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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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临时板房里等了许久，博士依旧没有回来，阿尔法有点坐不住了，她把随身的装备放下，在营区里四处打听；但这个位处前线的临时营区布局很怪，全部都是军车组成的各种功能区块，宛若迷宫一样的结构让初来乍到的她完全找不着北。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么？”一个身穿迷彩服的士兵问道，主动套近乎的他，色眯眯地看着阿尔法。也难怪那家伙会如此失态，此刻的她刚换下作战装备，身上只穿了一件贴身作战服，凹凸有致的身材被刻画得淋漓尽致。被人以这样的目光盯着，她实在是感觉很不舒心，没有搭理那个士兵，她扭头就走。
“小姐，别急着走嘛，或许你可以帮我......”那个士兵快步走来，右手按住了她的肩膀，“来陪我会儿.....”没等他说完，阿尔法猛地扣住了那家伙的手，右脚一勾，那个士兵被她拽得双脚离地；随即，她一转身子，那个士兵在她的肩头飞了半圈，重重地砸在地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手法精准到位，一招便制服了那个图谋不轨的士兵；她拧着那家伙的手，膝盖顶着他的后背，将其死死地摁在地上。
“啊....可恶....放开我！！”那个士兵挣扎着大喊，他完全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看起来略显柔弱的女人，居然有这么恐怖的力量，一招一式看起来毫不费力，却又凶狠异常。不过这一下动静闹得太大了些，引得不少人过来围观，其中不乏认识阿尔法的人，他们也在纠结为什么阿尔法会对人类士兵动手，正在考虑要不要发话。
“发生什么事情了，都围在这儿干嘛，吵吵嚷嚷的？”Hyde上尉拨开了人群，语气中带着些许的烦躁，他快步靠近过来，看到阿尔法擒着脚下的士兵，他皱了皱眉，“呵，原来如此....为啥我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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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平息，大家都各回各位，继续做自己的事情，打盹的继续打盹，擦枪的继续擦枪，吃饭的继续吃饭......上尉揪着那个士兵的衣领，一通狠批之后，三言两语把他打发走了。
“请谅解我这个无理取闹的手下。”上尉看起来还是余怒未消，“这崽子就是屡教不改，我说了他很多次了，他就是不守规矩。”
想到那家伙情欲熏心的鬼样，她一脸反感地冷哼了一声，“不提那家伙了，我来问你件事儿，你知道博士去哪里了吗？”
“........”回想起刚才和Rodot的冲突，他揉了揉太阳穴，面对一无所知的阿尔法，他也不知道从何讲起；更关键的是，他其实也不知道Rodot的行踪。这时，外围警戒的前哨士兵打来了急电，报告称一辆吉普车飞驰出了安全区。
“坏事儿了，那八成就是他！”上尉气得把桌子拍得震天响，身旁的阿尔法也吓了一跳。“看地图的话，是这个方向，应该错不了，就是他！这家伙抢了我辆车，只身一人跑到前线去了。这样，你要去找他的话，把装备都穿戴上，同时做好战斗准备！我帮你去查一下他的具体位置......”
惊讶于博士这一冒险到不要命的做法，她不敢怠慢，立刻行动了起来。毕竟晚一秒钟，博士就多一分危险，她按照上尉的指示，从后勤补给区激活了机械士兵的指挥权限，穿上作战装备，带着两个小队的士兵，匆匆忙忙地赶往上尉给出的坐标位置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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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亲自驾车前往那个坐标点，心急如焚的他把油门踩足，车速快得仿佛仪表盘都要爆掉了。他一边驾车飞驰，一边还不忘抽空瞄两眼便携定位器显示的路线，除此之外，他也不敢再走神了。且不说这里是敌占区，处处危机四伏，就他这样的车速，在崎岖坎坷的荒郊野外飙车，本身就已经够危险了......
但一想到少校那不管不顾的态度，一想到上尉那宛如机器人一般冰冷无情的拒绝，他就感到怒气从心底深处窜了上来，“妈的，一个个都要和我对着干吗....你们不去，我自己去！”......
疾驰了不到十分钟，远远地就看到了那片依旧在燃烧的树林，想起下午少校的汇报，想到他说的火焰弹打击，再看看手头的坐标示踪，他用力点了点头，“没错，就是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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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几分钟，那片林地就映入眼帘。轰炸带来的火光还未消散，火势依旧大得让人无法靠近。他下了车，绕着林地周围仔细摸索着。其实从行进的方向来看，约塔的活动范围并不大，估摸着也就眼前这方圆百米左右的范围，只是此刻夜幕降临，加上出发仓促，他啥也没带，眼下只能摸着黑在那儿瞎逛。四下找了半天，他觉得已经在这儿七兜八绕地找了好几圈，却没有寻到约塔留下的一丝痕迹。满心失望的他，正打算找个地方解个手，没走几步，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这一脚下去像是踩在一个扁平形状的玩意儿上，听声音感觉是什么金属物件。
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摸了一遍，他摸着了一把短刀。
在外面啥也看不见，他把外套脱下，借此标记了脚下的位置后，他兴冲冲地一路跑回了车上。借着车里微弱的灯光，他仔细地打量着这把捡来的短刀：这把来路不明的短刀很锋利，结构强度也很高，质量上乘。主要是，它的材质摸起来就觉得很独特；从外形上看，这既不是他手下的义体们使用的近战武器，也不像是议会配发的制式匕首。他翻来覆去地把玩着，短刀在弱光下折射出了独特的刃面纹路，这让博士眼前一亮，总觉得这样的刃纹，哪里见过....
想起来了！
半年以前，伽马他们首次击杀伊弥忒武士的时候，他们带回来的不仅有那两个武士的残骸，还有他们使用的武器。它们用的长剑，表面也是这个纹路！
“既然留下的是这把短刀，那说明她肯定是被外星人袭击了，而且不是被常规部队消灭的，大概率是武士....”
正这么想着，车载电台上传来一个她熟悉的女声：
“博士，我找到她了。”
就这会儿的功夫，阿尔法已经也带着两个小队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博士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奇地看着阿尔法，“我不是让你待在营区么？”
阿尔法并没有作答，沉默了几秒，她也不知道说啥，手头还有些事儿，就切断了和博士的通讯。
他循着不远处闪烁的手电灯光一路找过去，很快就和阿尔法碰了面。她把外套还给博士，捡起约塔随身携带的通讯器，接通了和贝塔的联络通道：“贝塔，这里是阿尔法，现在的位置是�0�2坐标�0�2  91E-89205S-87H，约塔已阵亡。”阿尔法简明扼要地把情况汇报完，贝塔也做出了答复：“我带人来接应，等我二十分钟。”
同样的情况自然也要和伽马汇报一下。博士看着阿尔法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感到无比的宽心，他舒了口气，感慨道：“阿尔法，谢谢你。”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回答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手头的通讯工作，把对讲机收到了自己肩头的背带上。她举手招呼了几个机械士兵，让他们提供灯光；在那些士兵的枪载夜视仪打出的强光下，约塔的遗体一下子展现在他们面前。博士吓得倒退了一步，差点跌倒在地；阿尔法咽了口唾沫，迟疑了许久，蹲下身开始着手检查起来。看着约塔手中紧紧攥着哥哥遗留的短刀，她心里一紧；抚摸着那把短刀，约塔的最后时刻隐隐约约浮现在眼前.....
......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动手了！”
惯用武器的右手已经废掉，已经无力再战的她，绝望地跪在地上，无助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之前目睹了哥哥的牺牲，此时此刻，终于要轮到自己了......或许是想到即将能和哥哥团聚，她的心里居然不再感到有什么压力，即使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她也不再感到有丝毫的畏惧.....
仿佛一下子想起了什么，她从后腰拔出了短刀——这是哥哥卡帕留下的唯一遗物。
“哥哥，有你陪着，我就不怕了......”
...
欧米伽绕到她的面前，看她闭着双眼，紧紧握着一把短刀，明知死期将至的她，身体仍旧因为害怕而微微颤动着。他深吸了口气，“对不起了，你终究是我的敌人。心慈手软，只会过早地给我带来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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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被斩断了三根手指，切口整齐，应该是剑伤，而且是出于同一次攻击；腹部核心部位被锐器刺入，躯体贯通伤；右腰部有锐器刺入的切迹，目测为非致命伤。”阿尔法慢慢地翻看着眼前约塔的遗骸，“真让人失望，这样的伤势已经没得修复了.....”她起身环顾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几个机械士兵；她一一检查过去，拆开了几个机械士兵的前装甲板，核心部位被熔断的回路散发出了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儿。
“电磁脉冲。”她皱着眉头，回到了约塔的身旁，从一个机械士兵手中接过大单，在地上将其铺展开；借着几个机械士兵的灯光，她将约塔的遗体搬上了这张巨大厚实的治疗巾，“约塔，不用担心，姐姐这就带你回家.......”
将她的遗体仔细地包裹好，阿尔法转过身：“看这儿的情况，我估计这次对她动手的，是叛逃的战斗义体，欧米伽。”
听到欧米伽的名字，博士大吃一惊，他猛然抬起头，一脸惊恐地看着阿尔法。看她抱起约塔的遗体，放在他的车后座上，思忖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问道：
“阿尔法，你....还记得他吗？关于欧米伽的....那些信息.....”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提问，实际上却让他紧张得大气不敢喘。这是一次试探性的提问，但她对这一问题给出的答案，关乎他这一个半月日夜不眠的努力，最后所带来的成效。
将后座上的安全带系上，固定好约塔的遗体，她关上车门，“你说那个叛徒么？杀害了我这么多的同伴，我一定要他十倍百倍地偿还！”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中满是杀气，仿佛眼里要喷出火似的。
听到这话，紧绷的神经终于送了下来...
“还好，这次的记忆清除，没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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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塔先于伽马抵达了阿尔法指定的位置，没有寒暄，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就当做是打过了招呼。阿尔法把情况和贝塔进行了陈述，贝塔看着车后座上的约塔，听着阿尔法的叙述，不时地点点头。
然而在博士看来，她们俩仿佛就像在打哑谜一样，反正他是什么也没听见。实际上，为了防止在深夜时刻的交谈声引来敌人，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启用了机体自带的通用电波频率进行意识层的交流。即使是这样，她们之间的交谈也没有掺杂半句废话，贝塔向她简明扼要地交代了战场信息和当前任务，阿尔法也专心地进行着记录；瞬息万变的战场环境，容不得一丝怠慢，也不允许她们闲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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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马也很快就到达了给定的坐标点，他们交换了自己获取和勘察到的情况。
博士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他们三个盘腿围坐成一圈开会。无事可做，百无聊赖的他感到困意逐渐袭来，眼皮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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