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妮娜

梅普瑞郑重地给妮娜寄了一封言辞恳切的拜访信函，第二天清晨就收到了回信，一只圆润的红角鸮叼着一张信函站在梅普瑞窗边。

        梅普瑞伸手摸了摸红角鸮的脑袋，边取下信函边打招呼：“厄洛斯，老伙计，最近这些时日过得很不错嘛。”

        厄洛斯歪头没理会她的调侃，梅普瑞笑着拆开信函，漂亮的花体字跃入眼帘，字里行间是克制的、有距离的邀请梅普瑞来埃弗里庄园里度过美好的一天的字句，左下角有妮娜完整的签名和埃弗里家族的专属印章。梅普瑞稍稍松了口气，同时也感到很落寞，尤其是经历了那时二年级，两人关系紧密的时光，遗憾与怅然更加明显。

        梅普瑞一收到邀请，就立刻使用飞路粉赶去了威尔特郡北的埃弗里庄园，从壁炉里走出来的时候梅普瑞被呛得直咳嗽，挥手拂开灰尘，抬起眼就看见一位身材窈窕的女人抱着一只布偶猫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女人的眉毛依然精致秀气，眼神比起年少的鲜活，更多了几分淡漠，她不再用蜜色的唇釉了，大红色的口红让她看上去更加冷傲，金色的直发被烫成卷发垂在身后直至腰部，一身墨绿的老式泡泡袖方领长裙。

        好像再也找不到妮娜·伯纳德的身影，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妮娜·辛西娅·埃弗里夫人。

        “早安，”梅普瑞舔了一下唇，“……妮娜。”

        妮娜颔首：“早安，我没想到你到得这么快，还……”她挑剔地打量着梅普瑞，“如此不得体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梅普瑞耸肩：“还记得给你寄拜访信函已经是我所拥有最后的体面了。”

        “幸好那些老夫人全部去罗马度假了，不然你今天这副模样，一定让她们在茶余饭后有更多的唾液去讨论博克家的惨状。”妮娜慢条斯理地说，缓慢地抚摸怀里的猫咪，猫咪发出一声又甜又嗲的叫声。

        梅普瑞满不在乎地说：“我不在乎。”

        妮娜转过身：“我知道，你一直都是这样的。过来坐下吃点什么吧，你都能寄拜访函这种东西了，我可需要拿出十足的精力来招待你这位贵客、稀客。”她招呼家养小精灵上了一些茶水和甜点，抬起下巴示意梅普瑞跟上。

        “毕竟要来的地方是埃弗里庄园，我也没想到埃弗里老夫人不在家。”梅普瑞跟上她，坐在妮娜的对面，端起做工精致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说：“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我记得你身上穿的这身裙子是埃弗里老夫人不轻易示人的祖传荣誉之裙。”

        妮娜翘起唇角，嘲讽一笑：“谢谢你对埃弗里家族的关心，如果我没记错，你不是从不关注这些东西的吗？而且还是埃弗里——这个姓氏。”

        梅普瑞没说话，妮娜也没有继续经营话题的想法，两人都垂着头喝茶，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倒在她们脚前，几声鸟鸣是静谧的待客厅里为数不多的音响。

        梅普瑞只觉得自己引以为傲的口才被偌大森严的庄园给压制住，被妮娜的态度给压制住。

        梅普瑞看着那块阳光，好像还可以回忆起就在前不久，就在她被困在1992年，她看见，妮娜·伯纳德和梅普瑞·博克谈天说笑，追逐打闹，甚至，妮娜交的男朋友言语间对博克家没落的奚落，妮娜直接扇了那个男孩一巴掌，当众分手。每一帧都历历在目。

        梅普瑞没法再巧舌如簧地像她跑业务向那些老派巫师家的老夫人们推销产品时见人说人话，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瓷器与瓷器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妮娜转过眼睛看向梅普瑞。

        “这就是你拿出的十足精力吗？”梅普瑞叹气，偏头与她对视，“因为我仍然爱你，仍然很关心你，自从知道你要嫁给小埃弗里时，我就没办法漠视这个姓氏。”

        妮娜一怔，没有想到梅普瑞会这样说，梅普瑞继续叹息：“我还是生气，为什么婚礼没有邀请我？之前我们虽然大吵了一场，但是你还是肯给我写信，你也从没有说过你要结婚了，如果不是参加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订婚宴，我都不知道你要结婚了。我知道你的无奈，但是我还是会很难过和生气，毕竟我们曾经那么要好，不是吗？”

        妮娜平视前方，说：“你不是也放下了自己的不满，去一个又一个庄园里为自己的产品做推销，可我从来没见你来过埃弗里庄园，为什么呢？因为我吗？”

        梅普瑞直率地说：“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那我同理，”妮娜转头又看着梅普瑞，“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我很在乎你的看法，哪怕我再了解你不过，我也害怕你流露出对我的选择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与同情，而且那个老妖婆不允许我邀请你们一家。如果我不听她的，到时候对食死徒的审判，我们家就在劫难逃，没有人可以救我们。我后悔过为什么当初不听你的话，对神秘人阳奉阴违，哪怕为霍格沃茨做一点点‘好’事，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所以我不想拖累你去为我们家做什么。”

        梅普瑞沉默。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妮娜轻声说，“我想你突然拜访不是为了和我翻旧账，是吗？”

        梅普瑞笑笑：“是的，我想请你帮忙，准确地说，我想请小埃弗里先生帮个忙。”

        妮娜看着她。

        梅普瑞低声说：“我想去巴斯的老宅一趟，不需要多长时间，只是想见见我的画像亲人们问些事情。”

        妮娜：“你知道，这有些困难，毕竟牵扯到了食死徒，按照当下的舆论，谁和食死徒沾上边，都会很麻烦。”

        “我知道。”梅普瑞有些艰难地说，“我只是想来试探一下，看有没有可能，哪怕一丝微弱的光也好。”

        “为什么不去试试找一下波特？”

        “什么？抱歉，但是为什么要这么问？”梅普瑞奇怪地说。

        妮娜挑眉，说：“我以为，你们曾经试过在一起？有这份旧情在，加上波特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对你而言更加便利不是吗？”

        梅普瑞：“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过？我在上学的时候就没有碰过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也以为我最清楚，但现在看来也未必，”妮娜说，“你难道没有看到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你和波特在审讯室门口深情相拥，第二天又在麻瓜的餐厅共进午餐，大家现在对你们家的案子走向有着非比寻常的关注。有些阿猫阿狗跳出来说，你们曾在上学的时候就在一起过，后来波特忙于拯救世界，因为unsatisfactorysex，你们分手了，现在旧情重燃。写得十分动人，我有些相信了。”

        “什么鬼？”梅普瑞诧异地说，眉毛紧蹙。

        “看来不是真的？”妮娜笑了一下，是见面以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愉悦的微笑，她饶有兴趣看着梅普瑞，“所以现在你还是一个virginity？”

        梅普瑞：“我不敢相信，现在这个氛围，这个话题，你在意的是这个吗？”

        妮娜笑出声，扬起眉毛——好像妮娜·伯纳德回来了一样，她说：“我在意的一向是这种东西。”

        梅普瑞翻了个白眼，长叹一口气，“行吧，看在梅林的份上，看在你很开心的份上，我容忍你的无礼。”

        “嗯哼，”妮娜轻笑，好一会儿，才继续出声，“不管我们在讨论多么严肃的事情，话题总会歪到花边新闻上。”

        “确实。”梅普瑞露出怀念的微笑。

        “既然如此，你没办法通过波特走后门，我勉为其难看在从前的份上，帮你一把吧，”妮娜语调轻快，那张贵妇的皮囊被她扒了下来，“我希望真相调查出来，案子结束后，我能有这个荣幸得到b&k私人定制的服饰，最好能有折扣。”

        梅普瑞听到妮娜这个语气，知道事情办妥了，发自内心地开口：“当然，我一定亲自带上最好的设计师上门拜访。非常谢谢你，妮娜。”她伸出手搭在妮娜的手腕上。

        妮娜皱起鼻子好像闻到什么恶心的气味，拖着长腔说：“哦，不客气，您真是太客气了，和半年前一模一样呢。”

        梅普瑞笑着说：“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妮娜眼睛一抡，也是一个白眼，

        “小埃弗里先生很爱你，是吗？”梅普瑞说，“我记得他，在学校的时候就这样了。”

        妮娜嘲讽一哂：“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不是他出手‘救’了我，我可能可以拥有一张阿兹卡班一月游的体验卡。”她的表情恹恹的，“可能爱吧，我们各玩各的。”

        梅普瑞被呛了一下。

        “他非常在意我有一份几英尺长的前任名单，即便他自己也有，就好像他不是因为我受欢迎而喜欢上我的一样。”妮娜笑笑，“现在我们对彼此的要求就是——只要保证不弄出私生子。这个最低的底线和我父母要求我的一模一样。”

        “埃弗里老夫人……“

        “我们只要能够扮演一对恩爱的表率夫妇，最好再有一个孩子，那个老妖婆也没有精力去管我们了。”妮娜懒懒地说。

        这种情况梅普瑞听过很多，也见到过很多，但是当它发生在自己爱的人身上时，梅普瑞的心情还是非常复杂。

        妮娜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她还笑吟吟地看着梅普瑞说：“我觉得波特应该挺喜欢你的，这两年来我还没见过有谁和他传过绯闻呢！他的模样不赖，身材也很好，你要不要考虑在二十岁摆脱virginity这个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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