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你怎么了？”

        莫寅抬起头来看向沐念，她看得出来他有些醉了，他的身上有些酒气。

        “陪我再去喝一杯吧。”

        “啊？”

        莫寅起身，拉起沐念的手，两人就走进了街巷尽头的那家酒吧。刚开始，沐念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吧里面很热闹也很闷，沐念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说离开比较合适，实际上她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你不喝吗？”

        沐念摇了摇头，她觉得莫寅今天的举动很奇怪：“他在因为谁伤心难过？”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她，她有些后悔自己又返回来和他打招呼。

        “像今天这样和你一起喝酒的机会，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了？”莫寅端着酒杯，认真地看着沐念。

        沐念听了他这话，鬼使神差地接过他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从酒吧离开了。

        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微风中包含着丝丝凉意，清醒过来的沐念，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在黑夜里，没有任何人发现。

        “沐念，你等等。”

        沐念没有想到莫寅会追出来，现在他的手竟然还拉住了她的手腕。她连忙低下头，用另一只手擦干净刚刚的那点眼泪。

        “为什么哭？”

        “没有。我先回去了。”

        沐念试图挣脱莫寅的手，结果却挣不开。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莫寅不等她答应，就拉着她的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学校后面那座山上，那里有一个高高的塔，塔里面灯火通明。

        沐念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因为她就是在这个地方，开始注意起那样阳光般存在的莫寅。

        高一的春天，语文老师给全班布置了一个周末作业，希望同学们都能去大自然走走，然后写一篇感悟，上交时还需要配上一张照片。沐念跟着她室友来的地方，就是这座山，她上交的照片，是一张有些模糊的红色野生沙棘果长在枝头的照片，那时她的回忆还在往前，是她的童年。

        下山前，她在半山腰等她的室友们，天暗得很早，等到她室友下来的时候，远处的景物都已经看不清了。她没想到，山上除了她们一行人，还有其他的同学在，莫寅也在其中。

        她在凉亭那里等着，她其中一个室友在下山的路上喊她的名字，她走过去的时候，很自然地一眼看向了走在她室友前面的莫寅，而莫寅正因为她室友的喊声，转过头来也看向她，两人目光相接，他冲她微微一笑。

        莫寅离开了，她却再也忘不了那个微笑，她始终记得那一幕，对眼前的景色无比熟悉。

        “为什么，突然来这里？”沐念想，也许今天她能得到一个她期盼已久的答案。

        “很喜欢。”莫寅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山上，看向远方的，他并没有看向她。

        “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那么，顺便送我回去吧，我好像喝醉了。”

        两人下山时，由于天黑路有点滑，莫寅说要拉着沐念走，她拒绝了。直到坐车回到莫寅住的酒店，她都没再开口和他说话，她安静地坐在车上，等莫寅下车，她已经想好今天将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下车。”

        沐念以为自己听错了，莫寅正弯腰在车门口，等着她下车。她不知他什么意思，脑子里还在想现在什么情况，莫寅就已经不由分说把她从车里拉了下来。

        从车上到房间，沐念从没觉得自己可以像瞬间移动一样，她反应过来就要开门出去，莫寅先一步阻止了她。

        “你干嘛？”

        “你难道不清楚吗？是你主动加的我。”

        “你喝多了。”

        沐念挣扎着，就算她再怎么反应迟钝，也知道莫寅把她带到房间里来的目的。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所以你不可以这样。”

        “你很懂我？”

        懂吗？不懂的，其实。沐念一直喜欢的，是那个她不曾靠近，想象中完美的人。所以，她才完全想不到，他今天会有这样反常的行为。

        “对不起，我不该打扰到你，一切就到此为止吧。”

        沐念终于挣脱莫寅的手，迅速开了门出去，可刚踏出一步，还是被他拉了回来，门再次被关上。

        “你……”

        她的话，被他的吻堵住，重新憋了回去。她做梦都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曾经她期待的不过同他肩并肩在街上漫步，现在她却没有感到一点的开心，反而很心痛，她知道他不是真心的。

        鲜血的腥味在她和他的口中蔓延，莫寅吃痛放开了她。

        “你疯了，莫寅。”

        “也许你还应该说，终于看透了我，对吧？不过，我了解，就算你准备放下，没有得到又怎么能说放下呢？我现在，只是在给你一个彻底忘记我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我的。”

        “够了，这样就够了。”

        沐念都没意识到，她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从她的眼底滴落到她的心上。事到如今，她还是不愿意彻底打破过去的美丽幻想，以后只要她不再去触碰，一切就还会是她记忆中的完美模样。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凭什么？”

        沐念很在意莫寅说的“你们”，她知道那是莫寅今晚醉酒的缘故，也由此她更不喜欢他今天的一切行为。她不是石头，她有心的，也会痛，现在，嫉妒和愤恨占了她内心的大部分。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莫寅有一时的怔住，随即恢复笑脸，道：

        “那正好。”

        莫寅不顾一切把沐念推倒，不管她如何挣扎，或者不管她如何恳求，他的眼前都是另一个人的面容，绝情冷漠的神情，狠狠地刺激着他。

        ……

        沐念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感觉又恶心又害怕，一整天都躲在房间里没有出门，没有喝水，也没有吃饭。

        突然，她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便出门去了楼下的药店，买了一大堆药，随手去卫生间接了一杯自来水，各种药放在手里一大把，就着自来水吞了下去。买药的时候，那个店员刚开始表现得很平淡，直到她说要每种牌子的都拿一盒，店员看她的眼神就充满了探究，一直到她离开。

        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头乌黑的长发有些凌乱地散落着，她的双眼肿胀发红，目光无神，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自己就变成了这样。

        她打开了旁边的花洒，开关依旧指着冷水那里，冰凉的水从她头顶倾泻而下，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现在寒冷于她而言，仿佛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直到她感觉到呼吸困难，双眼被水淋湿难以睁开，她才慌乱地去摸索着关掉了水龙头。

        她换了一身衣服，疲惫不堪地重新躺回到床上，这一次，因为太累，她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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