎么说,他也不过是个孩子,现在又已经承认了错误。
他犹疑地看向塞希图斯,"你……"
塞希图斯见自己的表演有了效果,他也对谢依的性格更加了解了,"留下吧,阁下,您研究不是需要许多材料吗?我一定会为您一一提供的,我对您还是很有用的,阁下!"
谢依又抽了抽自己的衣袖,他既不想面对塞希图斯的恳求,又不想用巫力强迫对方松开。
但是依靠自己的力量,他又没办法挣脱,这位巫师首领几乎都有些狼狈了。
"松开。"
"阁下……"
塞希图斯没有松手,他恳求地望着谢依:"求您原谅我吧。"
他充分发挥了年龄的优势,勾起了巫师的怜悯之心。
看出了巫师的动摇,塞希图斯再接再厉:"我对您很有用的,您想要什么我都能为您弄来,您留在这里只需要专注您的研究就可以了,什么杂事都不用管,我一定会为您处理妥当,您需要什么材料也不用去找,只要列一张清单给我,我一定会为您准备好的。"
他语气急迫,实则冷静理智的列出了种种优越条件。
塞希图斯很清楚,一味示弱是没有用的,他想要让巫师留下,就必须拿出让巫师动心的价码。
那股不该有的情感又浮上了谢依的意识表面,在他本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答应了塞希图斯的请求。
"好。"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哪怕话刚刚说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但塞希图斯那双骤然明亮起来的眼睛让谢依咽下了反悔的话。
没关系的,他想,就算留下来了,只要他注意不和塞希图斯接触,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大致,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能控制住自己。
是的,他可以。
·
塔楼已经彻底被烧毁了,成了一块石头废墟。
塞希图斯看见那废墟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谢依义无反顾地冲进火场的场景,尽管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并且谢依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每每回忆起这个场景,伴随着嫉妒而来的,是无法抑制的心惊肉跳。
他忍不住会想,假如哪一个环节出现了失误,让谢依也丧生在那个火场里的话,那该怎么办?
一想到那个最恐怖的后果,塞希图斯都会情不自禁地浑身发冷。
转念一想,兰洛克的影子又在他心中浮现。
那个该死的卑鄙者,他何德何能,居然拥有了谢依。
而且,他并没有在火场中被烧成灰烬,他被谢依藏在空间戒指里带了出来,现在正躺在谢依隔壁卧室的床上。
塞希图斯真恨不得把那具尸体挫骨扬灰,然而他终究不敢这样做。
他只能尽心尽力地为谢依找来清单上的材料,哪怕他恨不得立刻将兰洛克的尸体千刀万剐,可表面上却依旧是一个诚挚的年轻人。
谢依和他长久相处,塞希图斯的演技又万分精湛,因此,他渐渐忘记了塞希图斯"帝王"的身份,真的把他当成十八岁的年轻男孩来看待了。
谢依并不知道塞希图斯的想法,他苦苦地压抑着自己的那不该有的感情。
这种感觉万分难耐,尽管他知道这是错误的,他根本就不应该有这种想法,可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他这种焦躁的状态使得他在实验上频频出错,材料自然也越耗越多,然而塞希图斯毫无怨言,不管谢依列出了什么东西,他都一一收集完备,只有多出来的,没有缺少的。
这令谢依对他也有愧疚。
他甚至痛恨起这样的自己起来,因为这种不轨的想法既对不起兰洛克,也对不起塞希图斯。
谢依想走,却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他当然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他做不到。
私心里……他是想要留下来的。
一切貌似都平静无波,各种情绪都潜藏在深深的水面下。
就在这虚伪的平和中,塞希图斯迎来了他十九岁的生日。
他亲手将第一份请柬递给了谢依,期盼地看着他:"您会来吗?"
谢依轻轻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拒绝了:"不,我厌恶宴会。"
是的,帝王的生日,自然会有盛大的宴会,到时候这个帝国里的上流人士会竞相挤进来,而且……宴会上也一定会有美丽的贵族小姐。
塞希图斯现在已经十九岁,或许,在这个宴会上,他就会找到自己未来的皇后。
——尽管这个猜想让谢依心中郁郁,但他也很明晰地知道,这样其实并不坏。
如果塞希图斯有了一个恋人,他现在蠢蠢欲动的思绪就一定会被永远地压在心底,绝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时间。
正好,他已经研究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塞希图斯身体中的毒素的办法。
就把这当成生日礼物送给他吧。
宴会十分盛大,如谢依所想,年轻且单身的帝王是一块人人垂涎的肥肉,有志于皇后这一份十分有前途的工作的贵族淑女们纷纷摆出了自己最美丽最优雅的姿态。
她们像一群可爱的蝴蝶一样在宽大的宴会场地中央飞舞,华丽的裙摆,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无数人的注意力。
然而,尽管她们如此卖力的表现自己,却依旧没有任何人能打动塞希图斯,她们甚至没有一个人敢于主动接近塞希图斯。
在谢依的认知中,塞希图斯是一个年轻且热情的十九岁男孩,像阳光一样热烈且没有缺点。然而这不过是塞希图斯给自己披上的一层皮。
在谢依看不到的地方,他是一个十足的独裁者,专断独行,老练而狡诈,对威胁到他权利的任何人都毫不留情,而且异常残忍,不给任何人面子。
只要触犯了他定下的规则,哪怕你和他有血缘关系上的亲戚关系,即便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他也不会放你一马。
因此,虽然他只是在宴会开始的时候语气温和地告诉所有人别接近他,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微笑,仿佛这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没人敢接近他。
女孩们在大厅里翩跹舞动,期待自己能够引起这位掌权帝王的注意力,假若能够一步登天,成为皇后,那就再好不过了。
毕竟,塞希图斯虽然在处理事务上成熟老练,但他至今仍然是单身,连一个情妇都没有,只要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力,就绝对能够让他的心泛起涟漪。
哪个男人能够拒绝温柔美丽又出身高贵的美人呢?
即便那人是君王也不不会例外。
塞希图斯在嘈杂的宴会场中等待着,做戏就要做全套,不能疏漏。
然而他也不耐烦在这宴会场中多待,那些想要吸引他注意力的淑女们没能勾起他半点兴趣,尽管其中有比谢依更好看的,更优雅的,但他依旧没放半点目光到她们身上。
假如他爱的是这些外物的话,他又何必单身那么久呢?
他的铁石心肠只会在谢依的面前软化成细柔的棉花,除了谢依,没有任何人能得到他的爱。
只有谢依是特殊的。
等时间到了他给自己预设的长度之后,他便站起身,施施然地离开了宽广的宴会厅。
将众多的宾客抛在身后。
塞希图斯熟练地给自己换上了失落茫然的表情,侍从们已经见惯了陛下的变脸,心知他们的陛下一定又是要去见那位巫师阁下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该同情谁。
是同情那位完全被他们的陛下蒙在鼓里的巫师阁下呢?还是同情他们不得不在巫师面前"忍辱负重"的国王陛下?
心中想归想,他们的嘴是万分牢靠的,即便世界上最好的锁匠来了,也撬不开王宫侍从们的嘴。
塞希图斯大跨步往谢依的起居地走去。
谢依不喜欢被打扰,因此他住在王宫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十分安静。
塞希图斯熟练地穿过一条条走廊,怀着喜悦的心情去见他冷漠矜持的心上人。
今晚的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如一层轻纱一样笼罩在大地上,给一切事物都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浪漫的纱。
塞希图斯往前走,然而,前方的廊柱后却突然走出了一个穿着长裙的少女。
她简直美极了,仿佛水中的宁芙,银色的月光披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得更加美好。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是,她的样貌和谢依竟然有九成相似,只是五官更加柔和美丽。
她就那样出现在塞希图斯的面前,看见了带着侍从的年轻君王,她仿佛被吓了一跳,林中小鹿一般楚楚可怜,声音又细又软:"你们……你们是谁?"
塞希图斯脸上的所有表情都消失了,他面容冷漠,语调却很轻柔:"你是谁?"
"我吗?"
这个少女似乎不谙世事极了,她欢快地笑起来,暖春一样动人心弦:"我是谢伊呀。"
塞希图斯眼中神色更冷,"你怎么到这里的?"
"我出来透透气。"她用手轻轻拍着胸脯,似乎显得娇憨,但又有一股若有似无的引诱:"今天是我们君主的生日,我得来这里参加宴会。"
她吐了口气,俏皮地笑了笑:"可是宴会实在太无聊了,我就悄悄溜出来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哦。"
"是吗?"
塞希图斯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这个神秘出现的少女轻灵地跳了一步,靠近了塞希图斯:"你是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修长的脖颈就被塞希图斯紧紧地扼住了。她说不出话来,泪水盈满了眼眶,楚楚动人。
塞希图斯却丝毫不为所动。
"赝品。"他冷冷地说道,松开手,把少女扔给一旁的侍卫,"查清楚她的身份,我要知道她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塞希图斯显然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他手上的力道极重,在少女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淤青。
少女娇嫩的呼痛声也没能引起他半点恻隐之心。
看着塞希图斯冷酷的表情,她终于没忍住露出了一丝怨毒,然而这抹情绪也被塞希图斯抓住了。
"我不想再见到她。"
他这样说着,便不再管这里发生的事,独自往巫师的居所前去。
谢依正对着桌面上的药瓶思考。
这份药水能够彻底解决塞希图斯身上的毒素,只要喝下了它们,塞希图斯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命了。
然而,他该怎么送出去?
他并没有去参加宴会,此刻也不是好时机。
而塞希图斯,现在应该在宴会上过的十分愉快吧?
他毕竟还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天真而热烈,或许他会在这场宴会里邂逅他命中注定的恋人。
少年少女在舞会上对彼此一见钟情,随即幸福地相爱。
多么美好!
谢依有些心烦意乱,他叹了口气,站了起来,决定直接把这瓶药摆在塞希图斯寝殿里的桌面上。
没必要当面送。
他拿着药瓶刚刚出门,就遇上了独自前来的塞希图斯。
"阁下……"
他看上去完全没有一点喜悦之情,反而彷徨而悲伤。
谢依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的心因此而揪紧了。
"我很孤独。"塞希图斯不用人问,便自己将原委和盘托出,"在他们的眼里,我不是塞希图斯,我只是一个符号,我是君王,我是权利,他们没人把我当成塞希图斯来看待。"
这种话极为矫揉造作,然而却容易打动他人的心,塞希图斯便毫不脸红地拿来用了。
谢依一向对这种话敬谢不敏,然而塞希图斯说出来的却仿佛格外让他感同身受。
但他不能泄露一星半点的情绪。
沉默了一会,他干巴巴地说:"这是能够解除你身上毒素的药水。"
"……算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
巫师首领阁下实在不擅长抒情。
然而塞希图斯的表情却仿佛被太阳照耀一般的热切起来了。
他握着谢依的手,一双蓝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谢依的双眸:"您对我可真好。"
他的手握得紧,谢依抽不出来,"看在你是兰洛克弟弟的份上。"
这个借口很不错,既能应付塞希图斯,也能应付他自己。
谢依的语气依旧冷淡。
塞希图斯又失落了,"其实,我很想要一个哥哥,但兰洛克从来就不喜欢我。"
他低下头,"他恨我,因为他觉得是我害的他失去了幸福……可是我真的……"
他骤然停住了声音,猛地抬起头,万般期待地看着谢依,小心翼翼,带着雏鸟般的脆弱和依恋:"您……您,也觉得是我害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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