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次元壁

“哈利，你手上拿的是什么？”罗恩伸手指了指哈利手中那个黑色外皮的本子，好奇地问。

        哈利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刚刚到盥洗室就看见了有一个本子被放在了洗手池里，而且神奇地是，它居然没有被水浸湿。”

        “是吗？给我试试。”赫敏挑起眉，从哈利手中把本子借走，拿起自己的魔杖对它施了几个咒语，本子没有丝毫变化，赫敏不死心，又拿出一个魔法橡皮拭擦，也没有用，她疑惑又警惕地翻了翻笔记本，“居然没有一点作用吗？”

        “也许这就是一个有防水功能的笔记本。”罗恩从赫敏手中把笔记本拿过，随手翻翻，又还给哈利，看向赫敏挑起一侧的眉毛，表情看起来有些欠揍，“你的复方汤剂做得怎么样了？”

        赫敏先是皱眉批评罗恩：“别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接着她昂起头，自豪地说：“非常顺利，我想下个周末我们就可以实施我们的计划了，并且，为了能把高尔和克拉布吸引过来，我还特地做了两个昏睡蛋糕。”

        哈利称赞道：“做得好，赫敏！这样一来，我们可以尽早问清斯莱特林的继承者究竟是谁了，我真的要被这个逼疯了，现在所有人都在躲着我，我一下从救世主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黑魔王！”

        “别这样说自己，哈利，我们相信你。”赫敏说。

        罗恩上前揽过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是的，兄弟，我挺你！早点认定马尔福就是继承人，你就可以轻松很多了。”

        哈利咧嘴笑了笑，很高兴。

        梅普瑞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皱起眉，疑惑地看向哈利说：“马尔福是什么继承人？为什么你们要用到复方汤剂？”

        哈利听到梅普瑞的问话，脸上的笑容僵硬了片刻，他抬起头和梅普瑞对视，闷闷地说：“是有关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我们需要确认这个。”

        “你们觉得德拉科·马尔福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梅普瑞问。

        “我们只是有这个猜测，但不确定。”

        赫敏和罗恩对视一眼，看见哈利对着空气说话，一下明白了是谁过来了。

        “所以你们要用复方汤剂去接近德拉科吗？”梅普瑞问，从桃金娘口中知道哈利把被金妮扔在三楼盥洗室的笔记本捡走了，梅普瑞非常担心，于是匆匆和邓布利多告别赶去找哈利，想和他谈谈那本笔记本，一路上梅普瑞都在思考该怎么解释，邓布利多是不会告诉她该怎么把握透露未来事件的度，梅普瑞只能自己认真地思考该怎么做，想了一路，忽然听到三人组的计划，从一个年长的大人角度出发，梅普瑞下意识就不是很赞成。

        “哈利，我敬佩你们的勇气和行动力，但，梅林啊，你们才二年级，复方汤剂对现在的你们来说还是太危险了，你们有了解过它的禁忌吗？万一出事了你们该怎么办？”梅普瑞严肃地说，脸上满是不赞同，“你们完全可以来问我。”

        哈利的笑容已经有些维持不住了，他瞪大眼睛，嘴角抿了抿，看着梅普瑞的眼神中有委屈与生气，他语气高昂、语调也有些快地说：“问你？我们也很想去问问你，可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我根本找不到你！你不仅用言语还用行动告诉了我，你已经不再是我的仙女教母了不是吗？你在忙着自己的事，何必再来理会我们的孩子冒险呢！反正在你眼里，我们不过是一群没用的孩子。”

        听完哈利的指责，梅普瑞感到震惊又伤心，罗恩和赫敏也很惊讶地看着哈利，哈利抿紧唇偏过头，不再吭声，胸口起伏得明显。

        赫敏偏头打量了一下哈利，拉着罗恩和哈利小心翼翼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将空间留给哈利和梅普瑞。

        哈利低下头，不想和梅普瑞对视，他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脑子从激动的情绪中稍微抽离，清醒了一些，他忽然感到有些难堪和无措，这种感觉对于现在的哈利而言有些稀奇了——在霍格沃茨的生活让他得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成长，来自救世主名气的浇灌，虽然让他很困扰，但同时也让他越来越自信，越来越学会自爱，并且感受到了很多来自长辈的爱弥补了哈利曾经缺失的关怀与渴望，他骨子里的勇敢与反抗精神显现得越发明显，幼年时被忽视、被压抑铸就的沉默、软弱、自责被掩盖得哈利以为自己不会再感受到它们，而此时此刻，哈利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还是那个孩子。或者说，在梅普瑞面前，是这样的。

        歉意难以遏制地像涨潮的海水漫过哈利的心脏，他的肚子有些抽痛，让他同时感到头也有些晕眩，他张了张口，想向梅普瑞表达歉意，但是他却没办法很好地说出，因为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感到的是委屈与渴望，甚至还有几分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展现在他最爱的人面前的难堪，这让他更想戴上冷漠的面具去掩饰自己的别扭。

        梅普瑞看着眼前这个只把头顶留给自己的孩子，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如此强烈的被需求，来自一个和梅普瑞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孩，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对彼此也不算熟悉，都是停留于表面的认知。这很新奇，梅普瑞伤心与自责的情绪底下若有若无有一丝错误的喜悦。

        前世孤儿的生活蒙上了纱布，梅普瑞已经很少能再一次体会到那种无助、孤独的感觉，她这一世已经足够幸福，她的家人很好地满足了她对于爱的渴求和被依赖的感受，梅普瑞再谦卑做人，也是被无忧无虑宠爱着长大的大小姐，她有时释放善意带着一种高高在上、不知疾苦的傲慢，那曾经是她最讨厌的视角。

        她用着这样的视角看向哈利，比起大小姐的傲慢善意，还有几分看剧中人的淡漠，对于他经历的悲苦与曲折，梅普瑞深感同情，但她不会伸手去拉他一把，因为她深深担忧自己的错误举动，会让整个故事走向悲剧，她害怕做罪人，她只想保护和自己深刻相关的亲人好友。尤其在梅普瑞看过哈利最无助孤独的童年后，她看着哈利的目光更加同情，也有敬佩，但那些情感总像隔着什么一样，可能是隔着维度吧。

        而此刻，这个男孩生气与愤懑地大声叫喊，奇异地对这层来自维度的间隔带来了重重一击，震得梅普瑞身子一颤，她第一次脱离了角色滤镜和个人傲慢去审视眼前的男孩，这个只有十二岁的、渴望着爱与正常生活的普通男孩，这样的他其实和梅普瑞前世在福利院里的一些玩伴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于，哈利还要更加乖巧。

        梅普瑞咬着唇，一时也感到有些无措，她尝试靠近哈利，哈利的肩耸了下，没有动，梅普瑞放心了些，小心地靠近他，蹲下想与哈利平视，哈利偏着头没有看她，像每一个处于青春期男孩生闷气的模样一样。这个发现让梅普瑞有些想发笑，不过她清楚现在这个情形一定不能这么做，她用力咬着唇忍笑，一边伸手轻轻搭在哈利握成拳头的手上，看到哈利只是颤了颤，没有生气甩开她，梅普瑞稍稍松了口气，她尝试着开口：“哈利？”

        哈利偏着头，没吭声。

        “对不起。”梅普瑞低声说。

        只有一个词，却让哈利瞬间红了眼睛，这让他更加不想看向梅普瑞，这实在太丢人了，因为预感到开口就会让自己控制不住哭出声，哈利决定不说话。

        “我真的为我的失职感到抱歉，我忽略了一个承诺的重要性——或许我确实真的属于斯莱特林。”梅普瑞自嘲地说，“我也很抱歉因为自己的事情忽略了你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从来没有把你们的事情看作是孩子般的冒险，我觉得它们很伟大、很有趣，我也很羡慕你们的勇敢，因为，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去做一些冒险。你可以把这当作大人的胆怯。”

        话刚落下，梅普瑞听见一声很大的吸鼻声，虽然她有很努力去克制，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很快咳了咳，妄图掩盖自己的笑声，但哈利还是听见了，他很羞恼，耳朵红彤彤的，退后了几步，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后，瞪了梅普瑞一眼。

        梅普瑞举起手往两侧摊开，一脸无辜，看着男孩微微发红的绿色眼睛，愧疚攥着她的心脏，她不由轻声说：“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非常真诚地说，我希望能得到一次新的机会，做一位成功的仙女教母，你可以给我这次机会吗，哈利？”

        哈利在梅普瑞第一次开口道歉时就已经打算原谅她了，只是忍着眼泪让他不敢轻易开口说话，现在梅普瑞诚挚地再次道歉，她的蓝眼睛盛满柔情看着自己，哈利点了点头。

        梅普瑞开心地笑了下，亲昵地伸手轻轻刮了刮哈利的鼻子，说：“去洗洗脸吧。”

        她跟在哈利身后，认真地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们别轻易去使用复方汤剂，那个不确定性太大。”梅普瑞隐约记得赫敏好像是因为复方汤剂去了医疗翼，“我直接告诉你们吧，德拉科·马尔福不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哈利点头：“嗯，我明白了，可是赫敏做复方汤剂也花了很多时间，我们也费了很大劲从斯内普那儿偷原材料。”

        “从斯内普那偷？”梅普瑞一下笑开了，“梅林的袜子啊，你们可真是……好吧，我知道你们为准备这个花了很长的时间，但是亲爱的，这可以给你们一个启发，有些时候花费很多心思做的事情不一定会有结果。”梅普瑞顿了顿，说：“嗯……我得说，我不建议你们这么做是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们真做了，赫敏可能会因为受伤进医疗翼。”

        哈利重新戴回眼睛，吃惊地看向梅普瑞：“真的吗？”他皱起眉，“那我们确实应该谨慎一些，重新考虑。”

        “重新考虑？”梅普瑞重复哈利的话，看着他，“你们难道还要继续做？我已经告诉了你马尔福不是继承人了。”

        “重新考虑是不是还要继续做下去，赫敏废了那么大的心血，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梅普瑞笑了，说：“没关系，你就和她说因为失败，她不得已在医疗翼住了一个月，课程耽误了不少。”

        哈利听完也跟着笑了：“这样的话，赫敏一定会放弃这个计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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