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陡然生变

其实林乐修没告诉她，姜成要的是五百万，或者她的人。

        他怎么可能把她交出去？这个选项是不存在的，所以答案只有凑齐五百万。

        沈意薇冷静下来：“他不可能一手遮天。再不济，我们还可以找律师。”

        “没用的，合约不存在伪造、变造，条款清晰可辨，是我们自己没有注意。从法律意义上来说，这种情况不属于欺诈。”再开口时，林乐修的声音已经沙哑，说不出地疲惫。

        大器喃喃念叨：“他的法务团队有多强大，我们之前见识过。光是负责签约这块的人，就多达二十个。打赢官司的几率太小了。就算能赢，我们哪有那么多的钱还有时间去跟他耗？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

        “如果拿不出钱，会怎样？”沈意薇开口。

        “拿不出钱，小乐会去坐牢。”大器深呼一口气：“事情是我做下的，理应我一个人承担。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去自首，绝不拖累小乐！”

        “大器！”林乐修制止：“还没到那一步。我们再想想办法。”

        大器不住自责的同时，一边频繁看向沈意薇，欲言又止。终于，他鼓起勇气开口：“这事情全是我的错。薇薇，你能不能看在小乐的面子上，帮帮忙？如果有朋友肯借这笔钱，我大器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把钱还上。”

        她给了大器一个肯定的眼神，即使大器不提醒，她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抓起电话出门：“我去找朋友帮忙！”

        临走前，她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返回亲了亲林乐修的脸颊：“放心吧，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等我回来！”

        林乐修抓住她的手：“别去！”

        她反手挣脱：“我不会去找姜成的。乖乖等我回来，爱你！”

        林乐修手上一空，沈意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握过她的手松开，再握紧，反复好几次。他以为她只是去尝试着想想办法而已，很快就会回来。她那么年轻，哪个朋友肯借五百万？

        并不知道，命运之手在这一刻改变了棋局，他们终究走上了两条不同的道路。

        半山沈宅。

        消失已久的沈意薇突然出现在门口，家里上上下下都高兴坏了。罗女士眼圈红红的，一个劲怪她跑得太远，连个消息都没有。

        圈圈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还好小姐平安回家。

        沈意薇环顾家里，没有发现父亲。“妈妈，爸爸呢？我有急事要找他商议。”

        “他去马来西亚出差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罗绮丽端来自己亲手下厨的金丝燕窝，嗔怪道：“瞧你在外面这些天，黑瘦黑瘦的，哪有大小姐的样子。赶紧补一下，这次回来就不要出去了。”

        “我才不愿意再出去了呢，还是家里最舒服了。还是爸爸妈妈最好！”沈意薇撒娇。

        “知道就好。”罗绮丽看着爱女，眼神里满是心疼。还没等她问明白女儿这些天的经历，就见沈意薇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嘴上和妈妈插科打诨，心里焦急得快要着火。来不及和爸爸说了，她必须尽快拿到钱解燃眉之急。借着回房的时机，沈意薇穿过走廊，去了沈云天的书房。

        她取出书架上的《巴黎圣母院》，拉开小隔层，一个镶满了玫瑰色宝石的黄金保险箱露出一角。她记得小时候爸爸搂着她说，最重要的密码是她的生日，她尝试输入那几个数字。果然，保险箱应声而开。

        箱里依次放着三个小盒子。一个盒子里装着最名贵、最稀有的珠宝首饰，一个装着十张银行卡。沈意薇本想拿了银行卡就走，终究没按捺住好奇心，打开了第三个盒子。

        第三个盒子里是一枚郁金香造型的银质胸针，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郁金香的边缘已经被盘剥得十分圆润，可见常常被人拿在手里把玩。翻转过来后，沈意薇看清了背面刻着的一行精致小字：致艾丝美拉达。

        旁边还有一张发黄的纸，是圈圈的出生证明。所以，这算是圈圈的父母给她的遗物？沈意薇诧异，爸爸一直都说圈圈是已故老友托他照顾的孩子，有出生证明并不奇怪。但是，为什么要锁在保险箱？

        此刻她急着筹钱，来不及考虑太多。她跑下楼来，正好遇上罗女士抱着手臂大门口的守着。

        “要出门是吧？”罗女士挑眉，通常这个动作表示她目前很不爽，如果有人再不知好歹，后果通常不会好看。

        “嘿嘿，妈妈，我去去就回。真的，我都答应你了，还能赖账不成！”

        “那可说不好，你那小心思，我还不知道？”罗女士叫来钟叔，让他亲自送小姐出门，而且，务必要带回来。又仔细询问了女儿晚上想吃什么，她亲自下厨，才放她走。

        钟叔领命，沈意薇只得悻悻上车。

        到了伶人乐楼下，沈意薇让钟叔在车里等，自己一个人去找姜成。钟叔本想让保镖跟着，被沈意薇拒绝。

        找到姜成的时候，他正在大声训斥手下的乐人。见沈意薇过来，胖脸立刻堆满了笑意：“沈小姐大驾光临，姜某真是荣幸啊！还是林乐修那小子识时务啊，知道把你送过来……”

        “我呸！”沈意薇此时也顾不得什么风度：“嘴里别不干不净的！姑奶奶我是来还钱的。”

        姜成心下了然，嘴里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沈小姐果然财大气粗啊！五百万，不到半天的时间就拿出来了，林乐修果然找了个好靠山。”

        “知道就好。”沈意薇懒得废话。

        姜成让秘书拿来一台机器，准备刷卡。

        “哎呀，沈小姐，这张卡里的钱不太够啊。你看，只显示五十万。”姜成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沈意薇凑过去，数字上确实显示五十万的金额。她并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以为卡里的钱是真的不够，却不知这机器早被他们做了手脚。

        她又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其他几张卡，姜成刷完一张接一张，嘴里一直念叨不够，直到第七张卡刷完，才终于说够了。

        姜成胖胖的圆脸上堆满了笑，态度也恭敬不少：“沈小姐真是有情有义啊。”

        沈意薇直接让他打电话给林乐修，把事情都说清楚，但不许提她的名字。姜成自是从命。

        “林总啊，五百万有人替您还上了，往后咱们的账就一笔勾销。之前是小人不识泰山，您多体谅，千万别跟小人我一般见识。以后若有合作的机会，还得麻烦您多考虑小人。”语气之谦和，态度之卑微，听得人大跌眼镜。论做戏，姜成敢称第一，就没人敢称第二。

        “这样可以了吧？”姜成望着沈意薇，眼里全是恭维。

        “算你识相。以后不许去骚扰林乐修，再让我发现，可不会轻饶。”她到底年轻，阅历尚浅，也说不出太多狠话。

        姜成连忙应承。

        事已办妥，沈意薇立刻离开这是非之地。

        看着沈意薇露出的一截后颈白皙似雪，婀娜的背影如初绽的花枝，姜成一脸垂涎。

        秘书小秦不解：“老大，这沈小姐是什么来头？年纪轻轻地怎会有这么多钱？”

        姜成呵呵一笑：“不就是沈云天的女儿嘛。这要放在以前，确实是惹不起。不过现在嘛，她们家很快就要大祸临头了。到时候，我想要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

        秘书暗暗吃惊，嘴上不住恭维：“还是老大消息灵通！英明神武！”

        待秘书离开，姜成从抽屉里翻出另一只手机，发出短信给尾号“77”的机主，内容只有两个字：“妥了。”

        姜成点燃一根烟。他们都以为他姜成想要的是林乐修的词，沈意薇的人。不错，这些东西他是想要，却不值得费这么大的功夫。

        这一切都不过是背后那人下的一盘棋。如今，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华灯初上。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游走在街头，沈意薇突然让司机开到了曾经和林乐修一起住过的小屋楼下。他现在在干什么呢？知道债务清了后有没有放下心来？那亮着的一盏灯，是不是为她而留？

        无数次，她想要走上去，亲自告诉他发生的一切。但始终没有勇气。

        记得在缅甸的时候，林乐修说他绝不会娶高门女子，如果没有替他还钱还好，撒撒娇也许能蒙混过关。以林乐修的性格，知道他也像他看不起父亲一样，靠女人帮忙，会是怎样的心情？她不敢再想下去，也无法面那双眼睛。

        手机里不停响着，都是他和大器打来的电话。林乐修发了很多消息，从开始的宽慰、担忧，到得知债务消失那一刻的轻松和疑惑。

        她的心很乱，只能先发消息给大器，让他别说出事情的真相。有朝一日，她会亲自跟林乐修解释。大器答应了。

        “钟叔，走吧。”良久，沈意薇开口。

        钟叔怜爱地看着他从小照顾到大的女孩子，知道她这次在外面一定经历了很多事情，体贴地他没有询问。

        沈意薇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床上，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午夜时分，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被罗绮丽喊醒，才知道家里的生意出了大问题。

        沈云天紧急从马来西亚飞回家，见到沈意薇怒不可竭：“瞧瞧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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