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

在这些忙忙碌碌的日子里，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到了秋天，这个季节天色已经不热了，只是偶有热气，早晚也有一些凉了，这天贾琏来到衙门的时候就看见王彦和郑非在说悄悄话，贾琏走到两人后边突然开口，吓得两人一起锤他，几人嘻嘻哈哈一番，贾琏才问道，“你们俩刚才在悄悄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王彦说道，“其实也不算秘密，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之前冯侍郎和底下的的主事同知计算明年的塞北军的军饷的事，你记得吗？”

        “记得啊，军饷一事一直都是重中之重，所以才是冯侍郎带着人一起计算呀，这不是咱们户部都知道的事吗？”

        “那你知道为什么这么重视吗？冯侍郎计算和底下的同知计算有区别吗？冯侍郎亲自计算就能多算出银子还是咋地！还不是和去年那个事有关”

        去年的这个时候贾琏还没来户部，自然不知道什么事，“哎，王彦，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你就直说得了，这么绕来绕去的听着头疼”

        王彦和郑非说起了去年的军饷的事，贾琏这才知道，去年的军饷是兵部算好又送去户部核算的，给边关送军饷是由兵部的人亲自押送的，没想到兵部的人到了军队和军营的人吵起来了，军营的人说军饷对不上数，兵部说这是由户部亲自计算出来的，户部说算的多少就是多少，于是引起了三个部门一阵混战。

        “那后来呢？”贾琏好奇的问道。

        后来都派监察院的人去查了，最后是在一个破庙里发现了踪迹，原来有一天兵部车队赶上了大雨。正好一众人就去破庙躲雨，之后着急走就漏了两箱，虽然最后查到的时候已经被当地一直住在破庙里的乞丐分了，倒是箱子还在那扔着，认真说起来是兵部的责任，可是最开始却把户部给扯进来了，让户部尚书厉大人和兵部尚书吵了好大一架，两人差点在大殿上上演全武行。

        这次又到了算军饷的时候，厉大人对着去年的事还是耿耿于怀的，兵部可能也想找个人一起担着，于是上书皇上，要求户部出个人和他们一起押送军饷，厉大人也同意了，现在就看着派谁去了。

        贾琏这才明白，原来是几个部门的事，说起来都是兵部的大人不太厚道，如果不把户部扯进来厉大人也不能急眼，不过这个其实不算大事，毕竟朝廷和户部兵部也没有少给，就是中间出了一点情况，少的也不多，那两箱子银子连个军饷的零头都算不上，说起来也是当时军营的人本就不满兵部，拿着话头撒气罢了。

        “说起来咱们户部还是最无辜的，明明就是塞北军和兵部别苗头，和咱们户部有什么关系，硬是给咱们扯了进来”

        “就是，也不知道派谁去”

        ……

        贾琏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瞎想，也不知道这次厉大人会指谁去，马上就要入秋了，这比军饷必须要在冬天之前送去，不说去军营送东西可能是没有人给孝敬的，就是能不能和军营里的人和平相处都是个问题，回来之后也就过年了，贾琏突然抖了抖身子，希望别摊在自己身上，古代出趟门就是几个月，一般人真的吃不消。

        不过大概老天爷没听到贾琏的呼声，没一会就来了一个小厮，给贾琏行了礼说道，“贾大人，徐郎中让您过去一趟，说是有事要说”

        王彦两人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两人就低头装着很忙的样子，再也不肯抬头了，贾琏心里骂了两个塑料同僚几句，随后跟着小厮一起去了徐大人的院子，贾琏一进来就看到了厉大人和姜侍郎也在，贾琏给几人行了礼，这还是贾琏来了户部以来第一次看到厉大人，厉大人也打量了贾琏几眼。

        说起来厉权是知道贾琏的，因为这些功勋的后人来到这种文人的地方还是挺打眼的，众人都以为贾琏会受到一段时间的冷遇，没想到贾琏非常好相处，而且办公办事都不差，户部这些简单的活根本就难不倒他，反而让众人对他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次也是，因为去军营的事，又是和兵部一起，厉大人和姜侍郎想选一个会打交道又不被排斥的人，姜侍郎想了又想，对着厉大人推荐了贾琏，厉大人看了两眼说道，“贾琏，最近的公务可顺利？”

        贾琏忙回话，“回大人的话，一切顺利，都是大人和各位大人照顾我”

        厉大人点了点头，“说起来你也是贾公的后人，必是文武双全的，不愧对先人”

        贾琏在心里默默无语，明明就是文不成武不就的，说的在怎么好听也改变不了事实，“回大人的话，贾琏只敢兢兢业业，不敢负了祖辈的名声”

        所以啊，大人你有啥话就说吧，你在这么委婉下去我可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在厉大人觉得铺垫的差不多了，“贾琏，这次户部巷需要出一个人和兵部一起去塞北送军饷，我有意让你跟随，你可愿意？”

        你都说道这个份上了让我怎么回？我能说不愿意吗？贾琏恭了躬身，“贾琏必定不负户部的名声，一定完成任务”

        厉权朗声大笑，“好，那你早做准备，兵部就在这几天启程了”

        “是，只是大人，咱们户部只派我一个同知，兵部会不会不满啊”

        厉大人拍了拍贾琏的肩膀，“放心吧，兵部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其他的他们会负责的”

        ”是，属下明白了”

        厉权很满意贾琏的配合态度，于是给了他几天假，“这几天好好休整一下，做好准备，就不用来户部了”

        “是，下官谢大人”

        几人说完话厉权和姜侍郎就相继离开了，徐大人又嘱咐了贾琏几句就把他打发回去了。

        贾琏一回去就被王彦两人给围住了，贾琏端着架子，“别问我啊，刚才怎么不和我一起去，还是不是兄弟”

        王彦和郑非两人假模假样的给贾琏作了揖赔了不是，几人闹了一会才说正事，郑非说道，“你以为我俩不想去啊，万一这个事摊到我俩怎么办？我俩一个寒门，一个世家旁支，和兵部的那些人碰到一起就是受气的货，比不得你”

        兵部主管各大军营，大部分都是一些将军或是侍卫出身，虽然近些年各大军营一直对着兵部不满，可是那也算是人家的内部问题，而那些当兵的一直就不怎么能看得上世家和寒门子弟，只能说贾琏这个功勋之后还算是和军营有些那么一点点点的关系，因此才被户部尚书几人惦记上，贾琏也大概能想明白，所以根本就没有生气，“可是做的多也容易出功劳，你俩不会不知道吧”

        郑非苦笑，“这个功劳我俩真要不起，这么说这就定下来了”

        “定下来了，明天我就不来衙门了，过几天直接和兵部一起走了”

        王彦搭着贾琏的肩膀，“用不用兄弟给你践行！”

        贾琏摇头，“不用了，等我回来吧，倒是咱们一起出去喝酒”

        “那行，这就说定了”

        “行，我先回了，这个消息挺突然的，还得回去好好准备准备”

        “那可不”

        贾琏下了衙门就慢悠悠的往回走，身后跟着是贾若和贾英，贾琏把两人带回来以后一直带在身边，一边观察两人的品性和性格，一边想着两人以后的方向，如今贾琏也觉得了解的差不多了？

        几人随意的说着话，贾琏并不和两人摆谱，贾琏也没有那个摆谱的习惯，“你俩谁和我一起去，你俩商量一下，这次塞北之行估计不一定能好走，而且那地方可比京城冷多了”

        贾若和贾英两人相互看了看，贾若说道，“就不能我俩都跟着二叔吗？”

        “你俩都跟着我去，不闲遭罪吗？”

        贾若回道，“二叔，我们跟着你本来就是想和二叔谋个前程，多学一些本领，哪有怕遭罪的事”

        贾琏想了想，有这个心很好，以后打发出去也能独立，“那好，回去咱们就准备起来，你俩过冬的东西有些不够，我让你二婶给你们一起准备出来”

        贾若和贾英一起回道，“谢过二叔”

        几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福记糕点铺，贾琏要了几样福记的招牌点心和几包酸酸甜甜的果脯，拎回了贾府，小丫头给贾琏掀起帘子，王熙凤正在软榻上看账本，正是她的嫁妆铺子和庄子田地的收成，这是年前最后一次查账了，下一次就得等开春以后了，贾琏把手里的油纸包递了过去，“凤儿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要是不喜欢就给喜儿她们几个”

        王熙凤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小点心和果脯，只是不敢吃太多，如今王熙凤的肚子已经能看出来了，大夫叮嘱着少吃勤吃，不能一次吃太多，怕孩子大了倒是不好生，王熙凤嘴上嫌弃手上却诚实的打开了油纸包，拿了一块点心吃着，“二爷别总买这些东西了，我都吃胖了”

        贾琏看着王熙凤日渐圆润的脸庞，只觉得幸福满满，“你不是喜欢吃福记的东西，我就勤买一些，再说怀孩子哪有不胖的，你胖了也好看”

        王熙凤撇了撇嘴，没忍住笑了起来只笑的眉目含情，王熙凤也就少吃了两块，把点心和果脯只留了一包，其他的给了喜儿几人，喜儿拿着油纸包，“自从二奶奶怀孕，连我们都跟着吃胖了，就连司琪都知道二爷每天都给奶奶带好东西了”

        说的乐儿几人抿着嘴偷笑，王熙凤笑骂，“瞧瞧这一个个的，都知道取笑我了”

        贾琏笑着打发几人下去，“你们可下去吧，等会二奶奶发火了我可不给拦着”

        几个小丫鬟转身出去，贾琏和王熙凤又说起别的，如今贾琏的表现很好，对王熙凤尊重又疼爱，是真的放在了心尖尖上，王熙凤的性格宽和了不少，对着下人也不那么泼辣狠辣了，可以说贾琏正在潜移默化着王熙凤的性格，如果说贾琏对王熙凤性格最不满的大概就是太过辛辣狠毒，手段太过了，不给自己和别人留一点后路，好在如今的王熙凤正在慢慢的改变，虽然本性难移，可是到底对人对事都没有那么狠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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