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段菲和佳佳烧完纸回家的时候，发现此时的一楼大厅里，白起超正坐在沙发上，倔强地盯着白克贤，气愤异常。

　　白克贤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不带眼识人，引狼入室，给白家带来巨大灾难。

　　白老太太在白明月的搀扶下，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她本想让他们父子两好好说话，但是完全没有用。

　　起超一回家就质问自己的爸爸，态度恶劣。

　　白克贤这几天也是窝了一肚子火。

　　也罢，都需要一些情绪宣泄口。父子两一直总有些隔阂，干脆都说开了好了。

　　她干脆让白明月扶她回屋，并且把房间门关上，随便他们父子怎么闹腾。

　　“你回来就是跟我吵架的，是吗？还是你身上的钱又输没了，回来找我们要钱的？一天天的，能干点正事吗？”

　　“是啊，我在你眼里哪里干过什么正事。我一直都没有你大儿子能干。”

　　听见他又说起白友恩，白克贤脑海里又浮现出白友恩遇害前的那个样子，而这一切都是赵子灵害的。

　　“要不是你，友恩根本就不会死，琪瑶也不会。你妈妈也不会。都是你....”

　　“别提我妈！你没有资格说我妈！你当我还是小孩子一样好糊弄是吗？都是因为我？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到底是谁害死了我妈，害死了你最爱的儿子还有女儿，你现在还要瞒下去吗？”

　　白起超一听见白克贤把所有事情都怪到他一个人头上，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白克贤反问道：“我瞒什么？不是你是谁？不是你把赵子灵带进白家的吗？你从小就自私，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其他人死活。”

　　白起超不怒反笑，他坐下来，一个字一个字说道：“行。我本来不想说。那我现在就慢慢跟你说清楚。你不是一个好爸爸，从小就没什么时间陪我们。只会给钱。以为给钱我们就应该表现好。你也不是个好丈夫。这个我就不展开了，你心里应该有数。赵子灵为什么要来白家？她要报仇。她一个弱女子要为她可怜的母亲报仇。她母亲为什么可怜？哦，对了，她母亲叫余巧，38年前在我们家做过保姆。你还有有印象吗？我不确定，虽然你强奸了她很多次，但是你向来是个冷血的人，所以，我不确定38年前被你玩弄过强奸过的一个女的，你会不会有印象。”

　　白克贤张大嘴，不再说话，他吃惊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看来你有点印象。你多次强奸她以后，让她有了孩子，你逼着她流掉自己的孩子，逼着她离开白家，这些你有印象吗？她一个弱女子，在外面饱受欺凌，一辈子总觉得有人要迫害她，要强奸她。这些你都知道吗？她的女儿当然要来报仇了。谁这么对待我的妈妈，我也一定会报仇的。”

　　白克贤似乎在迅速消化白起超说的话。他有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打断白起超：“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谁告诉你的？我没有强奸她。她是自愿的。谁在诬陷我？”

　　白起超看着自己一直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爸爸现如今居然有点狼狈，他心情有点复杂。

　　“没有谁在诬陷你。你自己心里有数。”

　　“你怎么知道这一切的？赵子灵跟你说的？”

　　白起超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赵子灵什么时候跟你说的？你知道一切，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帮着赵子灵一起杀害自己家的家人？你还是人吗？”

　　“我刚知道这一切！我也是才收到子灵的信息，她把一切全都告诉我了。之前我并不知道！”

　　“子灵？你还唤她为子灵？她杀害了你妈妈、你哥哥、你妹妹，让白家家破人亡，你还喊她子灵？你报警，你赶紧报警！把你知道的关于赵子灵的一切都告诉警察，杀人偿命，我要她血债血偿！”

　　“你曾经也让她一家家破人亡。”白起超轻轻说道。

　　“畜生！”白克贤上前一巴掌把白起超打翻在地：“我为什么养了你这个没用的畜生！我没有强奸她妈妈，当时她是自愿。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她妈妈流过产，但是这不是致命伤！很多女的都会流产，都会生孩子！这是雌性动物的本能！她不能把她一辈子的失败与不得意全算在我身上！是她自己的无能与懦弱！”

　　白起超擦了擦自己嘴角的鲜血，想起刚才短信里子灵告诉他，不要和他爸爸生气、对峙，因为他的爸爸绝不会认错，他习惯了主宰一切，以为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强大、有力，他不会真正理解这个世界弱者的绝望与无助。她的仇已经报了，他要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不要与他爸做无谓的对抗。

　　起超绝望地说道：“我和琪瑶怎么有你这么个爸爸。”

　　听见琪瑶的名字，白克贤内心一紧。

　　琪瑶，他的小琪瑶。

　　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父亲。可是，琪瑶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儿。

　　能做琪瑶的爸爸真的是他的福气。

　　可怜的琪瑶，因为赵子灵的盲目仇恨而丧命。

　　自己的儿子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不自知，还偏向杀人凶手。

　　怎么生了个这么蠢笨又无用的儿子。

　　前几十年尽让自己操心。

　　又蠢又笨又懒，以后估计也会不停给自己带来麻烦，还恨自己。

　　“我更不想有你这个儿子。滚吧。滚出白家。我没你这个儿子。以后也不要回来。希望你这次有点志气。我不会亏待你，我会给你一笔钱，让你能体面地生活。但是我以后不想见到你。见到你我就会想起我惨死的儿子和女儿。”

　　白克贤说完，慢慢起身，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书房。

　　他沉重的步伐和佝偻的背影，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过了许久，白起超起身，把自己的衣服拍了拍，毅然决然地走出了白家大门。

　　警方通过监控手段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赵子灵发给白起超的这一条长长的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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