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谢凛头一次看清她

“一派胡言，来人，将这疯疯癫癫的女人带走。”
  萧知府闻言，冷声喝道。身旁的人正欲上前带走孟暄和，一道冷冽的声音突然出现。
  “萧知府，竟连本郡主都不知道，你都有权利处置一国公主了。”燕琉荆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朝她让开一条路。
  关于孟暄和的传闻虽然多，但大多都是孟子衍刻意传播的。
  而孟暄和本人也不喜抛头露面，所以汴京城中的百姓虽然知道她，却大多都没有亲眼见过她的真面目。
  燕琉荆是名门将女，权贵之中的社交必不可少。
  她这话一出，百姓们都认出了她来，而她口中所说的公主，难道是……
  “公……公主？长公主殿下，饶命啊，小人眼拙，竟没认出您来。”
  萧知府听到燕琉荆的称呼，突然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着急忙慌地跪了下去，跪在孟暄和的身前不住地磕头。
  关于孟暄和的名声，简直跟阎王爷差不多，宁可得罪谁他也不愿得罪她啊。
  孟暄和嫌弃地将自己的裙摆挪开，没想到长公主的名声还是挺好用的，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
  人声鼎沸的百姓之间突然静得鸦雀无声，顿时齐齐拜了下去，为他们几人让出一条道来。
  燕琉荆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众人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想跑又不敢跑的感觉倒是把燕琉荆给逗笑了。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燕琉荆问。
  孟暄和也不懂这古代的机构，故意说给他们两人听：“不知道啊，我一般都交给皇兄处置。”
  这句话直接让萧知府当场就尿了裤子，老鸨也欲哭无泪。
  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当今圣上对孟暄和宠爱无度，又是个心狠手辣的暴君。
  “呃，还是算了吧。这两人以下犯上，顶撞皇室，命人交给大理寺就好。”燕琉荆知道孟暄和是故意的，帮她打圆场。
  毕竟这事在古代算是寻常，随处可见。素衣已经被卖到青楼，没了自由的权利，青月院怎样处置都不为过。
  只是碰巧被孟暄和撞见，她又忍不住出手罢了。
  “拿好这银子，足够素衣姑娘赎身了。”燕琉荆随手甩出一个钱袋，钱袋里装着不少银两。
  银子被甩到老鸨的手中，她颤颤巍巍地说道：“不敢，不敢，素衣姑娘已经自由了。”
  只怕这钱自己有命拿，没命花。
  这老鸨最多只是跟萧知府联合起来作假，既卖了素衣，又能用这场招亲为青月院赢得噱头。
  若要真说起来作恶，倒也没多大的恶处，进了大理寺想必略施小惩即可。
  但这萧知府可没那么好运了，这些年来，他与京中贵族勾结，在百姓之中作威作福，祸害了不少民女。
  燕澄安吩咐了大理寺人，定要好好“关照关照”他。可怜的萧知府被革职流放，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将这场闹剧处理完，众人才散开。
  待人都散尽了，燕琉荆拍了拍孟暄和的肩，爽朗地说道：“你刚刚说的也是我曾经想过的，谁说女子不如男，但这世道对女子的成见太大了。”
  燕琉荆是将门之女，跟那些贵女思想不太一样。
  家族之中唯一的世子燕澄安又纨绔不争气，就算她有上战场的想法，却也被世俗所禁锢，方才孟暄和的话让她勾起了曾经儿时的豪言壮志。
  “话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燕琉荆想了想，又问道，她说的自然是指孟暄和那一脚飞踢。
  她不会轻功，更没有内力。
  普通人根本就做不到方才孟暄和那记凌空，更何况那绣球力道十足，将青乐院旁边的柱子都砸了个小坑。
  “我也不知道，只是在那一瞬间，身体随着我想的而动。”孟暄和摇摇头，她的确不知道自己方才的武功从何而来。
  说罢，她突然觉着在远处有一道视线紧紧注视着自己。
  她的猛地朝西边的围墙上望去，却空无一人，难道真是她看错了么？
  燕琉荆看她的神情的确不知，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他们几人继续在汴京城中随意逛逛，该买买，该玩玩。
  而方才孟暄和所凝视的西边围墙上却突然出现一人，玄色锦袍针线细致，用暗线绣着银色流云图案。
  光洁的面容，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眼角的一颗黑色泪痣，平添几许张扬与邪魅。
  谢凛自从解开蛊毒后，西阁便再也困不住他了。
  他方才一直在围墙上，悄无声息地盯着孟暄和。深邃犀利的凤眸，如墨潭般平静无波。
  方才他察觉到孟暄和的动作，谢凛手指轻轻一弹，带着他的内力飘向孟暄和。
  他倒想看看，这位囚禁自己的公主，到底会干出怎样的事。
  而不止是踢绣球那一脚，她方才铿锵有力的话也让谢凛对她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无人敢忽视的坚定。
  这公主，好像与他初次见面时的她不同了。
  勇敢，坚定，能为陌生女子出手相救。这仿佛是谢凛头一次真正看清这个少女，他沉默了一瞬，眼里带着让人猜不透的深邃，随风化去，消失在城墙上方。
  “原来这就是长公主啊，倒也没有传闻中说的那么凶神恶煞嘛，长得这么好看。”
  等他们四人走远后，有几个年少天真的姑娘听到方才孟暄和的话，对她的偏见少了许多。
  “怪不得能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一个男子却是对孟暄和的话阴阳怪气，但碍于孟暄和的身份地位，方才又不能直接怼她。
  “这话，你有本事跟长公主说去啊？”方才的姑娘不客气的回怼道，将这男子呛得说不出话来。
  “哼，妇人之见。”男子甩下这样一句话便匆匆离开了。
  刚刚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不少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他们身上，整个城中的气氛都显得格外严肃。
  “算了，先回府吧。”孟暄和叹了口气，也没有什么心情在外面玩了。天色渐晚，夕阳西下，他们一行人往公主府走去。
  不得不说公主府的景色绝对是这世间罕有，白玉凉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荷花池清澈见底，倒映着浓烈如火的夕阳余晖，宛若置身于仙境一般。
  小厨房里的烤鱼也盛了上来，细腻的肉片在平淡中增添鲜味，看似低调，却在安宁的日子浓烈起来。
  人间烟火味，最俘凡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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