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嘿，起床了。”

        沐念被吓了一跳，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因为很烦莫寅把她今天弄得一团糟，所以回去的路上也一脸冷漠。

        她不和他说话，自己走自己的，心里却在想待会儿怎么办。给他钱去外面住一晚，但又怕他之后没地方住又威胁她，她可没那么多钱给她住酒店宾馆。但她是万不愿意让他住她那里的，仅仅和他相处一天她就觉得难熬，更别说天天要见面了。

        果然，这样没有一点相互了解基础的暗恋是危险的，她做梦也想不到以前让她魂牵梦绕温润阳光的人，真实的样子竟然是这样令她讨厌。该说她幸运呢还是不幸？毕竟她在真正和他在一起之前看清了他，也就不会无谓地付出感情，最后让自己受伤。

        “当时你为什么答应？”

        “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你不会还以为我喜欢你吧？”

        “并没有，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有多讨厌我了。”

        “那你为什么还往我跟前凑？”

        “我就想知道，你打算什么时候降下你的惩罚。”

        莫寅走到沐念前面转身，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沐念不得不停下来。

        她的目的实在太明显，除了这个理由，别的理由都很牵强，毕竟莫寅都知道她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但她也不慌，他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不会知道她之后具体会怎么做，什么时间。这样犹如一个看不到时间变化的定时炸弹悬在他的头上，也许比不知道更可怕。因为知道炸弹终会爆炸，只是不知道时间，就像面对死亡一样。

        “还没想好。”

        莫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随即脸上又摆出那副礼貌性的笑容。

        “那我等你想好。”

        “以后没有必要对我装出那种样子，把笑脸换成臭脸能让我减少恶心。”

        “想不到你嘴巴这么毒。”

        “你早该想到的。”

        沐念绕过莫寅，重新将他甩在身后，两个一点也不和谐的身影，却意外和谐地融入夜色里。

        “喂，我今天住哪里？”

        “如果你伸手问我要，我可以借给你今晚去外面的住宿费。”

        “真不能让我和你一起住？反正我们也已经……”

        沐念眼神泛着利刃般的光，把莫寅想说的话生生截断。

        “我的意思是说，你也不用担心……得了，我不说了。”

        随后，莫寅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沐念租住的房间对面的门。沐念怎么也没想到，今晚上发生的这一切，竟然都是莫寅一人演出的荒诞剧，可笑她还真的相信他没地方可去。

        “今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沐念感觉像一口痰卡在喉咙，看着莫寅，话也说出，她只好拿出钥匙来开门回了自己房间。她郁闷地躺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心想自己今天到底跟着他做了些什么无聊的事，越想越气。

        之后的几天，沐念出门见到莫寅，连一句话也不和他说，她总是先走到电梯那里，如果莫寅没来得及走过去，她会毫不犹豫将电梯门关上，期待他又是一天上课迟到。

        莫寅有意和她打招呼，每次都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不过他们也只是早上能见到，晚上沐念不加班的时候也算下班早，那个时候莫寅还没回来，他每天回来大概是晚上九点的样子。

        一周过后，沐念早上出门和晚上回家在走廊上开始闻到些什么淡淡的怪味，后面好像味道越来越浓了，她一直以为是她的错觉，直到有别的邻居反映给她。

        沐念确信不是她屋里的，这个时间正好，很有可能是莫寅屋里发出来的。可是，沐念每天见他都穿的好像新衣服，整个人也看起来干干净净的，在电梯里的时候也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她就觉得奇怪。

        但邻居们一口咬定是他们两家门口发出来的，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被冤枉，沐念决定等莫寅晚上回来，一定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晚上九点过，莫寅如往常一样回到家，却不想沐念竟然开着门在门口等他。

        “怎么？特地等我回来，想我了？”

        “我等人，但不是等你。”

        “好吧，我今天学习有点累了，就不陪你等人了。”

        莫寅拿出钥匙来开门，他刚走进去准备关门，沐念突然跑过去抵住门不让他关上。

        “等一下，我有话……”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门口胡乱地摆放着十几双鞋，客厅沙发上的抱枕东倒西歪，几件衣服裤子胡乱堆放；桌上很多零食袋子，吃完的没吃完的都有；还有很多快餐外卖、速食的盒子堆满了垃圾桶……

        “你干什么……”

        莫寅才要问沐念为什么如此反常，同一楼层的其他邻居竟然全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大家都好奇地涌到门口往里面看，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臭味的源头。

        “小伙子啊，日子不是你这样过的啊。”

        “就是啊，现在整层楼的走道都是这个臭味，你还得为住在这里的其他人考虑考虑吧。”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懒成这个样子了。”

        “看你穿得这么整齐干净的，真想不到……”

        ……

        “快点打扫一下吧，不然我们只能向房东反映了。”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说完了，他们并不是在问他，而是在表达他们的不满，并趁机发泄他们心里的不满。

        这里实在太有味道，大家轮流发表完自己的意见，也都急匆匆离开了。

        沐念注意到邻居们来到莫寅门口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怔住，他们七嘴八舌地数落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愤怒。这是沐念第二次见到他这个样子，第一次也就是那天晚上。

        “你的目的达到了，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在这件事上面，沐念知道自己做得不对，但对于莫寅，她一点也没觉得愧疚，特别是看到他终于再次露出那种可怖的面目。

        “我不会再默默忍受，这只是还给你的而已。”

        沐念不再逗留，自觉从门口退出来，莫寅则重重地把门关上，整个楼道都听得到那声音。

        “如果其他人知道你在外面的样子是装出来的，实际内里却很烂很烂，他们会不会全都离你而去，我希望那一天的到来不会太晚。”

        刚看到莫寅手足无措的一瞬间，沐念还有一丝愧疚和不安，但现在她心里只剩愉悦，因为她觉得她不会再像之前那般被动了。

        之后，周末没有上课的时候，莫寅特地请了一个清洁工来家里打扫，差不多一个半小时，那个清洁工才忙完离开。

        沐念下班回来正好碰见，这次她憋不住心里的气，也学着阴阳怪气道：

        “到底是大少爷，就是不一般。”

        “你什么意思？”莫寅的语气显然带着怒意。

        “没什么。”

        但沐念关上门的刹那，还说了一句“废物”。她不知道那句话，有没有被关门的声音淹没，也就不知道莫寅是不是听到了，她反正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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